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提了。”孫玉環擺了擺手,“我都沒見過她那麽潑的。”


    “還初中生呢,我看連人家沒上過一天學的都不如。”


    聞言,莊念禾三人互看一眼,均保持了沉默。


    “對了,小敏,你跟她不是住隔壁嗎?來,去我家一趟,把你聽到的事情都跟我說說。”孫玉環道。


    “慧芳,念禾,你們要是沒事,也跟著一起過來吧,多個人多個主意。”


    “嫂子,我就不去了。”劉慧芳推辭道,“妞妞出來有一會兒了,我等下得帶她迴去。”


    見狀,孫玉環也沒有勉強,便帶著莊念禾與秦敏迴了自己家。


    “小敏,你跟鄒紅梅他們離得近,這段時間應該也有聽到一點動靜吧?”孫玉環給她們一人倒了杯茶,又給大寶小寶找了兒子小時候的玩具出來,打發了他們去一邊玩。


    “她到底是因為啥這麽跟她婆婆過不去?”


    “你們是沒看見,鄒紅梅今天那樣子簡直想把她婆婆給吃了。”


    “現在她們的矛盾在家屬院裏鬧得沸沸揚揚的,要是一直處理不好,也不是個事兒。”孫玉環說到這的時候捏了捏眉心。


    “舅媽,你先喝口茶緩緩。”秦敏見她神情疲倦,便端起茶杯遞到了孫玉環手裏,隨後道:


    “他們家的事兒,我也隻是隱約聽到一點。”


    “鄒紅梅好像挺嫌棄她婆婆鄉下人的身份,經常說鄉下人就是不幹淨,不講衛生什麽的。”


    “不過不管她說什麽,她婆婆都不怎麽吭聲,大多時候,都是鄒紅梅一個人發脾氣。”


    聽到這,孫玉環冷笑一聲:“這跟鄒紅梅自己說的可真是不一樣。”


    “那他們今天早上是因為什麽吵起來的,你知道嗎?”


    “應該是因為吃飯。”秦敏道,“早上我聽見鄒紅梅說菜太鹹了,說她婆婆是故意的,劉副連長跟她吵了幾句,之後我就聽見碗摔在地上的聲音。”


    “但具體是誰摔的,我就不知道了。”


    “鄒紅梅摔的。”孫玉環立刻給出了答案,“我們去調解的時候,她還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是被劉副連長母子兩個逼得忍無可忍,才“不小心”把碗給摔了。”


    孫玉環說到這抿了下嘴,才勉強克製住自己說難聽話的衝動。


    “要照這麽說的話,她婆婆在這呆著也挺難受的,為什麽不迴老家呢?”莊念禾同樣看不上鄒紅梅的行徑,但她更不理解李素蘭的做法。


    難道這年代的婆婆,這麽喜歡找虐?


    “我跟你一樣納悶,所以當時就問她婆婆了,沒想到剛問出口,康康那孩子就不幹了。”


    “抱著他奶奶的腿不撒手,說不讓奶奶走,還說媽媽壞,總是發脾氣。”孫玉環道。


    “康康當著大家麵把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鄒紅梅的臉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甚至還想上去打孩子。”


    “要不是一堆人攔著,康康那孩子今天又得遭殃。”


    “她婆婆是因為舍不得孫子,才不願意走的?”莊念禾問。


    “應該是的。”孫玉環道,“聽說劉副連長是家裏的獨子,他又隻有康康這一個兒子,他娘舍不得也正常。”


    “不過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們家的事才更難調解。”


    一個不待見,一個又不舍得走,倆人若沒有一個讓步的,這官司就不知道要斷到什麽時候。


    孫玉環想到這,忍不住歎了口氣:“這些閑事我也不願意管,但是在其位謀其職,這事我還不管不行。”


    “真是愁人。”


    莊念禾與秦敏握緊手裏的水杯,均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最後還是孫玉環主動問道:“你們兩個要是心裏有主意的話,盡管說出來聽聽。”


    “讓我好歹有個下手的地方。”


    她處理的鄰裏糾紛不算少,也有心幫李素蘭,奈何今天去調解的時候,不管鄒紅梅怎麽樣顛倒黑白,李素蘭都一言不發,甚至還不讓劉光輝幫自己說話。


    這樣的行為說好聽些是息事寧人,說的不好聽了,就是助紂為虐。


    所以她必須得想個法子,能繞過李素蘭,直接壓製住鄒紅梅。


    而她也把這個念頭告訴了莊念禾與秦敏。


    “我倒是有個主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莊念禾聽完她的顧慮後,想了想道。


    “什麽主意?”孫玉環連忙問。


    “既然鄒紅梅一點臉麵都不顧了,那我們不如把她架的更高一點。”


    “你的意思是?”


    莊念禾笑了笑,道:“我們可以……”


    “這主意確實不錯,我這就發動人手,就按照你說的辦,到時候恐怕她比誰都著急。”孫玉環聽完後目光瞬間亮了起來。


    旁邊的秦敏也深深看了莊念禾一眼,對她的印象更刷新了幾分。


    莊念禾見孫玉環采納了自己的建議,嘴角輕輕翹了下。


    她可是很記仇的,鄒紅梅把陸見川撓成那個樣子,她還沒去算賬呢。


    ……


    次日,家屬院裏家家戶戶的門口都貼了一張紙,上麵寫著:“我就是不孝順婆婆,看不起鄉下人,你們能拿我怎麽著?有本事把我送到派出所啊。”


    沒有落款,沒有署名,言語間的囂張卻展現的淋漓盡致。


    大家打開門看到這張紙後,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個人,一時間群情激憤,不過到底沒證據,眾人也不好明著說什麽,隻是趁著劉光輝出門的時候喊住了他。


    “副連長,你這是要去團裏啊?”


    “是,到團裏看看。”劉光輝飛快地應了聲,就要繼續往外走。


    昨天家裏鬧了一場,他實在不好意思在院子裏多停。


    “副連長要是不著急的話,就幫我看看這是什麽唄。”一個五十出頭的大娘卻沒有放他走的意思,“我早上出門的時候,看到這張紙在我家門上貼著。”


    她把早就疊好的紙張遞給了劉光輝。


    “我也不認識字兒,不知道這上麵寫的都是啥。”


    “要不,你幫我念念?”


    與李素蘭同齡的她也是來大院幫兒子看孩子的,因此很能共情李素蘭的遭遇,這才會第一個出頭。


    “好,我幫你看。”劉光輝說著打開了紙,臉上本就勉強露出來的笑容更是瞬間凝滯。


    怒火在他眼中一點點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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