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布爾成為了整場宴會中毋庸置疑的中心。


    魔神之間以他為最關鍵的聯係點。


    雪山魔神所統治的區域在今天蒙德的範圍,從未向璃月的土地踏足過一步。


    鳳神禦下的遁玉城與古璃月人交遊廣泛,但存在於鳳神印象中的魔神也隻有魚暴之魔神,其他的魔神不知道是是真的聞所未聞還是磨損已經讓他失去了這一部分的記憶。


    宴飲空前的盛大。


    除了雪山魔神的子民疏於廚藝,且過於依賴雪山當地的食材,遁玉城和歸離集的人類都準備出了最豐盛的菜肴。


    人類同樣沉浸於難得一見的宴會之中.


    高天上有金色的火焰,大地上是數量驚人的魔神和人類。


    雪山魔神第一次吃到烤魚,還是經過複雜工序烤製而成的烤魚,他吃的津津有味,卻還是認真地對羅布爾評價道:“馬科修斯,也不過如此。好吃是好吃,但魚本初的味道不就吃不到了。”


    羅布爾撇嘴道:“那你要不要自己烤點肉吃,準備的食材還有很多。”


    他繼續吃著烤魚,歎氣道:“那太麻煩了吧。”


    “那片冰湖……就是你說的那個,我去過了,裏麵真的有很多魚。”過了片刻,羅布爾低聲道。


    “真的嗎?”雪山魔神麵露驚喜,“那就好,那就好。”他堅毅如冰山的麵容,細看時卻有融水般的溫柔。


    “但是……”他頓了頓道,“如果我們都能早一點,就更好了。”


    羅布爾又遞給了雪山魔神一條烤魚,他們不再說話。


    那一段看似漫長的歲月,每一次的離開卻都有很大的可能成為魔神之間的永別。


    這是他們無法迴避的命運。


    “小家夥。”鳳神遙遙地向他舉杯。


    羅布爾忙拿起一杯酒,和他對飲了下去。


    對於羅布爾來說,酒水又辣又苦,他寧願去喝雲來海的海水,但羅布爾認可它在宴飲中的價值。


    “你成長很多了。”鳳神笑道,“這麽多的美食,也不再見你狼吞虎咽了。”


    “那是,好吃的東西,我可吃太多了。”璃月的各色美食在羅布爾腦海中閃過,甚至包括一些讓他難以下咽的東西。


    羅布爾愣了一下,隻是那時候一起跟他狼吞虎咽的同伴,卻不知道被他丟在了哪裏。


    “小家夥,未來無限啊。”鳳神仰望著半天的火焰獨飲,神情落寞,焰火的顏色落入了他的眼中,“你看,我們不是又見麵了嗎?”


    羅布爾望著鳳神在火光下的側影,笑道:“魔神不滅嘛。”


    時間會有一個終點,在那個終點,我們都終將重逢。


    “羅布爾!”歸終走了過來關切道:“你……”


    她欲言又止。


    羅布爾撓了撓頭,“什麽,我的力量嗎?變得更強了吧。”他誇張地做出一個強有力的手勢。


    歸終搖了搖頭,苦笑道:“你這個力量從哪裏來,我可知道哦。”


    羅布爾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麽好。


    “沒關係的。”歸終繼續道,“善用這一份力量吧,以後要保護好自己啊。”


    羅布爾沉默了片刻後感激地點了點頭,他不會貪圖力量,但如果再麵對危險,羅布爾希望自己能擁有保護同伴的力量。


    “是深淵,對嗎。”歸終猶豫道。


    紫色的陰影已經藏匿在了羅布爾最初的印記中,但它們逃不過摩拉克斯的眼睛,也逃不過其他強大魔神的眼睛。


    “不要去試探深淵……”鳳神沉吟道。


    “你們對處理這種東西有辦法嗎?”雪山魔神在一旁不屑道,將手上的食物殘渣抹在了珍貴的大雪豬王皮毛上。


    看到其他的魔神麵麵相覷,他繼續道,“那還說這些幹什麽,開心點吧,宴會呢,還留著肚子幹什麽。”


    “雖然沒辦法完全解決,但也不能說完全沒辦法。”鳳神笑道,舉杯一飲而盡,“不過還是繼續宴會吧。”


    羅布爾的壞情緒一掃而空,和朋友們繼續大聲說笑著。


    羅布爾終於找到遠處的一個身影,那個小男孩獨自坐在一棵大樹上吹著笛子,聲音被風吹走,他聽不分明。


    羅布爾舉起酒杯邀請那位夤夜之魔神,但他卻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個日落果,咬了一大口後對羅布爾搖搖頭。


    羅布爾隻得作罷,那個小男孩,一直都是孤獨的吧,現在麵對的一切已經對他來說已經是曾經很難想象的了。


    羅布爾還看到鳳清坐在遁玉城的人類中間,那些人類才是鳳清真正的同伴,他們開懷宴飲,像是迴到了遁玉城時的光景。


    被“信標”所收集,用於維持夢境的力量並不多,即便以後羅布爾可以通過自己獲得的力量操縱夢境。


    但這樣龐大真實,又有舊友參與的夢境,不可再得了。


    天空中的火焰早就熄滅了,人類的燈火仍在照耀著歸離集。


    鳳神和雪山魔神都遞給了羅布爾最後一杯酒,羅布爾看了看酒杯,杯中的酒水仿佛格外清亮,他一口飲盡,隨即酒水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他的身體中流竄,讓他幾欲作嘔。


    “羅布爾,繼續你的旅行吧。”歸終等羅布爾恢複後緩緩道,“看樣子你已經去過很多地方了。”


    “我們說過要一起去蒙德吧,可惜我要失約了,在完成你的旅行之前,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歸終的身影在羅布爾的視線中變得模糊,“不要,再一次沉溺。”


    羅布爾懷疑是自己喝醉了,他幾乎說不出話。


    但這是他的夢境。


    夢境之中,歸終的手上仍有溫柔的力量,就像兩千多年前的那個雲來海中泛起朝陽的清晨所感受到的。


    “歸終姐姐……”他終於出聲叫道。


    隱約之中羅布爾看到了歸終最後的笑顏,他強撐著站起了身環顧四周,但他的朋友們和人類都隻能看到虛影。


    羅布爾下意識地按住脖頸上那些深淵力量的匿藏之處,之前它們爆發後遺留的感覺蕩然無存,羅布爾知道它們並沒有消失。


    “還沒有結束……”羅布爾努力地大聲道。


    聲音在歸離集中變成了四散的迴音,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


    他用力地甩頭,向朋友們一一看去,但是,要結束了。


    羅布爾終於意識到,沒有辦法勉強的事,這樣已經很好了。


    真的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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