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莊念禾已經聽清了。


    “那這次例假有沒有推遲?”她沉聲問。


    “遲了四五天,不過這個……應該是正常的吧?”宋夢娟小心翼翼道。


    莊念禾卻沒有迴答她這個問題,而是繼續問:“你這次例假的量多嗎?”


    也許是她的表情太過嚴肅,這次宋夢娟立即迴答道:“不多,這次比平常的量都要少。”


    “就一點。”


    雖然來了例假,但是量少,懷疑yin道出血,莊念禾在心裏又記了一條。


    隨後她抬手按在宋夢娟腕上,靜靜感受她的脈搏。


    說起來這也是無奈之舉,她中醫學的並不好,但現在身邊沒有醫療設備,她隻能先用自己蹩腳的醫術探查一下。


    如果真是她懷疑的病症,說不定有機會號出來。


    她這麽想著,更是將全部的注意力都凝在了指尖,很快,指腹處傳來的觸感便給了她答案。


    真的是她唯一能號出來的滑脈。


    盡管脈相細弱,但她絕對不會感覺錯。


    喜脈再加上剛才探察到的症狀,她幾乎立刻得出了結論,眼前這位姑娘懷孕了,但有極大的可能性是宮外孕。


    想到這,莊念禾立刻對王春麗道:“趕緊打120!她必須馬上去醫院。”


    說完,她又看向宋夢娟:“同誌,你還要把你丈夫喊過來,你去醫院之後會有很大概率動手,需要你丈夫簽字。”


    聞言,宋夢娟明顯愣了下,而扶著她的王春麗則柳眉倒豎道:“你胡說什麽呢?”


    “什麽丈夫?我閨女還沒結婚呢!”


    這下,倒是輪到莊念禾愣了:“沒結婚,可是……”


    她說到這停了下來,莫非這姑娘是未婚先孕?


    現在是風氣保守的八十年代,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自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她懷孕的事情,她的名聲估計就毀了。


    可現在這種情況,她又一點不能耽擱,該怎麽辦?


    莊念禾的腦筋飛快地轉著,就在她想著該怎麽找個其他說法圓過去,還能立刻把人送到醫院的時候,右肩卻被王春麗猛地一推,差一點就摔在地上。


    “有沒有摔到哪?”陸見川攬著她問,臉色卻難看的嚇人。


    “沒有,還好你接住我了。”莊念禾道。


    陸見川的麵色這才好看一些,但在對上王春麗時,眉目間卻籠了一層寒霜:“向我妻子道歉。”


    王春麗被他身上的氣勢所攝,忍不住縮了下脖子,轉念一想旁邊這麽多人,諒他也不敢對自己怎麽樣,便又挺直了肥碩的背:“道歉?你做夢吧!”


    “應該是她向我們道歉才對!”


    “我女兒是黃花大閨女,她這一會兒問例假一會兒問丈夫的,簡直就是在敗壞我閨女名聲!”


    “我再說一遍,道歉。”陸見川冷聲道。


    “我就不道歉,怎麽,你一個大男人還想打我一個女人不成?”王春麗說完故意往前挺了挺胸,一臉你能奈我的何的樣子。


    陸見川睨了她一眼,右手迅速擒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外側一掰。


    王春麗頓時鬼哭狼嚎:“打人了,打人了啊,有沒有人來管管啊。”


    “這麽一個大小夥子打我這上了歲數的人,真是不要臉啊!”


    她罵得極為難聽,唾罵星子更是滿天飛,陸見川卻仿佛沒聽見一樣,隻是繼續把她的手腕往外掰。


    “哎呦,哎呦!我道歉,我這就道歉!”最後王春麗實在疼得受不住,隻能乖乖求饒,朝著莊念禾道:“這位同誌,哎呦,我向你道歉,剛才是我不對,我不該推你,你趕緊讓你男人鬆手吧。”


    “陸見川,算了。”莊念禾見狀趕緊道。


    雖然他這麽做,自己是很解氣,但她並沒有忘記他軍人的身份,萬一這個胖女人找到團裏,就算他們占著理,到時候陸見川可能也少不了一份檢討。


    陸見川看到莊念禾的眼神,這才甩開了王春麗的手,衝旁邊站著觀察情況的商場員工道道:“馬上打急救電話。”


    “哎,我這就去,我這就去。”被他看著的那人擦了擦額上的汗,一路小跑著去了其他櫃台借電話。


    就在場麵總算穩定下來的時候,宋夢娟又痛唿起來,這次,她的臉色比之前還要白上一些,就連唇色也都變得淺淡無光。


    “媽,肚子疼!我快疼死了……”她虛弱地說著,汗濕的劉海蔫蔫地貼著額頭。


    這下,王春麗是真慌了,女兒這樣子看上去實在不像是得了小病。


    難道是闌尾炎?


    她心頭不禁掠過這個猜測,剛要說出來,就聽剛才那個女人對她身邊那個男人道:“陸見川,你去買兩匹布過來鋪在地上。”


    “嗯。”陸見川應聲,立刻從人群裏擠了出去,很快又抱著兩匹嶄新的布擠了進來。


    莊念禾則迅速把布打開鋪在宋夢娟身後:“地上太涼, 你不能一直這麽坐著,先躺好。”


    “然後跟著我的節奏來唿吸,盡量讓身體放鬆。”


    沒有設備,她無法確定這個姑娘腹內現在是什麽情況,更無從得知宮外孕的孕囊是落在了輸卵管,卵巢還是宮頸甚至是腹腔上。


    可她能確定的是這姑娘疼得這麽厲害,孕囊一定已經破了,目前沒有大量的血流出可能是因為還沒有完全破裂。


    但要是讓她的情緒一直這麽激動下去,就會加快破裂的速度,如果到時候救護車還來不到,她的境況將比現在還要危險。


    “你說躺就躺啊,誰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麽主意?該不是想跟人家一起合夥賣布吧?”王春麗看著地上嶄新的布,絲毫不領情。


    她才不相信有誰會願意為了一個陌生人花錢。


    而王春麗的表現也徹底激怒了旁邊的圍觀群眾。


    “你這女人還真是不講道理,人家小姑娘盡心盡力地,還自掏腰包買布給你閨女墊著,你還在這逼逼叨叨的。”


    “就是,我看人家小姑娘挺好的,麵相看著就善良。”有人附和道。


    “沒錯,再說了,就算最後真讓你花錢買這個布又咋了?傻子都知道躺在上麵比坐在地上舒服,你閨女都難受成這樣了,你還這這那那的,天底下哪有這麽當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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