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嬌娘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氣得拳頭都攥緊了,“玉珍姐姐就由著他們這樣欺負嗎?不是說她母家是富貴人家?”


    “小夫人這可就不懂了,富和貴是兩碼事,沒有官爵,再富也是平民,再富的平民在官家麵前都說不上半句話。”


    陶媽媽繼續道,“再說,二少奶奶家裏還不定知不知道她在侯府過的什麽日子呢。”


    “老奴瞧著那二少奶奶是個隱忍的性子,你瞧她今日為了迴娘家拉下臉跟你借衣裳,不就是為了瞞著家裏?”


    程嬌娘知道陶媽媽說得對,她迴娘家前專門來跟自己借衣裳首飾,說明秦家肯定不知道她在侯府的情況。


    程嬌娘還是覺得這件事匪夷所思,堂堂一個京陵富戶的千金小姐,竟然讓人欺負成這個樣子,她忍不住問道,“府裏······老夫人和侯爺都不管嗎?”


    陶媽媽聞言撇了撇嘴,她是這侯府的下人,論理不該說老夫人的不是,但在這事上頭她確實對老夫人的做法不敢苟同。


    老夫人是這侯府的一家之主,但凡她對秦氏有一點憐惜,出來說兩句話,讓二房收斂些,秦氏的處境都不至於如此。


    但二房占了秦氏的嫁妝就不再花公中的銀錢,老夫人樂得省下一筆,加上二夫人時常搜羅些珍稀的藥材補品去孝敬老夫人,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陶媽媽帶了些氣性哂道,“管這事對老夫人有何益?”


    但她也不敢多說,轉了話頭又道,“至於侯爺,侯爺怕是都不知道有這迴事。”


    “小夫人有所不知,您進府前,侯爺壓根就不理會府裏的事,每日下朝就迴蒼梧苑歇下,最多偶爾去壽春堂略坐坐,問個安就走了。府裏又有誰會為一個外來的少奶奶出頭,去告訴侯爺這事呢?”


    “老奴我慚愧,雖然也可憐那秦氏,但我知道侯爺是個冷情的性子,不愛管人的閑事,因此也不敢為一個不相幹的秦氏去給侯爺找麻煩。”


    程嬌娘聽到這裏,長長地歎了口氣,難怪在壽春堂秦玉珍看見她被欺負就跟著掉眼淚,這是心裏憋了多少委屈藏了多少苦啊!


    一邊的青蘿也聽得目瞪口呆,二少奶奶在府裏的處境不好,她隻隱約知道,但她進侯府才兩年,沒有陶媽媽知道的這麽細則。


    同作為女人,程嬌娘和青蘿都深深為秦玉珍的處境感到憤怒和悲哀。


    女子一旦嫁人,在夫家過什麽日子全憑夫家的良心,秦玉珍本是個千金小姐,卻嫁進了這樣沒人性的夫家,如同從天上雲端跌落進了人間煉獄。


    許是這一席話說得三個人心裏都憋悶,再後來誰也沒了談天的興致,悶悶地繡著手裏的針線到了晚上。


    晚膳時分程嬌娘因為氣悶胸堵,一口也吃不下,陶媽媽也沒有勸她。


    她現在也看明白了,不管程姨娘白日裏如何不舒服,晚上隻要侯爺迴來,總是有辦法讓她再好好吃一頓。


    晚間謝淮禮下朝迴來,廚房的人先去前院給他匯報了程姨娘白日裏的飲食,謝淮禮聽說她早膳和午膳用了不少,晚膳沒用,覺得很是奇怪。


    他本來還擔心她會為早上壽春堂的事害怕,早膳用不好,沒想到竟然說早午膳都吃了不少,不怕老夫人了?


    既然不害怕了,晚膳又為什麽沒用?


    謝淮禮叫傳了膳,疑惑地進了內院,走到正房,看見主仆三人又在一處做針線,但屋裏氣氛古怪,謝淮禮皺了眉頭。


    屋內幾人發現他迴來,都起身行禮,謝淮禮先上前去握程嬌娘的手,如今她白日裏整日做針線,手倒總是暖的了。


    因為謝淮禮每日下朝迴來總要先跟程嬌娘黏糊一會兒,陶媽媽和青蘿便十分有眼力見,麻利地收了桌上的針線,退出去合上了門。


    人都出去了,謝淮禮便沒有再牽著她去內室,就近坐在了正廳的太師椅上,叉開腿將程嬌娘圈在了自己懷裏,先伸手去給她暖肚子。


    感受到從小腹處湧入四肢的暖流,程嬌娘放鬆地倚在了謝淮禮的肩膀上,無意識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去摳他衣襟上的盤扣,動作透著一股信任和親昵。


    謝淮禮低頭看她小小一個團子依偎著自己,現在都敢在自己懷裏搞小動作了,已經全然不似她剛來的時候,總是緊張害怕地提防著他。


    他心中生出了一股愛憐。


    想到剛才屋內古怪的氣氛,再看程嬌娘一直眉心微蹙像是在憂慮什麽,他問道,“怎麽了?晚膳怎麽沒用?”


    程嬌娘聽到這句話,想到侯爺每日裏連她哪頓飯沒吃都會關心,再看秦玉珍的處境,她越發體會到,她能遇到侯爺,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可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是這樣的,也不是身份貴重的男人就是好的。


    這會子她被侯爺抱在懷裏,四肢百骸都是暖意,但秦玉珍在二房院裏還不知如何水深火熱呢,想到這裏她愈發感到惆悵,又往謝淮禮頸窩處偎了偎。


    謝淮禮見她不答話往自己懷裏鑽,以為她還是為早上壽春堂的事擔心,又不敢說,便追問道,“擔心老夫人?”


    程嬌娘悶悶地搖了搖頭,老夫人的事她也確實擔心,但她已經決定留到以後再擔心,現在先不管了。


    謝淮禮真覺奇怪了,“那是何事?說與我聽聽。”


    這件事程嬌娘本就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侯爺,現在他問起,程嬌娘在心中糾結著。


    秦玉珍的事,她自己是無能為力,若想幫她,隻有請侯爺出麵。但她想到陶媽媽的話,說侯爺不愛管閑事,找侯爺是給侯爺添麻煩。


    她自己本就已經是侯爺的麻煩,麻煩得他都去跟老夫人作對惹老夫人不高興了,現在還要再給他找麻煩來讓自己做好人······


    程嬌娘在心裏思量了半晌,還是過些日子再說吧,雖然心裏對秦玉珍感到內疚,但是她也不想沒完沒了地煩擾侯爺。


    做了決定後程嬌娘便搖了搖頭道,“沒什麽事。”


    謝淮禮聽到她這個迴答,眉頭皺得更深了。


    察覺到了屋內的氣氛低沉,程嬌娘收起了自己的憂慮,刻意擠出了一個笑容仰臉道,“侯爺,你最喜歡的字畫是哪幅?可否告訴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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