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能全怪你家,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被唬住的漢子擺手撇清關係。


    人一走,不少人心生退意。


    最開始喊人前來的漢子頓時急眼,扯著脖子喊:“你少唬人 ,縣令大人那麽忙咋會管這種事情。”


    猶豫的人跟著點頭,這說的有理。


    “縣令大人愛民如子,要不咱先去試試?”胡廣文話一出口,剛搖擺不定的漢子又跑走兩個。


    “我們傷著,動不了,你,你趕緊賠。”


    “這樣說是不是在誰家門前摔了都能直接上門訛銀子?”隨著胡廣文的質問落地,從馮氏懷裏滑下的元珤站在質問者麵前緩緩倒地。


    “誒呦,我動不了了,你得賠銀子。”說著,元珤伸出小手一攤。


    “這是訛詐,我壓根就沒碰你。”被訛的漢子怒瞪元珤,見小丫頭絲毫不懼,甚至敢迴嘴:“你就不是訛詐了?”


    “我不和你小孩子計較。”說不出個一二三的漢子抬頭質問胡廣文,“胡童生虧你還是讀書人,就這樣教孩子?”


    “你就這樣做大人嗎?”元珤半點不給漢子迴嘴機會,“大家都看到我摔在你麵前了,賠錢。”


    本欲上前護元珤的胡老太一咬牙也跟著假摔在地,“哎呦,你連老人都推,不賠錢咱就找縣令大人,不然找村長理論理論。”


    “哎呦,沒天理了啊,你帶著一夥人就欺負我們家是外來戶啊,老人孩子都不放過。”馮氏同樣跟上,護在元珤一側開嚷。


    胡老太婆媳的操作驚呆一眾人,這一家不是最好麵子?


    “都是你個災……”話還未說完就被元珤訛上,“哎呀,你瞪的我渾身疼,也要賠錢,壞人。”


    “你別胡說,我沒有。”


    “還有你……”見一旁頭頂氣運一片黑,元珤隨手一一點過。


    剛沒走想分一杯羹的眾人此刻恨被三人有樣學樣直接訛人嚇到。


    “這……我記錯了,我這是夢遊自己摔的,嗬嗬嗬,你們這和我沒關係,我先迴家吃飯了。”


    “誒,你別走,她們分明就是耍無賴,隻要咱們……”


    眼見剛數十人的討要說法隊伍隻剩兩三個,最開始起頭的心下越發慌張,想要伸手留人,卻被生怕拉住的兩人一推。


    元珤一手拉一個快速躲避。


    剛指著元珤問教養的漢子趴在地上一疊聲哎呦慘叫溢出。


    “我看到了,是你們推的,這摔得不輕啊。”元珤伸手一指。


    “你瞧錯了,沒有的事,這麽大歲數的人還能平底摔跤,腿腳怕是有點毛病。”說著,漢子不忘拉呆愣在一旁的苗守海。


    瞬息間,胡家門口隻剩一個始作俑者。


    剛握拳暗自興奮的苗招弟見狀,忍不住垮了臉,就這……


    同樣不滿的還有苗寶根,本以為能跟著撈一筆,誰知平白無故挨頓打,剛想要開口,噴嚏一個接一個打出。


    “她爹,你咋了?”招弟娘一麵扶人往院裏走,一麵不忘迴頭瞪一眼苗招弟,“瞧你出的啥主意,還不趕緊燒水去。”


    被罵的苗招弟垂頭掩蓋住眼裏的不屑應聲。


    一個個大老爺們被個奶娃娃嚇住,活該窮一輩子。


    算胡家走運。


    眼見同伴走光,最後一人再也豪橫不起來,起身哎呦兩聲拍拍屁股灰溜溜跑走。


    “我看他們是半夜想偷咱家蚌殼,分贓不均打起來,啥也沒得到才又來訛咱家,真是,真是枉為人!”


    馮氏仔細給元珤拍去衣服上的土,忍不住氣憤評價一句,“這要是以後他們天天去該咋辦?”


    哪怕眾人隻說是在珠塘前摔的,不說臉上明顯的傷痕,胡家怎麽會信這說辭。


    同樣擔憂的胡老太皺眉沉思道:“咱珠塘要不圍起來?”


    “有人真心想偷,咱再圍也擋不住。”胡老爹歎息一口,圍住那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


    胡廣文抱起元珤,樂嗬嗬開口:“我看咱家厄運盡散,元寶一到,咱家未來都是好運,老天有眼,定不會讓壞人得逞。”


    “可……”馮氏有些不信,若老天有眼,自家前些年的苦難算什麽。


    不說自己,胡家幾輩可謂積德行善,十裏八鄉都有美名,老天真若有眼,這樣的人家為何子嗣緣薄。


    胡老太也有些忐忑,反倒是胡老爹若有所思半晌,“對,蒼天有眼。”


    “那就啥也不做?”心內惴惴的胡老太忍不住問。


    “娘,有道是苦盡甘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胡廣文拿書上古人來勸。


    胡老太眉頭依舊未鬆,反倒是元珤聽得津津有味,不停問著然後呢?


    一問一答,胡老太婆媳漸漸被吸引,不多時就在元珤與胡廣文的配合下露出笑臉。


    惡人自有天收,天不收也會有惡人磨。


    等一頓歡聲笑語早餐結束,胡廣文越發堅定此次一定要中秀才,最好能中舉人!


    家裏不能隻靠元珤,那些不同尋常的東西總有一天會被發現,那時若自家沒實力,才是噩夢的開端。


    同樣想要快速壯大的胡老爹也在思索有什麽人能信任或者可以做幫手。


    人善被人欺,人無權同樣被人欺。


    元珤的特殊總有一日藏不住。


    沒對口徑的父子倆不約而同將擔子攬到自己肩上。


    看著笑鬧起來的祖孫三人,忍不住染上笑意。


    甜蜜的負擔再大些,也是甘之如飴。


    不同於胡家,個個罵著邪門晦氣的人到家,忍不住念叨一下昨晚,見沒有頭緒,家裏娃止不住哭著喊餓。


    “餓,餓,餓,你餓死鬼投胎啊,咋人胡童生家的私生女不喊,就你一天到晚喊餓……”罵到一半的婆娘忍不住看向抹淚的娃。


    大人他們弄不了,自家娃還欺負不了一個三歲奶娃,還不能淘氣去胡家珠塘玩鬧?


    越想越覺得此法可行的婆娘瞬間將娃扯過,“別哭了,一會兒你就喊著平日玩的好的去胡家珠塘投石頭,見著叫元寶的那私生女就打。”


    “可是,”不等娃可是出個結果,就被自家娘一巴掌拍的原地轉兩圈。


    “可是個屁,你個七歲的還打不過三歲的娃,人一個來村裏不過幾天的野種能有小夥伴,你沒有?我咋生了你這麽個蠢笨如豬的玩意。”


    晴空劃過閃電。


    有此種想法的不止一家,自然也有直讓自家娃去找今日在場幾家娃一塊行動的。


    正準備帶著小弟去找元珤玩的苗大壯剛聚齊小分隊,就見一旁幾個胡同有娃鬼鬼祟祟探頭。


    被看的不爽的苗大壯勾勾手指,“幹啥呢,過來。”


    “說你們幾個呢,躲啥躲,都過來,沒聽到大哥喊你們。”見人想躲,苗小俊一麵喊著壯威,一麵快速將最近一個娃抓過來。


    “說,盯著我們大哥幹啥?”苗小俊一開口,一旁幾個都跟著附和一句。


    嚇得雙腿發顫的娃瞬間將自家娘交代的事情一股腦倒出,最後不忘弱弱找補一句,“我,我是被逼的。”


    “你們幾個也是?”


    被當小雞仔拎起來的娃惶恐點頭,“我娘說我要不去,迴家不給我飯吃,大壯哥,我……”


    “不敢得罪你娘,你就敢得罪我!”說著,苗大壯一巴掌打在最先坦白的人頭上。


    “還想找我們老大的麻煩,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苗大壯說一句,幾個被抓的娃就哭求一句。


    “你們爹娘怕胡童生,自己想找人家麻煩沒找成,就讓家裏孩子來出氣,真是出息。”


    這話聽的幾個娃一呆。


    自家爹娘打不過胡童生?


    見幾個小娃娃錯愕,苗青甲上前在苗大壯耳邊嘀咕幾句。


    聽完,苗大壯瞬間眼睛一亮,怪不得老大總誇這小子,收斂一下笑意,苗大壯上前拿樹枝一個個敲一遍頭。


    “胡童生那是要科舉做官的,沒瞧見縣令大人都給了銀子,人家都拿來修繕海神廟,你們良心被狗吃了,想去欺負給咱村做貢獻的人。”


    “我,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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