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說?”聽完大家的描述,孫玉環極為不耐地看向鄒紅梅。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也已經認定了這件事情是鄒紅梅做的。


    鄒紅梅見狀,心裏不由更慌亂了些,連聲道:“嫂子,我……”


    “別叫我嫂子,叫我孫主任。”孫玉環冷著臉,“我現在是代表婦聯問你,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如果是的話,我們一定會秉公處理,對你這種行為進行批評,譴責並且通報到各個街道,讓大家引以為戒。”


    鄒紅梅沒想到孫玉環一點麵子都不給自己留,當下又氣又急,卻隻能壓著火解釋:“嫂……孫主任,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我可以對天發誓!”


    “這就是別人在陷害我!”


    “什麽對天發誓?你是要搞封建迷信嗎?”孫玉環抓住鄒紅梅的話頭繼續發揮,直把她逼得跳腳。


    在旁邊站著,從開始到現在隻說了一句話就被兒子強行打斷的李素蘭聽到“封建迷信”這幾個字,不由打了個顫。


    “孫……孫主任,紅梅她絕對沒有搞封建迷信,這紙我也相信不是她貼的。”


    她雖然生氣兒媳的囂張跋扈,卻更知道搞封建迷信的下場有多慘。


    在老家的時候,旁邊山上的道觀不光被上麵的人給扒了,就連裏麵的兩個道士也是整天被批鬥,過得連人家要飯的都不如。


    眾人見李素蘭在這個時候還願意站出來,對鄒紅梅就更鄙夷了幾分。


    鄒紅梅察覺到眾人的目光,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頓時湧上了頭,厲聲道:“我不用你幫我說話,別在這裝好人了。”


    話音剛落,她就意識到自己做的不對,又連忙噤了聲。


    看到她這副德行,孫玉環又一次皺了眉:


    “小鄒,你口口聲聲說那些紙不是你貼的,好,我姑且當你說的是真的。”


    “那我就隻問你一句,你說是別人在陷害你,可這張紙上明明沒有署名落款。”


    “家屬院裏明明這麽多人,為什麽大家都會想到你頭上。”


    “那是……是因為我們家門口沒貼,那人就是故意的。”鄒紅梅勉強解釋道。


    “真是這樣嗎?”孫玉環又道。


    “才不是,我們又不知道她家沒貼。”圍觀家屬裏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卻引起一陣附和。


    鄒紅梅的臉色變了又變。


    “小鄒,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想必也不需要我說的太明白,否則的話你麵上難免不好看。”孫玉環又道。


    “大家都在一個地方住著,我也不想去為難任何一個人。”


    “是,是,咱們都是一家人。”鄒紅梅立刻跟著道。


    “一家人不一家人的,先放在旁邊,但我得告訴你,這件事我個人是可以不追究的。”


    “但我的工作,必須要進行。”孫玉環麵若冰霜。


    “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咱們都是人,家庭裏有點小摩擦也很正常,但誰要是想明目張膽地破壞咱們家屬院文明和諧,尊老愛幼的風氣,我就一句話,照章辦事,該怎麽處理怎麽處理。”


    鄒紅梅知道孫玉環這話是在點她,當下不敢再吭聲,隻是低著頭乖乖聽著。


    “小劉,聽嫂子一句勸,看在孩子的麵上,再給小鄒一次機會。”孫玉環見她終於不再說話,便轉頭去勸劉光輝。


    畢竟她的目的不是讓他們離婚,隻是想讓鄒紅梅改變對她婆婆的態度。


    “嫂子,我……”劉光輝剛剛開口,就被他娘拉了下,兒子也眼淚巴巴地看著他。


    他想了想,最終沒再說話。


    “小鄒,這些紙我等下會讓人全部收集好放起來。”安撫好劉光輝,孫玉環又把目光投向鄒紅梅,“不管這些紙是不是你貼的,有大家作證,你都脫不了幹係。”


    “如果以後你們家再鬧出什麽事,就別怪我翻舊賬了。”


    礙於情勢,鄒紅梅縱然心有不甘,也隻能點頭認栽。


    孫玉環見狀,嘴角微微翹了下又很快恢複常態,衝圍觀眾人道:“行了,大家都散了吧,該忙什麽忙什麽去。”


    大家看這事兒已經塵埃落定,不再有什麽熱鬧可看,也就漸漸散了。


    “孫主任,您這一招想的可真妙,一下就把鄒紅梅給治住了。”迴辦公室的路上,婦聯的人忍不住對孫玉環道。


    “咱們昨天貼了一晚上的紙也算沒白貼。”


    孫玉環聞言笑了笑,道:“這可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另有高人。”


    “另有高人?誰呀?”


    “這個不能說。”孫玉環神秘一笑。


    莊念禾告訴自己這個主意的時候,特意叮囑她不要往外說,自己不能食言。


    “那這人,可是個厲害人物。”


    “是挺讓人意想不到的。”孫玉環道。


    可惜就是學曆低了點兒,不然的話,自己也能找到接班人了。


    *


    “媽媽,你這紙上寫的什麽啊?”莊念禾家,大寶和小寶趴在她旁邊問。


    他們看到莊念禾對著那張紙數了好幾遍。


    “這個上麵啊,寫的是媽媽的第1桶金。”莊念禾輕輕挑了下眉。


    就在這時,在團裏值了一夜班的陸見川推門走了進來。


    “今天院裏出事了嗎?”他進門後道。


    “怎麽這麽問?”莊念禾抬頭。


    “剛才迴來的時候,樓下沒見到幾個人。”陸見川道。


    平常這個點兒,樓下絕對不會這麽空曠。


    “應該都去看熱鬧了吧。”莊念禾想了想,輕笑道。


    “看熱鬧?”


    “嗯,去劉副連長家看熱鬧。”莊念禾又道。


    “鄒紅梅又做什麽了?”陸見川蹙眉。


    “嗯,大約是被人給坑了。”莊念禾嘴角微揚。


    “坑她的人是你?”


    陸見川並沒有錯過她眼裏的狡黠。


    “嗯,可以這麽說。”莊念禾很是驕傲地點了點頭, 神情沒有半點心虛,“誰讓她昨天撓你來著。”


    “我可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聽到這話,陸見川的心情莫名就昂揚了幾分,輕笑一聲道:“我倒很好奇你是怎麽坑的她。”


    “其實挺簡單的。”莊念禾一邊把自己給孫玉環出的主意說了出來,一邊低頭繼續理手上的東西。


    “我跟玉環嫂子說這個辦法要趁早用,越拖下去,效果越差。”


    不趁熱打鐵,誰還會立刻聯想到鄒紅梅身上去?


    “想來她應該是聽了我的建議,連夜把這件事弄好了。”


    莊念禾說完,沒聽到陸見川迴音,便抬起了頭,卻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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