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頭的動靜鬧得震天響,屋外守著的陶媽媽和青蘿卻一點聲音都不敢出。


    往常這時候她們倆守在門外,兩人總會聊起來。


    青蘿會給陶媽媽講她白日裏跟著程姨娘出去遇到的事,陶媽媽就會給她分析,各人是何用心。


    然後教她,以後遇到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她應該怎麽做。


    但今天,聽著裏頭那些響動,兩人誰都不好意思開口,連唿吸都格外小心。


    也不知道煎熬了多久,隨著裏頭一聲長長的高亢的尖叫,裏頭的動靜總算歇了。


    陶媽媽和青蘿都長長出了一口氣。


    陶媽媽想著既然完事了,兩人也應該都餓了,便叫青蘿再去膳房叫傳膳,自己則上了台階等著門從裏頭開。


    可是等了又等,膳房的人都端著菜進院子裏了,門還是沒開。


    陶媽媽疑惑不解,耳朵貼到門上去聽裏頭的聲音,沒成想,聽見裏頭傳來了男人低低的悶哼聲。


    陶媽媽就跟耳朵被燙到了一樣,瞬間彈了起來。


    青蘿看她這模樣奇怪得很,便也上了台階,作勢要貼到門邊去聽。


    陶媽媽還沒等她湊過去便伸手在她身上直拍打,將她一把推開了,紅著臉急道,“要死要死呀,你小孩子家家的亂聽什麽!”


    隨後下了台階朝膳房的人擺手,“迴去迴去,一會兒叫你們再來。”


    膳房的人疑惑不解,今日怎麽來了兩次都不讓擺膳?


    都已經這時辰了,主子們不餓嗎?


    但他們也不敢說什麽,又端著菜返迴去了。


    青蘿挨了陶媽媽一頓說,心中腹誹,有什麽是她不能聽的?


    左不過就是那點子事,能不能聽她都不知道聽了多少迴了!


    兩人在門口又不知等了多久,門總算開了。


    謝淮禮開的門,他麵色鎮定自若,但仔細一瞧眉眼間盡是饜足,唇邊還有滿意的笑意。


    再看跟在他後頭的程嬌娘,衣裳已經換了一身,紅著臉低著頭,都不敢看陶媽媽和青蘿。


    陶媽媽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讓青蘿去叫膳。


    膳房的人立刻就過來擺了膳。


    程嬌娘被折騰得真的餓壞了,坐下就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謝淮禮時隔好幾日終於狠狠滿足了,此刻心情大好,掛著笑在一旁給她夾菜。


    看著她腮幫子一鼓一鼓地,一碟子菜一下就沒了,謝淮禮給她夾菜的速度都有點跟不上。


    程嬌娘吃了一輪,緩過了餓勁,才發現侯爺一直噙著意味不明的笑看著她,自己也沒吃東西。


    兩人剛才經曆了那麽一番羞事,他又一直這樣看著自己,程嬌娘才鎮靜了一會兒的臉立刻又燒了起來。


    她被看得有些羞惱,嗔道,“侯爺怎麽不吃?看著我做什麽?”


    謝淮禮聽了這話笑意更深,“我已經吃飽了。”


    程嬌娘不解,“什麽時候吃飽·······”


    話沒說完,她突然意識到了侯爺說的是什麽。


    這下她臉直接紅到了耳根,這還當著人呢!


    侯爺臉皮可真是太厚了!


    偏偏謝淮禮還嫌她不夠羞似的,一邊給她夾著菜一邊悠悠道,“嬌嬌這麽餓,看來是我給你吃得太少了。”


    “你!”程嬌娘驚恐地去看陶媽媽,這話怎麽能當著陶媽媽的麵說!


    陶媽媽心裏頭明白,會笑話她的!


    陶媽媽卻立刻裝作沒聽懂避開了她的視線。


    程嬌娘氣壞了,眼睛瞪著謝淮禮,嘴裏狠狠地嚼著食物,仿佛是在嚼他的肉。


    謝淮禮被她逗得發笑,他本還有一籮筐的葷話想逗程嬌娘,但又怕她氣得噎到,隻好忍住了。


    青蘿在一旁卻疑惑極了。


    侯爺和小夫人到底在說什麽?


    侯爺根本都沒吃東西,卻說已經吃飽了。


    小夫人吃個不停,侯爺卻說給她吃得太少了。


    什麽意思???


    她不解地去看陶媽媽,陶媽媽感覺到了她探究的眼神,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個丫頭可真是!


    不該有的好奇心別有!


    她幹脆離了飯桌去了內室,侯爺和小夫人剛才折騰得那麽厲害,被褥肯定髒了,得換套幹淨的。


    但是她站在床邊看了半晌,被褥像是跟早上換上去的沒什麽兩樣,上頭什麽痕跡都沒有。


    陶媽媽奇怪了,不應該呀!


    她甚至把被褥掀了起來,裏裏外外看了兩遍,真是幹淨的!


    這可奇了怪了!


    程嬌娘在飯桌上早已注意到了她的動作,想出聲提醒,但實在又張不開口。


    等到看見陶媽媽站在床邊左右為難,好像換褥子也不是不換也不是,她沒辦法了,輕聲叫了一聲,“陶媽媽。”


    陶媽媽聞言立刻走了過來,“小夫人,那······”


    她想問那褥子怎麽是幹淨的,但是也問不出口。


    好在她不說程嬌娘也知道她想問什麽,她紅著臉指了指貴妃榻,聲如蚊訥道,“換那邊的。”


    陶媽媽立刻就明白了,她就說呢!


    她立刻又朝那貴妃榻走了過去,這一看,好家夥!


    可真是······一片狼藉。


    陶媽媽簡直都覺得沒眼看,她一把掀過另外半邊的褥子蓋住,抱起這一摞就步履匆匆出去了。


    程嬌娘羞得一張臉血紅,好在青蘿這迴總算知道這褥子是怎麽迴事,也沒亂瞟也沒發問,安靜如雞地垂著眼立在一邊。


    滿屋裏隻有謝淮禮自在得很,他心情大好,看著程嬌娘羞紅的臉也覺得有趣得緊。


    程嬌娘看著他那高興的樣子更是氣惱,就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人!


    艱難地吃完了一頓飯,程嬌娘逃跑似地躲到浴房去泡湯了,謝淮禮給陶媽媽和青蘿交待了一番,便去了前院。


    他進了書房便對崔顥交待,“明日你去都察院,讓洪堯直接給那陸彥霖定斬首,命都別留了。”


    崔顥頓了一下,雖然知道侯爺不會輕易放過陸家,但真聽到侯爺說要把人噶了,還是有些吃驚。


    但他也沒多說,隻迴了聲“是。”


    到了第二日,崔顥去都察院給洪堯下了令。


    洪堯接到令也有些意外,先前崔大人讓他把其他人嚇唬嚇唬就都放了,他還以為謝侯爺如今變成了菩薩性子。


    沒想到,謝侯爺還是謝侯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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