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嬌娘都驚呆了。


    多日未見,老夫人怎麽竟像變了個人似的?


    翠微卻十分欣慰,她家的老太君可總算開竅了!


    是的嘛,既然侯爺疼寵程姨娘,她又何必非跟程姨娘過不去,寒侯爺的心呢!


    翠微將程嬌娘扶迴椅子上又坐下,陸老夫人氣得臉上的表情都快繃不住了。


    怎麽迴事?!


    陸家的事情迫在眉睫,陸老夫人今日是必須要讓這個程氏跟她低頭的。


    借不了謝老太君的刀,她隻能自己上陣。


    她瞥了一眼程嬌娘,冷聲道,“程氏,老身今日為何而來,想必你心裏清楚。”


    程嬌娘前頭聽了這位陸老夫人的聲音,和昨日她在程家屏風後頭聽見的聲音一樣。


    她於是點了點頭。


    謝老太君一聽陸老夫人這話就激動了,這倆人還果真有事!


    她好奇極了,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陸老夫人連跟她都十多年未見了,跟她家的一個小妾如何扯上了關係?!


    她豎著耳朵等著聽陸老夫人說是什麽事。


    陸老夫人見程嬌娘盯著她眼神不閃不避,一股怒火從心中竄了出來。


    她膽敢挑唆得謝淮禮動念要殺她兒子,麵對自己竟然還如此堂而皇之,區區一個小妾,猖狂至此!


    她厲聲道,“程氏,你以為你現在靠那些下賤的狐媚功夫,勾了爺們兒的魂,便成了這京陵城一個人物了?”


    “我提醒你一句,你再如何哄得那謝侯爺發昏,你也隻是個小妾,謝侯爺早晚是要娶正妻的!”


    程嬌娘神色未變地看著她。


    這些話,以前她聽到還會憂心,但從侯爺對她承諾過以後隻會有她,她便不再害怕了。


    陸老夫人又繼續道,“你可知他正妻會是誰?”


    程嬌娘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她疑惑地看著陸老夫人道,“老夫人知道?”


    “當然。”陸老夫人輕蔑地看著她,抬起下巴驕傲道,“老身的外孫女,聖上的親女兒,朝榮公主。”


    程嬌娘變了臉色。


    她迴想起了當日芳雅苑的那一幕。


    雖然侯爺說以後隻會有她,但朝榮公主那日也說過,一定會請皇上賜婚的。


    陸老夫人注意到她的神色變化,心中冷笑,前頭看她麵色不改,還以為這程氏多有城府呢。


    她又繼續道,“待朝榮公主入府,你這小妾能不能繼續留在侯府,就是公主一句話的事兒。”


    “你腹中這孩子,將來也是要養在長樂名下的。”


    程嬌娘聽了這話捂上自己的肚子,不自覺地有些緊張了。


    雖然她相信侯爺的話,但想到朝榮公主那日要嫁給侯爺的堅決,想到公主說不會允許她把孩子生下來,她心中有些不安。


    陸老夫人看她臉色就知道她說到了這程氏的要害。


    “所以,你別以為現在勾住了那謝侯爺,就不知天高地厚肆意妄為,等到將來朝榮進門,你可想過自己會如何?”


    程嬌娘聽明白了。


    她是在拿朝榮公主威脅自己。


    她抬眼看著陸老夫人,“老夫人想讓我如何?”


    陸老夫人見她聽明白了,言語間還有配合的意思,心中大喜,沒想到這程氏這麽好對付!


    她立刻道,“你既然能挑唆得謝侯爺去對付陸家,想必也有辦法能勸得他收手。”


    “此番隻要你能勸得謝侯爺不與陸家為難,我答應你,將來朝榮進門,留你一條活路。”


    “否則的話,”她眼中閃過一陣寒光,“你,和你肚子裏的孩子,一個都別想好!”


    謝老太君在上首聽到現在,已經快急死了。


    兩人打了這半晌的啞謎,到現在也沒說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她聽了半天的廢話!


    現在總算聽到一點苗頭,好像是她那孫子在與陸家為難,她瞬間來勁了,立刻插嘴問道,“衡兒把陸家怎麽了?”


    陸老夫人一聽她的問話,便氣不打一處來。


    她語氣裏的興奮和幸災樂禍溢於言表,好歹兩人也有這些年的交情,她就那麽盼著自己家裏出事嗎?!


    她才不會在這裏告訴謝老太君陸家出了什麽事,讓她看自己的笑話。


    她無視謝老太君的問話,逼視著程嬌娘,等她答話。


    程嬌娘並沒有因為她的威脅害怕。


    侯爺會不會與公主成婚兩說,但她相信侯爺不會讓人傷害她和寶寶,會保護好她和寶寶。


    所以她不會答應陸老夫人的要求。


    陸家的孩子欺負了英傑,陸老夫人在程府侮辱威脅她爹娘,還說什麽要讓她全家斬首。


    她沒本事去跟陸家算賬也就罷了,侯爺要替她出氣,她怎麽可能去幫陸家說話。


    謝老太君見她的問話被陸老夫人無視,心急難耐,又轉向程嬌娘問道,“程氏,你說,衡兒把陸家怎麽了?”


    “你敢說!”陸老夫人急急出聲阻攔。


    雖說這事早晚會被她這老姐姐知道,但她絕不允許現在有人當著她的麵說,讓這老姐姐當麵嘲諷她。


    “笑話!”謝老太君冷笑,“這是在我定遠侯府,我與衡兒的妾室說話,我們有什麽不能說不敢說?”


    她說罷又催促程嬌娘,“程氏,快說,你與她陸家到底怎麽了?”


    程嬌娘見她執意要問,便讓青蘿上前,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大致說了。


    “哎喲喂!”謝老太君聽完一拍大腿,神情誇張地對陸老夫人驚歎道,“你兒子下獄啦?!”


    “嘖嘖嘖,”謝老太君直搖頭,“你那孫子我也有耳聞,聽說頑劣不堪,在京陵城人憎狗嫌!”


    “往日小打小鬧也就罷了,現在竟然把自個兒的老子都害得下獄了,也真是官家子弟裏的頭一份兒!”


    謝老太君說著比出了一個大拇指,“要我說可真是,這個!”


    “你!”陸老太君又氣惱又羞慚,臉都漲紅了,攥著桌角的指節發白。


    但現在話已經說穿了,她也不必再顧忌什麽了,索性直接對謝老太君道,“姐姐,好歹我倆有這些年的交情,我叫你一聲姐姐。”


    “現在你孫子說要我兒子的命,你就這麽看著?!”


    謝老太君聞言一陣冷笑,她倒是有臉來求自己了!


    就這麽看著?!


    她可不隻是就這麽看著,她還要拍手叫好!


    當年青山死在北地,她在家裏悲痛欲絕肝腸寸斷,是誰打著安慰她的旗號上門來幸災樂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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