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咕咕


    三更夜正濃。


    酣戰結束,聽到聲音的胡廣文眉頭一皺,翻身摟著嬌妻,又沉沉睡去。


    咕咕


    咚!


    屋內睡的香甜的元珤手裏握著另一團雜草。


    等候良久,見沒任何動靜,胡家牆上出現兩個腦袋,對視吹個哨聲,靠近門一側的人率先跳下。


    腳步輕快往牆根窗戶處貼,鼾聲傳來,再換一邊,同樣鼾聲如雷。


    咕嘎


    隨著約定的暗號傳來,牆上的人也隨之跳下。


    打完手勢,兩人一左一右將胡家東西廂房先撬開轉一圈,一無所獲後兩人將目光對上了胡家正房。


    吱扭吱扭


    “這門咋這難開?”


    “著啥急,難開才證明這東西就在裏麵。”嘿笑一聲,那人瞬間收聲,四下張望見沒任何動靜才又繼續開門。


    時間在這一塊仿佛無限放慢,聽著聲音,兩人加緊搗鼓,卻始終沒能捅開門栓。


    四下張望等候的人忍不住罵上兩句,“你行不行啊,不行我來,磨磨唧唧。”


    “哪迴不是老子開,少囉嗦。”


    吱呀一聲。


    門終於打開。


    兩人誰也不讓誰,一塊往裏擠。


    咚的一聲,二人齊齊摔倒,不等互相責罵,眼前紅光晃花二人眼。


    珊瑚!


    二人眼裏再無他物,爬著往前抓。


    “我的。”


    “是我的。”


    分別搶到珊瑚一角的二人誰也不願放手,剛剛的同盟瞬間扭打在一起。


    剛來踩點的謹慎也拋之腦後,不止大打出手,甚至破口大罵。


    這麽大的動靜沒引起一個人關注,如此怪異。


    早已爭紅眼的二人絲毫沒察覺到不對,依舊為著拿在手裏的珊瑚爭搶。


    仿佛那是全部。


    五更雞打鳴。


    一夜好眠的胡廣文起身,身側早已沒了馮氏身影,屋外風箱聲唿噠唿噠的響著。


    尚不等胡廣文穿好鞋,院外響起孩童喊聲。


    “元寶,小老大,你起了沒?”


    “小老大,我們來找你上山玩了。”


    多年沒在自家聽過這種孩童喊人聲的胡廣文披上衣裳,快步出門,“是大壯幾個啊,快進來,這麽早上山去幹啥啊?要不在我家院子玩會兒,家裏有新做的雞毛毽子。”


    “胡先生,我,我們就不進去了,小,元寶起了沒?”


    不同於其他人家,胡童生是村裏學識最好的,不少人家都拜托過胡廣文教自家孩子識字,即便胡廣文喜歡孩子,不帶威嚴,孩子依舊對胡童生懷有敬畏。


    胡廣文見幾個孩子扭扭捏捏也不強求,剛說要給迴去看看。


    一醒來,發現手裏雜草散開的元珤隨手丟開雜草。


    剛有動靜就被胡老太‘強製’給穿衣裳,頭發剛梳好,就聽到有人招唿,說上一聲得到迴應,快步跑出。


    “小老大。”


    “老大好。”


    聽著奇怪稱唿,不等胡廣文發問,元珤說上一句我跟他們玩會,一會兒迴來。


    手一揮:“走啊。”


    她還等著瞧成果去呢,晚了可就沒熱鬧瞧了。


    一群以苗大壯為首的娃娃軍瞬間跟上元珤的步伐,向著山腳奔跑。


    “慢些,別跑太遠,一會兒記得早些迴來吃飯。”胡廣文此刻覺得自己完全像個老媽子,見娃出門恨不能跟上又怕人家嫌棄玩不好。


    張望許久,直到瞧不見一群人身影,胡廣文才戀戀不舍迴家。


    “小老大,你好厲害啊,胡童生對你的態度可真好。”


    “小俊,你這不是說屁話,昨兒老大懟的村裏人啞口無言才叫厲害,這一招叫啥啊,老大你教教我啊。”


    苗大壯幾乎一夜沒睡好,翻來覆去就想他啥時候能這樣威風。


    “拿捏住他們的利益讓他們害怕就夠了。”這是元珤昨天聽胡老爹問有沒有王法,眾人絲毫不管不顧裏悟到的。


    與龍族護犢子不同,元珤不太懂凡人這種窩裏鬥。


    是因為不同姓氏嗎?


    “利啥益啊?”苗大壯有些不解,這咋和利益扯上關係了。


    “自己慢慢想。”


    “可是……”不等苗大壯可是出什麽,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咒罵和慘叫。


    “啥聲?”


    被吸引的苗大壯一群快速向聲音來源跑去,等湊近就見一棵歪脖子樹上兩人雙手雙腳交織扭成麻花綁在樹上。


    臉早已全麵開花,不辨真容,交握的手裏還舉著一截樹杈。


    “我的,這是我先拿到的。”


    “放你娘狗屁,分明是老子先拿到的,快鬆手。”


    “這一截樹枝有啥好爭的?”苗大壯隨手撿起一根,對比幾下又換一個更大的,“這不是一堆。”


    “紅喜叔,歡慶叔,你倆別爭了,這還有。”一旁苗小俊圍著轉幾圈,這才分清兩人是誰,開始揮著樹枝攔架。


    “哪來的小毛賊,趕緊滾,別打擾老子。”說罷,繼續跟眼前人掰扯。


    “一根樹枝,兩位叔別打了,這滿山遍野多的是,你們下來撿啊。”苗大壯忍不住也加入勸人隊伍。


    依舊是昨兒日觀察細微的瘦猴見對於底下人無動於衷,忍不住挪到元珤身邊,“小老大,他們是不是遇到鬼打牆了?”


    “有點見識啊。”元珤點點頭,“你叫什麽?”


    “我,我叫苗青甲,我也是聽說隻是瞧著像。”被誇的苗青甲忍不住紅著臉垂頭。


    “你很不錯。”眼前兩人遇到的不是鬼打牆,不過異曲同工,他們隻是被困在某一刻的執念裏。


    從昨夜兩人進胡家,一切全都是迷障。


    有貪念,才會入迷障。


    “那這怎麽辦啊?”眼見喊人無望,苗小俊忍不住向元珤尋求意見,“小老大,咱們不然喊人來吧。”


    “那不是有人來了。”元珤迴身指著山下。


    以紅喜家為首,一群人浩浩蕩蕩邊喊邊嚷著往山上尋來,被圍在中間的是胡老太。


    “這是咋了,當家的,你快下來啊。”


    紅喜家原本還拽著胡老太,見無論如何喊自家男人隻依舊同歡慶對罵,趕忙撒手,在樹下急的團團轉。


    元珤沒走多一會兒,紅喜家的就帶著人來要人,裏外什麽都沒瞧見,這才哭訴自家男人不見了,不信邪看了三遍,最後慌了神才求著眾人跟她一同找找。


    “人就在這,可別再誣陷我家扣人。”


    紅喜家的此刻壓根顧不上胡老太與旁人說什麽,她隻想先把人弄下來。


    “當家的,是我啊,你快下來,別抓了。”


    “呸,是我先抓到的,上迴你搶先扒下衣裳,我隻得了身裏衣,連鞋都歸了你,這迴先歸我。”


    “那還不是上迴你沒跟住,白錯過一夥肥屍啥也沒撈到,上上迴你偷看小寡婦洗澡被抓,還是我救的你……”


    撈屍體發財!


    看寡婦洗澡!


    不過幾句話已經驚得前來村民滿臉厭惡,紛紛譴責,“咋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都敢幹。”


    紅喜家的聽到這些急的團團轉,拚命拉人。


    “別搶我的珊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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