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的兩名圖書管理員像看著神經病一樣看著她們兩隊人。


    龍七在此刻置若罔聞了白艾庭那句話,她辦完手續,揮了揮手:“蒼蠅是多,剛才開始就嗡嗡嗡嗡響個不停。”


    學霸小分組簡直可以去領奧斯卡最佳配角獎了,他們反應特快,跟著龍七一起瞎晃手:“是,特多,特多蒼蠅,真吵啊。”


    龍七揮完手笑了笑,懶得看白艾庭一眼,準備拿書走人,白艾庭卻在這時候發聲:”董西。”


    她喊董西,她居然喊董西。


    龍七先於董西迴過頭,董西則平靜地往白艾庭那兒看去。


    白艾庭站在她那圈子的中心,還是用著從剛才就擺出的諱莫如深的態度,說:“期中考馬上要到了,希望我們都正常發揮。”


    董西看著她,沒等多久,迴:“好。”


    奇怪,她們兩人之間似乎存在一種特殊的氣場,好像有那麽一件事,隻有她們兩個人知道,哦不對,白艾庭周身那個小團體都知道,她們對董西集體抱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


    龍七後來才了解,那是因為白艾庭和董西報考了同一所重點大學,而那所大學給予北番高中的保送生名額,隻有一個。


    你死我亡的關係。


    於是這一場期中考試的意義空前盛大,直接關係到三個方麵:


    第一,靳譯肯與卓清的保送生之戰。


    第二,董西與白艾庭的保送生之戰。


    第三,龍七的翻身之仗。


    轉眼十二月份,期中考試的步伐越來越接近,學習氛圍愈加緊張,而氣候也寒凜逼人,每次晚自習結束後,天已黑成一大片,好多學生都從自行迴家改由自家車接送,董西家裏也派了司機,隻不過從教室到校門口的這段距離還是冷得人受不了,龍七耐寒,但董西好像並不那麽耐寒,所以她經常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扯下來,給董西圍上。


    這麽一來她的脖子裏倒光不溜秋的,不過配合起她製服外套著的軍綠色大衣來,還蠻清爽帥氣的。


    跟董西的關係在不知不覺中熟悉親密了很多,她發現董西周身有一股好人緣氣場,就是即使她和尖子班那幾位鬧掰了,普通班仍有女生趕著要和她做朋友,所以每次放學後,經常是龍七懶洋洋地走在後頭,讓董西先跟一些女生講解homework方麵的難題,等女生散去後,董西才會迴到她身邊,那時候她喜歡把手放到龍七的大衣口袋裏。


    “真暖。”她說。


    她不知道每次龍七都會事先在口袋裏放好久的暖手袋。


    那時候龍七也經常接到一名經紀人的電話,他老早就想簽她了,聯係方式也是從霧子那邊千辛萬苦討來的,這迴孜孜不倦地勸著龍七去參加某個mv女主角的麵試會,說這mv是一組在國內外都有超人氣的老牌樂隊用於迴歸樂壇的主打曲目,說媒體關注度空前高,說人家這迴挑的是實打實的美人,經得起燈光直射鏡頭放大的那種,說她去了肯定能被選上,之後就前途無限啊。


    “我長殘了。”龍七直截了當地迴。


    “真沒見過你這麽不努力的人!你再想想!再想想!”


    “我就這麽告訴你吧,”龍七邊說邊把右手放進衣袋,那時董西的左手還在同一個口袋裏,兩人的手在狹窄又溫暖的空間裏觸碰,董西的手縮了一下,緊接著迅速從她的口袋裏抽出來,龍七的話剛說一半,被這舉動拉迴思緒,別頭看董西,嘴上繼續說,“我要是再在全國人民麵前花枝招展地出現一次,我們學校得把我開除了。”


    那邊,經紀人快速地根據她這句話進行理論上的反駁,董西的半邊臉被圍巾圍住了,看不出什麽表情來,剛好,她家的車子來了,她便說:“那我迴家了。”


    “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我這兒什麽情勢。”龍七則迴著經紀人的話,這邊,把董西的手拉住。


    董西的步子被她弄了個迴旋,喘著氣看她,她無聲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董西反應過來,臨上車前把圍巾摘下來,正要遞給龍七時,龍七偏這時把手放進了口袋,董西隻好上前幾步。


    龍七仍在跟電話裏的經紀人對話,董西一言不發地替她戴著圍巾,戴好後,她用眼神向龍七做“我真的走了”的暗示,龍七點頭。


    然後董西坐上車,走了。


    龍七這時終於向電話裏傳達完“不去”的信息,掛了手機,攔下一輛taxi,上車前看了一眼載董西遠去的那輛車,很快收迴。


    坐進出租車後報了目的地,前座的司機從後視鏡看她一眼,笑著問一句:“剛放學心情很好嘛。”


    “嗯。”她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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