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一走,謝淮禮立刻拎起了懷裏縮著頭的程嬌娘,哼,看樣子還知道自己幹了壞事。


    程嬌娘一直別著頭迴避他的視線,謝淮禮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扭了過來,逼著程嬌娘和他對視。


    程嬌娘看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的,也不知該說什麽,嘿嘿幹笑了兩聲。


    謝淮禮簡直被她氣笑了,“你這小腦袋瓜成天在想什麽?”


    “剛才為什麽急著迴去?又為什麽要以我的名義給鍾瑤琴送東西?”


    當然是怕你又半夜抱著我哭!


    程嬌娘心裏這樣想,嘴上卻不敢這樣說,怕傷到侯爺的自尊心。


    昨夜侯爺出了壽春堂後整個晚上一言未發,她猜侯爺不想和她說表小姐的事,她也不想多嘴惹侯爺煩心。


    她勉強找著理由搪塞道,“表小姐找侯爺自然是有事,我在這裏怕你們不好說話。”


    “至於送東西,表小姐是侯爺的表妹,是府裏的貴客,送她些衣飾也是該有的禮儀。”


    謝淮禮還是覺得她不太對勁,又問道,“那又為何要說是我送的?”


    “因為···因為······”程嬌娘一時想不出說辭,為難得小臉都皺了起來。


    “因為以侯爺的名義送才能顯出府裏對表小姐的重視!”程嬌娘勉強擠出了一句。


    謝淮禮無語了,“你操心這些做什麽?還一天到晚往壽春堂跑!”


    朝中多事,他日日起早貪黑,每日隻有下朝後的一點時間,能迴蒼梧苑和程嬌娘溫存一番。


    這兩日他迴蒼梧苑還總見不著人,逼得他為了尋人還要去壽春堂應付一番。


    他不滿地捏了捏程嬌娘的臉,“以後除了每周一次給老夫人請早安,再不許去壽春堂了。”


    “啊?”程嬌娘為難了。


    她不去壽春堂,侯爺和表小姐怎麽順理成章地見麵呢?


    謝淮禮真稀奇了,老夫人那麽不喜她,明著都罵了好幾迴了,她怎麽跟沒長臉皮似的,還非要往壽春堂跑?


    這人剛來的時候,也不是這麽個性子啊?


    突然想到她今夜玩骨牌時興奮快活的樣子,心中了然,便道,“你若是喜歡玩骨牌,盡管叫院裏的丫頭仆婦們陪你玩,從早玩到晚都行,就是不許去壽春堂玩。”


    什麽跟什麽呀!程嬌娘心中忿忿,誰喜歡在壽春堂玩了!


    她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若不是為了替你解開心結,你以為我願意跑到壽春堂去看老太君的臉色嗎?


    兩人心中各有所思,正好鍾瑤琴也帶著東西來了。


    她已將雲錦換了下來,頭上的首飾也全都解下來了。


    白日裏程嬌娘送過來的東西,一個包袱,一個錦盒,原封原樣遞還給了青蘿。


    程嬌娘看得心中直歎氣,送人的東西又要迴來,表小姐心裏怎麽會好受?


    事情又是因她而起,她有心想說兩句圓一下場麵,但謝淮禮見青蘿接了東西,點了點頭,徑直牽著她走了。


    鍾瑤琴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頭止不住的屈辱和難堪。


    高門大戶,哪有這樣送人東西又要迴去的禮節?


    若不是侯爺有心要試探她心性,那麽······今日的事情就是那位程姨娘在作怪了。


    她故意以侯爺的名義來送自己東西,反倒坐實了侯爺對自己的成見,好歹毒的心思。


    鍾瑤琴看著程嬌娘遠走的背影,手緊緊地攥了起來。


    謝淮禮帶著程嬌娘迴了蒼梧苑,要拐上進內院的岔道時,看見了馮錚正在那裏等著。


    謝淮禮在這裏看見他有些意外,馮錚告了假去秦家提親,若事成,要籌備喜宴,還且得忙一陣。


    他見馮錚臉色不好,等在這裏也應當是有事要稟報,便對程嬌娘道,“你先迴去。”


    程嬌娘這兩日出蒼梧苑,後頭跟著她的護衛不是馮錚,她問了謝淮禮,也知道了馮錚去秦家提親的事。


    本來還著實為秦玉珍高興,但此刻她也看出來了馮錚的臉色不好,不由得有些擔心會不會和秦家那邊有關。


    她給謝淮禮行了禮告退,有些不安自己迴了內院。


    謝淮禮帶著馮錚進了前院書房,崔顥還在裏頭替謝淮禮整理公文,見侯爺進來,先起身給他行了禮。


    再到看見後頭跟進來的馮錚,立馬變了個揶揄的臉色,“喲!這不是我們大情種嗎?”


    “怎麽樣,何時請兄弟去喝你的喜酒啊?”


    馮錚沉著一張臉,並未答他的話。


    待謝淮禮在書案後坐定,他拱手低沉的聲音道,“稟侯爺,末將即日起複崗,程姨娘護衛一職還請交給末將吧。”


    崔顥揶揄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也看出來不對勁了。


    他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走過來道,“怎麽迴事?你不是去秦家提親了嗎?”


    聽到崔顥的話,馮錚神色又沉了一分,低著頭閉口不答。


    謝淮禮見他這樣,心中也大概知道怎麽迴事了。


    見他不想多說,便隻道,“知道了,明日你與鄧寅交班。”


    馮錚又行了一禮,“謝侯爺。”便默不作聲退出去了。


    崔顥急了,追出去問道,“秦家難道未答應你的提親?!”


    馮錚自顧往前快步走著,頭也未迴,“此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崔顥覺得匪夷所思,他兄弟儀表堂堂,官居從四品,那日還救了秦玉珍,這都能讓秦家給拒了?


    他想到馮錚當日那興奮得意的樣子,再看看眼前這個鬱悶的背影,也替他不好受。


    便出言寬慰道,“是那秦氏沒眼光,你看她能瞧上謝驍那樣的,就知道她眼神不好,天下女人多的是······”


    他話還沒說完,馮錚的腳步頓了下來。


    他迴身舉起刀柄抵在崔顥身前,緊盯著他道,“再讓我聽你說她一句不好,別怪我不客氣。”


    “欸你——”崔顥氣極了,“你個夯貨好賴不分,難怪······”


    他正想說難怪人家不嫁給你,話到嘴邊急急刹住了,再怎麽樣也不能在這時候捅他心窩子。


    崔顥一甩手,“算了,小爺我今天不跟你計較。”


    說罷氣唿唿地轉身迴了書房。


    謝淮禮已經離開書房迴了內院,程嬌娘正在正廳等著他,見他迴來便急急迎上去問道,“可是秦家有事?”


    謝淮禮拉過她的手往內室走,將她帶到貴妃榻上,圈進了懷裏。


    這些日子以來,程嬌娘日日泡藥浴,夜裏也睡得好,身子漸漸好轉了,如今手已不再像剛來時那樣,總是冰的。


    肚子也大了一圈,他每日都要將手覆上去給她暖暖肚子,一日一日都能感覺到那肚皮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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