“就是莊稼人,早年做過幾年幫廚遇到個心善的師傅跟著學了些。”胡老太邊說邊將最後幾個珍珠放入托盤。


    當年那些人皆是家生子且個個都是跟在小主子身邊,從未去過大廚房。


    絕無認識的可能。


    嬤嬤聽完一臉失落,接過珍珠再清點一遍。


    “粉珍珠一百顆,一百兩。”


    “淺金珍珠四十顆,五十二兩。”


    “白色珍珠兩百顆,一百兩。”


    “三色珍珠合計二百五十二兩銀子。”


    說著,嬤嬤從腰間荷包掏出三張銀票並一塊銀錁子遞到胡老太手中。


    第一次收如此大麵額銀票的胡老太輕顫著一雙手轉向胡老爹,“他爹,你點點。”


    一眼不錯看完全程的胡老爹接過銀票,“這樣的人家不會誆騙咱。”說著不忘轉身對嬤嬤道:“以後府上若還要珍珠可以派人前去,品質您放心。”


    其餘幾人皆跟著點頭,“若需要珍珠您譴人隻會一聲,我們給送到府上。”


    這樣的大主顧不常見,可不能丟掉。


    嬤嬤點點頭,說好明日什麽時辰上門取果脯將人送到樓梯口這才帶著小丫鬟進屋稟告。


    瞧著自家姑娘眼中期盼,嬤嬤心內歎一口氣,緩緩搖頭。


    絲毫不知主仆兩人眉眼官司的萱姐兒聽著麵前珍珠一共賣出二百多兩銀子,滿心歡喜。


    有這些銀子,胡家不止能過一個肥年,哪怕爹爹想要重拾科舉都使得。


    一切都在變好。


    真好。


    懷揣巨款出門的胡家幾人同樣滿心喜悅。


    胡老太迴頭看一眼多寶閣的招牌,衣著光鮮的小二站在門口,總覺得有些不真實,“他爹,咱一下就……”


    胡老爹半攙過老伴,“你親眼瞧著還能有假,這街上人多,咱還得去買過年的東西,還有那什麽一品齋的糕點。”


    元珤聽到糕點點點頭,“要吃馬蹄糕和奶酪團子。”


    聽著元珤奶聲奶氣吞著口水要吃的,胡老太樂嗬嗬應下,“好好好,剛來的時候我瞧著街尾有家布莊,買了布就去買糕點,這迴多買些,咱和親家都嚐嚐。”


    見馮氏幾欲張嘴,胡廣文輕拍一下媳婦兒的手,“娘說的對,這迴咱多買些。”


    見著兩人小動作的胡老爹權當不知,“你要繼續科舉,要不要一同買些等年下去拜訪下當年的先生?”


    胡廣文搖搖頭,“若能中,再去拜訪不晚,一會兒買些紙、筆即可。”這些年沒在紙上寫字,手生不少,眼下該練起來。


    聽聞此言,胡老爹點點頭,“這是正經該買的,我瞧你墨也沒了,一塊都買些,還有什麽硯台,這麽多年是不是該換一個。”


    “硯台不用,買幾塊墨錠就好。”


    說話間幾人走到布莊門前。


    看著花樣繁多的布料,胡老太一時挑花了眼,左右各拿著不同花色的布,“這棉布咋賣的?”


    “這是咱店裏賣的最好的細棉布,不管是貼身穿還是裁衣裳,包您滿意,一尺布隻要四十五文!”


    鎮上細棉布最貴不過三十五一尺,剛拿起布的馮氏手一哆嗦,布差點脫手而出,隨後小心放好,生怕碰壞一點。


    同樣被價格震驚的胡老太細細摸兩迴,知道這布料更加緊實細密,“我多買些,能不能便宜一點。”


    剛拿一塊新鮮糕點的元珤抬頭:“老板賣便宜些好不好,這塊糕糕送你吃。”


    小奶音聽得老板臉上笑意止也止不住,“小乖乖你自己吃。”說著伸手往後抓過一把花生遞出,“這個給你拿著吃。”


    “謝謝老板,我們交換。”說著,元珤將糕點遞過,香甜氣味讓老板忍不住吞一口口水。


    “好。”老板接過糕點,再看向胡老太帶著明晃晃的羨慕,“老姐姐您這孫女養的真好,這樣,一尺布你給我三十八文,我不賺你錢。”


    沒細看的馮氏連忙擺手,“娘,使不得,小孩子家家的費衣裳,不需要這麽好的料子。”


    “大妹子,這料子就是小孩子最少也能穿三年,合下來比那不好的料子還便宜。”說著,老板將料子往馮氏跟前舉,“你自己摸摸看,比小丫頭身上的料子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見人猶豫,老板側身指著身後布頭,“買夠二十尺,我再贈一袋布頭。”


    “行,這兩個花色一樣來七尺。”胡老太將剛看好的花色點出,扭頭問元珤,“元寶喜歡哪個花色?”


    元珤瞧著各色花樣點出其中花色最繁複,朵朵盛放的淺色布料,“這個。”


    “小丫頭眼光真好,這花色是咱店裏賣的最好的,來六尺?”


    胡老太點點頭,“再來四尺白棉布。”好給元珤與馮氏做兩件貼身穿的。


    “一共九百一十二文,您再拿三尺白棉布,我給抹個零算一兩咋樣?”


    尚未算清多少銀子的胡老太聽著要一兩,呆愣一瞬,眼見兒子與元珤皆點頭,快速應下掏出碎銀。


    “老板真好,生意一定興隆。”


    在元珤聲聲道謝與老板算的好快的話語裏,雙眼笑成一條縫的老板見周遭顧客皆指著剛剛幾種花色布料說來上一些。


    趁著找錢空隙,又塞出半袋布頭給胡老太,“下次再來。”說完扭頭扯下顧客看好的布料。


    馮氏看著剛細挑慢選,此刻為幾尺布恨不能打起來的人,心驚一瞬,忍不住扭頭看向元珤。


    是剛剛那句生意興隆?


    元珤捏著花生一下下逗著小白,最後塞入自己口中,再捏一粒,察覺到視線抬頭:“嬸嬸要吃嗎?”


    被問的馮氏搖搖頭,“元寶吃吧,嬸嬸不吃。”說完,迎麵走來三三兩兩的婦人,說著一會兒要買塊布給孩子或家裏老人做身新衣裳。


    四下走動的人個個討論著衣食,不少說要去前麵布店瞧瞧。


    陽光照的人暖融融,落在地上的影子邊緣金紅一片,馮氏一點點踩著胡廣文的影子,看著元珤小手上上下下逗著小白,時不時傳來一兩聲笑。


    一顆心漸漸穩定下來。


    周遭叫賣聲漸多,香甜氣息撲鼻。


    “要吃這個,好香!”


    馮氏隨著元珤話音抬頭,麵前燙金招牌龍飛鳳舞寫著一品齋三個大字。


    見廣文帶著元珤上前,胡老太半推半扶馮氏上前,“你瞧瞧可有想吃的?”


    不等馮氏擺手,胡老太像是知道她會拒絕,開口勸:“你不吃,我乖孫女也不想吃?”說著伸手指一下胡老爹,輕聲在耳邊道:“有錢,不怕。”


    “錢沒了咱再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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