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知道了我悲慘的童年和過去,遊戲幣也都花完了,我要怎麽讓你消失呢?小騙子。”


    瘋帽子的聲音還是那麽溫和,可在童樺聽來卻是殺戮的前奏。


    童樺伸手捏住鎖著自己脖子的手,緩緩轉過身,眼裏褪去了偽裝的孩童的稚嫩。


    “泰倫,菲娜就是紅心皇後,對吧。”


    泰倫紅色的瞳孔驟縮,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後玩味地打量起童樺。


    “你也沒通關吧。哈哈……哈哈哈哈……”


    瘋帽子笑聲充滿了蒼涼,那種無奈和死寂正如童樺在遊戲機裏菲娜臉上看到的那樣。


    “這個遊戲……沒有人通關過……他們一個個進去,又一個個出來,被我變成了老鼠。”


    “小孩子,真是可悲又可憐的生物啊。”


    “他們沒有權力,沒有能力決定自己的生活。你說,我把他們都變成老鼠,免於紅心皇後的殺害,自由自在地在我的地盤玩耍,我是不是很善良呢?”瘋帽子眼神陷入了癲狂,雙手握住了童樺的肩膀。


    “說話啊,說話啊!”瘋帽子搖晃童樺的肩膀,力道有些大,晃得童樺有些頭暈。


    “你是個自欺欺人的偽善者。”童樺單刀直入。


    “為什麽呢……公爵夫人誇我是個善良的好人,還要把他的兒子往我這送呢……”


    聽到這話,瘋帽子沒有生氣,反而神色平靜了下來。


    “你先閉嘴,我話還沒說完。”童樺不知哪來的勇氣,伸出手指摁住了瘋帽子的嘴巴,讓他物理意義上閉嘴。


    “你折磨孩子,享受他們露出極度恐懼表情時的快感,然後你把他們變成了這地下室裏不會思考,無法長大的一隻隻老鼠,你對他們不公平。”


    “你雖然保住了他們的生命,卻沒問過他們願不願意,你讓他們失去了選擇,喪失了人權。”


    “正如那台黑色遊戲機裏的內容一樣,無論選了什麽,都是徒勞,無論做了什麽,都是白費。”


    “你所謂的救贖,隻是一場你自己編織的夢,一場你用來逃避現實的妄想。你把自己包裹在這個荒謬的地下遊戲廳裏,將其稱作''天堂'',試圖通過操控他人來填補你童年的空缺。”


    “善良不是建立在對他人的折磨和剝奪上的。真正的善良是尊重他人的選擇,給予他們自由,並在需要時伸出援手,而不是將他們囚禁在你的幻想中。”


    “世界以痛吻你,你並不一定要報之以歌。但也請不要去剝奪無辜孩子身為人的權利。”


    童樺的聲音中透露著堅定和決絕,瘋帽子的眼神明明滅滅,等到童樺說完,他露出了一個充滿殺意的笑容。


    “說的很好啊,可你要是換做我,不一定能做的比我更好吧。”說著,瘋帽子的眼裏染上了瘋狂,手裏多了一把小刀,一步一步逼近童樺。


    “閉嘴,等我把話說完。”童樺一副絲毫不害怕的樣子,再一次伸手捂住了瘋帽子的嘴。


    “我說,你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偽善者,還有後半句呢,你要不要聽?”童樺的聲音放緩,眼神柔和地看向瘋帽子。


    才不管你想不想聽嘞,反正我要說。


    童樺這樣想著,她並不懼怕瘋帽子手中的小刀,繼續補充道,“你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偽善者,但你更是一個堅韌成長的獨行家。”


    “我如果是你,肯定撐不到現在。”


    瘋帽子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手中的小刀也暫時放下了。


    童樺繼續說道:“遊戲機裏我隻看到了你人生的一角,但我知道,你一定經曆了很多很多痛苦和折磨,才走到了現在。雖然你現在的方式有些偏激,但你是試圖在紅心皇後手裏,拯救下這些孩子的生命的。”


    瘋帽子的眼神開始變得複雜起來,他似乎在思考童樺的話。


    童樺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並不是真的想傷害那些孩子。你隻是太孤獨了,太需要一些陪伴和認可了。”


    說完,童樺張開了雙臂,臉上笑容燦爛,嘴角還有個甜甜的梨渦。


    瘋帽子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開口:“你……真的懂我嗎?”


    “嗯?不相信的話,就把我也變成小老鼠好咯~”童樺笑容更甚,語氣真誠。


    她的眼睛彎彎的,裏麵好像盛滿了星星。


    “喂,要不要一個擁抱,我手都舉酸了。”童樺催促道。


    瘋帽子抱著手臂,將頭扭向別處,“哼,不用了,小孩子才抱來抱去求安慰,我不需要……”


    “要”字還沒說完,瘋帽子便收到了一個大大的熊抱。


    “你辛苦了。”


    簡單的四個字,不知為何戳中了瘋帽子的神經。


    大家從來都隻是說他晦氣,說他活到現在命硬,克死了不少人。


    說他是吃人的魔鬼,是不可理喻的瘋子。


    從來沒有人和他說,他辛苦了。


    瘋帽子把頭扭得更遠,藏起了眼裏薄薄的淚花。


    他一隻手提溜起童樺的後脖子,把她放迴了地上。


    “哼,別以為一個擁抱,說幾句好聽的話就能收買我,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瘋帽……”


    瘋帽子話還沒說完,再一次被眼前人抱住了,這一次抱得更緊。


    “一個不行,那我用兩個?”童樺仰頭,莞爾一笑。


    瘋帽子頭都快扭斷了。


    不過臉上倒是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哼,隨便你吧,這次就先饒過你。”


    “哦~別扭精。”童樺鬆開了手,往後退了幾步,對瘋帽子做了個鬼臉。


    “你說誰呢!”瘋帽子轉過頭,上前一步,伸出手要來揪童樺的兔耳朵。


    童樺連忙轉身跑走,還不忘嘴賤,“大人可不能欺負小孩啊,羞羞臉!”


    “你還小孩,年紀說不定還比我大呢,之前還大哥哥大哥哥地叫我!”瘋帽子聽到這話可不樂意,立馬抬腿追了上去。


    兩人在遊戲廳裏跑來跑去,像兩個認識很久的玩伴。


    係統的聲音也在這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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