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這是鄒紅梅自己的事兒,你不用替她道歉,反正我也沒吃虧。”莊念禾能看出來李素蘭是個老實本分的人,自己是晚輩,怎麽好意思讓她向自己道歉。


    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跟她無關。


    “唉。”李素蘭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麽,隻拉著劉康康的手迴了家。


    “這大娘挺不容易的,等下迴到家,鄒紅梅肯定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看著她蹣跚的背影,劉慧芳忍不住道。


    莊念禾皺了皺眉:“鄒紅梅對她很不好嗎?”


    “你昨天沒在家不知道,昨天老太太來的時候,從家裏拿了一堆土特產,結果被鄒紅梅全都給扔出去了,說是不衛生。”劉慧芳向來平和,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卻也難免動容。


    “什麽叫衛生什麽叫不衛生呢?從土裏出來的東西沾點土不是再正常不過了?”


    “可她非要挑毛病,這就成了毛病了。”


    “直接扔出去?她不怕被人說嗎?”莊念禾詫異,她一直覺得鄒紅梅這人特別要臉麵,按理說就算想扔也會私下扔啊。


    “妹子,這你就不明白了,在她眼裏,她這麽做是占理的,是對的,又怎麽會想到別人會說她呢?”劉慧芳道。


    “倒也是這個理兒。”莊念禾想了想道。


    “那劉副連長呢?他也沒吭聲?”


    “吭聲也沒用,除非日子不想過了。”劉慧芳歎了口氣,“劉副連長是個老實人,他倆又有孩子,隻要不打算離婚,總有一個人需要忍的。”


    “算了,咱們也別說他們了,你不是還有個褲子沒做完嗎?咱們趕緊迴去吧,讓孩子們在下麵玩。”


    “嗯。”莊念禾應聲,兩人又一起迴了樓上。


    與此同時,大院門口一位中年男人正探頭探腦地往裏麵看。


    “這位同誌,請問你找誰?”門口的兩個年輕士兵走到她跟前問道。


    “啊?”宋誌才被嚇了一跳,隨後尷尬地笑了笑,“沒事沒事,我不找誰,就是好奇看兩眼。”


    他說完快步離開,徑直走向了不遠處的公交站台。


    站台旁邊站著一位體型圓潤的中年婦女。


    “見到人了嗎?”看見男人過來,王春麗上前詢問。


    “沒見著,我也沒敢說是找誰的。”宋誌才道。


    “沒見著就沒見著吧,我都跟你說了,那孩子吃的跟豬一樣,還邋遢的很,說話的時候惡聲惡氣的,一看就沒啥素質。”


    “我打聽了下,那個連長都要跟她離婚了。”


    “還好我沒有跟她相認,不然她要是離了婚,還不纏上咱們呀?”王春麗道。


    “你看你說話難聽的,她再怎麽樣也是咱親閨女啊。”宋誌才皺了皺眉,心道你也不瘦,還好意思說別人。


    “這會兒你在這充好人了?她生下來的時候是誰聽了老婆子的話要把她扔了的?”王春麗翻了個白眼。


    “那是我親閨女,我能想送人嗎?”宋誌才麵色難看道。


    “還不是娘找人看的,說這孩子以後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克父克母克孩子,她拿刀架著脖子逼我扔了,我沒辦法不是才把她送人了?”


    “不管咋說,給她留了條活命,我這當爹的也算對得起她了。”


    要是照他娘說的直接扔了,這孩子哪還能活命,更別提嫁給連長當媳婦兒了。


    天知道他聽說這孩子來了z城,又嫁了連長之後有多高興,畢竟要是能攀上這層關係,自己兒子就不愁沒地方去了,就連閨女說不定都能嫁個軍官。


    都說朝中有人好做官,有個連長姐夫在,兒子怎麽著也能混個名頭出來。


    可他有多高興,妻子來打聽之後帶迴去的消息就讓他有多失望。


    想到這他不死心地又問了遍:“那孩子真的要被人家趕出去了?”


    “那還能有假?”王春麗不耐煩道,“本來我打聽的時候還以為人家在胡說,結果正巧讓我看到那孩子了。”


    她說到這,眼中流露出一抹明顯的厭惡:“要我說你娘就夠邋遢的了,她比你娘還邋遢。”


    “渾身上下都油膩膩的,我看她對孩子也厲害得很,就她那樣的,普通男人都受不了,更何況人家還是個連長。”


    “我看你就死了跟她相認的心吧,別到時候羊肉沒吃到,還惹一身騷。”


    她生了四個孩子,唯獨這個把她折騰地死去活來。


    是個閨女就算了,還不是頭生的,當初老太婆說扔的時候,她也隻是稍微難受了下,現在看來,聽老婆子的話倒是聽對了。


    那孩子就是鄉下人的命,這不,就算飛上了枝頭,還是要落下來。


    要是真認了她,她哪那還舍得迴那個鄉下的窮家啊,到時候肯定要黏著他們。


    他們家可沒有多餘的飯菜養活個吃白食的。


    “什麽吃不著羊肉還惹一身騷啊,你這人說話怎麽這麽難聽呢?”宋誌才被她道破心思,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


    “我是擔心她過得不好。”


    “不管咋說,那孩子也是咱的親骨肉啊。”


    “行了啊,宋誌才,在我麵前你就別裝了。”王春麗抬著三層下巴朝宋誌才嗤了聲,“你要是真擔心,這都20多年了,我咋沒見你跑鄉下看過她一迴啊?”


    “那……那不是忙著養家沒時間嗎?”宋誌才結結巴巴地找了個蹩腳的借口,“現在就別說這些了。”


    “這麽多年,咱都沒養過那孩子,確實不該來打擾,就聽你的,咱們迴去,以後也不來了。”


    “全當沒這個閨女。”


    王春麗聽到丈夫冠冕堂皇的話,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卻也懶得再戳穿他,兩人便一道走了。


    家屬院外的這一幕,莊念禾一無所知,這會兒的她正帶著大寶小寶迴家試穿衣服。


    “怎麽樣?大小是不是剛好?”莊念禾笑著看向兩個孩子。


    “嗯,剛剛好,穿著可舒服了。”小寶高興道,大寶也跟著點頭。


    “剛好就行,昨天沒白幫你們量尺寸。”莊念禾笑了笑,最後讓他們把衣服脫下來,準備洗完之後再讓他們穿。


    “媽媽,那你什麽時候給我繡坦克啊?”小寶脫下衣服後仰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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