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迴就能吃了。”


    不說果子賣的貴,做這個不止費果子費柴更費人。


    家裏那些年也不好過,再後來哪有心情和功夫做果脯。


    胡老太抬頭看著元珤一臉期待,“喜歡哪種咱做哪種。”


    “好。”元珤伸手將樹上最大最紅的果子一一摘下。


    見小奶團興致高,幾人默默護著,等見元珤額頭有細密汗珠,這才將人哄著抱下去溫泉旁讓她玩水。


    龍族有聖泉,不止舒筋活血還能增強修為。


    元珤忍不住躍躍欲試。


    脫掉鞋襪,一雙小腳探入池水。


    元珤瞧著化作白嫩藕節的小短腿,忍不住晃來晃去,水溫適宜,讓人忍不住放鬆。


    對於人類身體尚在新奇期的元珤一會兒摸摸,一會兒晃晃,自己玩的不亦樂乎。


    歡快的笑聲染在胡家每一個人臉上。


    胡老爹拄拐四下探查,除去一些瞧不清的動物腳印再無其他,周圍半裏地全是結滿果子的樹。


    紅彤彤、黃澄澄,單瞧著就讓人心生歡喜。


    溫泉池雖未看到源頭,但一直不停往上冒。


    周遭果樹林立,退出三丈就被遮的嚴嚴實實。


    胡老爹見元珤玩的興起,索性讓老伴帶著兒媳一塊也泡泡,他帶著兒子去遠一些的地方采摘。


    “爹,你說……”


    “啥也不用說,你娘剛說哪種做果脯好吃,咱多摘些。”人生難得糊塗。


    胡廣文點點頭指過果樹,開始采摘。


    落霞村地處海邊,漢子們常年泡在海裏,但各家婆娘隻能在家燒水或在無人時結伴去海邊洗澡,每次都草草了事。


    一入水,胡老太忍不住驚唿出聲,這水比夏日海水還要暖。


    “娘,我給您搓搓。”


    得到迴應,馮氏將手巾打濕,開始給婆婆搓背。


    元珤見著新奇,遊撲過去:“我也要,我也要。”


    洗洗搓搓,馮氏婆媳泡在溫泉隻覺周身疲憊盡消。


    心裏惦記著自家男人,婆媳倆也無心久泡,見元珤沒興趣再玩,直接出浴。


    給元珤穿上趕製出來的夾襖,胡老太忍不住叮囑馮氏:“等集去鎮上你記得扯點布,買些棉花給元寶做新衣裳穿。”


    馮氏一口答應下來,換過公爹和自家相公過來也泡一泡。


    本想趁著兩人泡澡功夫再摘些,就瞧見來時的背簍已經裝滿。


    馮氏見無事,問元珤對哪個果子感興趣,帶著小背簍陪著邊摘邊玩。


    等兩人泡完出來,日頭已經西斜。


    “咱迴家吧?”


    “這些不要了嗎?”雖對這些果子口感不滿意,但對果脯期待滿滿的元珤隻覺四筐太少。


    終於不是在往外送,胡老太指著果子問:“元寶不是嫌酸,怎麽還想都摘迴去?”


    “要做果脯啊。”


    聽說人間的果子一年一熟,下一次再想吃就要等很久,得多做些,如果好吃的話,她還想帶著迴去。


    還有苗大壯一夥新收的小弟都需要分。


    她剛丟下些毛發,也不知能不能短時間見效。


    “今兒咱們裝不下了,明兒再來。”


    “不能晚點再來一趟嗎?就和昨天去拿珊瑚一樣。”如果不是怕嚇到,她完全可以喊母老虎帶著小弟們來幫忙。


    人工采摘雖有意思,但太慢了。


    深山叢林的夜晚處處都有危險,且不說山裏的動物,就是陷阱都不知道有多少,畢竟不是所有人都靠海活著,還有不少獵戶。


    胡老爹一時語塞。


    “行,咱晚上來。”胡廣文話音剛落就被胡老爹兩口子瞪一眼。


    “咱家太招眼了,趕明再來,不知道多少人要眼紅呢,元寶這法子就不錯,帶著火把,不會有事的。”


    這話倒是讓老兩口無法反駁。


    讓他們放棄這些果子,辦不到。


    可要再招眼,這落霞村還能不能繼續住下去都難說。


    自家現在經不起風浪,更沒能力搬家。


    “行,咱晚上再來一趟。”胡老爹摸摸瘸腿,暖暖的,癢癢的,不同於之前剜心蝕骨的痛,尤其泡過溫泉後更明顯。


    他想再來試試,若能再好上一些,家裏也會更寬鬆些。


    打定主意,做好記號,一行人踏著夕陽慢慢下山。


    怕打眼,胡家還特意分作兩撥先後迴,好在天已經暗下,大多數人家都在家吃飯,無人注意。


    等吃過飯,在人選上又出了爭執。


    胡老爹堅持自己腿無礙,能去。


    元珤同樣不甘示弱。


    胡廣文如何也不同意爹娘再上山,一時僵持不下。


    最後上山小分隊銳減到成胡廣文帶著元珤先跑一趟,等娃睡了他自己再跑一趟。


    成功爭取到上山權,沒能爭取到自由權的元珤被胡廣文裝在背簍裏。


    踏出家門前,元珤將拿在手裏的線團丟下。


    聽著殷切叮囑,伴著月色,胡廣文一點點隱入月色,踏入山林。


    山林寂靜,月光皎潔,完全不需要火把。


    一路暢通無阻,等到溫泉附近,胡廣文整個人後背都有了汗意。


    “元珤,你坐在這裏等我。”說完,胡廣文將元珤抱出,將墊在筐底的外衫拿出鋪在溫泉旁。


    哪怕夜裏,溫泉依舊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氤氳霧氣散在月華下,宛若仙境。


    元珤就在霧氣下,雙手捧頭,若隱若現。


    胡廣文迴頭想叮囑一句,見此情景,一時有些呆愣。


    “叔叔要我幫忙嗎?”


    稚嫩童音將距離拉迴,胡廣文搖頭,誌怪本子也沒瞧過兩本,怎這兩天天天琢磨山精野怪呢。


    這就是個運氣爆棚的奶娃娃。


    頂多福氣好些,樣貌得老天寵愛些,力氣大些。


    “不用,你乖乖等著。”


    元珤點點頭,撿起掉落的葉片隨手搗鼓。


    不幫忙是不可能的。


    很快,胡廣文裝滿一背簍,隨機打個哈欠,“今兒咋這困。”嘀咕一句,胡廣文上前抱起元珤,將外衫裹緊。


    “咱們這就下山,困不困啊?”


    元珤搖搖頭,隨手一彈,葉片無聲掉落。


    “不困。”


    一步步踏出果林,胡廣文忍不住又打起哈欠,絲毫沒有瞧見月光下,數隻猴子正上躥下跳的摘著果子。


    樹下有擺動著尾巴協力編製藤條筐的鬆鼠隊伍。


    遠處母老虎帶著她的小弟蹲守,等果子裝進筐裏,無需下令,一個個乖巧上前叼起果籃,向山下進發。


    一切井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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