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煩你了啊大爺。”莊念禾連忙表示感謝。


    大爺則擺了擺手,一副說這話就太見外了的模樣。


    電話打出去不久,張行之從出版社走了出來,與上次的緊張戒備和小心翼翼不同,這次他得知莊念禾來找時,竟有一絲莫名的期待。


    也許是上次莊念禾突然改變的態度讓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大爺,我帶行之去那邊說會兒話。”莊念禾怕他在稱唿上露餡兒,待他出來後,就直接示意他跟著自己走。


    “行行行,你們去吧。”大爺笑嗬嗬道。


    張行之則有些驚訝於他對自己的稱唿。


    莊念禾看到他眼睛裏的訝色,便低聲道:“上次來的時候我跟大爺說我是你表姐,你可別說漏嘴了。”


    “噢。”張行之愣愣點頭。


    兩人隨後去了上次的那家茶館。


    “莊同誌,你來是有什麽事嗎?”坐下後,張行之問。


    “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莊念禾也不遮掩自己的來意。


    “什麽事?你盡管說。”張行之道,“隻要我能幫上的,我一定會盡力。”


    聞言,莊念禾笑了笑:“這件事對你來說應該比較輕鬆,並不需要盡力。”


    “上次我說畫衣服圖樣的事情,你還記得吧?”


    “嗯。”張行之點頭,猜測道:“你是想讓我幫你畫款式圖?”


    “不是,我是想往衣服上繡幾個花樣。”莊念禾把昨天買衣服的事情說了一遍,\"我會繡東西,但是不太會畫花樣,就隻能來麻煩你了。\"


    “我也不好意思讓你白忙活,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幫我畫三張圖,我付你一塊錢。”


    大寶的小草,小寶的坦克,還有妞妞的花,一共三個。


    現在一般人的月工資在30元左右,一塊錢差不多是普通人一天的薪資,莊念禾開出的這個價格著實不算低。


    而張行之聽到這個價錢後亦連忙擺手拒絕:“三張圖對我來說不過就是順手的事兒,實在值不了這麽多錢的。”


    “對你來說是順手,對我來說就是困難重重,花一塊錢解決我的困難,我覺得很值。”莊念禾笑道,“所以請你不要再推辭了。”


    “況且如果你不收錢的話,我以後也不好意思再找你幫忙了。”


    莊念禾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張行之也不好再一直拒絕,思忖片刻後道:“錢我可以收下,但確實用不了這麽多。”


    “你給我五角錢就行。”


    “那怎麽行……”


    “再多的話,我是絕對不會收的。”張行之直接打斷莊念禾的話,“我把你當朋友,希望你也能把我當做朋友對待。”


    “好吧。”莊念禾看到他認真的神色,同樣不好意思再說什麽。


    “那我現在就給你畫。”張行之又道。


    “現在?”莊念禾愣了下,隨後從包裏掏出一方素布遞了過去,“那就麻煩你了。”


    “我迴去一趟,等會兒過來,你在這等我就好。”張行之說完便拿著布往外走。


    莊念禾下意識想客氣兩句,告訴他不用這麽著急,轉念一想,自己確實還挺急著用的,就把這客套話咽了下去。


    茶館的服務員過來添了兩道水後,張行之折返了迴來。


    “不好意思,等急了吧?”他歉意地笑了笑。


    “還好,也沒等多久。”莊念禾道。


    相比在醫院等死的日子,現在在這喝茶等人,而且隻等了一個小時不到,對她來說實在是件太輕鬆的事。


    “給,三張圖樣,你先看看合適不合適,如果不合適的話,我可以馬上修改。”張行之從口袋裏掏出已經畫好了花樣的素布遞了過去。


    “這麽快就好了?”莊念禾忍不住驚訝,而打開布後,她的吃驚也跟著更多了幾分。


    也許是考慮到這三張花樣是要繡在孩子的衣服上,因此不管是坦克還是花草,都線條圓潤,帶著幾分童趣。


    與昨天那件衣服上板板正正的坦克相比起來,這三張圖樣顯然更能吸引小孩子的注意。


    除此之外,張行之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還給三張圖都上了色,省去了自己後期配色的功夫。


    “謝謝你,張同誌,我很滿意,沒什麽需要修改的地方。”莊念禾由衷道。


    五角錢買這三張畫,她覺得自己這便宜實在是占大了。


    “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張行之淡淡笑了下,“如果以後你還想畫什麽花樣,隨時來找我就行。”


    “我想我應該很快就會再來找你。”莊念禾唇角微翹,把畫布折好放在包裏。


    “什麽意思?我怎麽有點聽不明白了?”張行之聽出她話裏有話,不免困惑。


    “這個,以後再跟你解釋吧。”莊念禾笑道。


    畢竟是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現在就說出自己的打算著實有點兒早。


    “對了,張同誌,你現在有沒有對象?”


    “咳!”張行之剛喝到嘴裏的一口水差點給嗆了出來,俊秀的臉也微微發紅,看著很是狼狽。


    莊念禾趕緊從包裏拿出手帕遞了過去,心道這應激反應也太大了,估計是原主給他留下的陰影有點深……


    “你怎麽想起來問這個?”緩過來後,張行之反問。


    “門口那個大爺想讓我幫忙把他侄女介紹給你。”莊念禾立刻解釋清楚,以免再造成什麽誤會。


    “原來如此。”張行之擦了擦唇邊的水漬,認真作答:“我現在還沒有對象,不過我暫時沒想過這個問題。”


    “所以……”


    他話沒說完,但莊念禾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便苦笑道:“我知道了,那我下次就再跟大爺說一聲。”


    想到大爺的熱情,她現在都開始頭疼了。


    “張同誌,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了。”她看了眼天色,這會兒迴去,到家估計都要四點了。


    “這是三張圖的酬勞,你收下吧。”莊念禾從口袋裏拿出錢。


    “好。”張行之這次沒再做無謂的推辭。


    莊念禾這才起身道別,離開了茶舍。


    待她走後,張行之又坐了片刻,正要離開時,忽然發現自己手裏還握著莊念禾的手帕。


    手帕上有著淡淡的桂花香,跟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張行之怔忪片刻,把手帕仔細疊好,放在了筆袋外側,打算下次再見的時候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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