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古的記載中,遁玉陵曾經生活的人類部落有過繁盛的文明,庇佑此地的魔神也有著強悍無匹的神力。


    那時的他們自信而強大,或許都堅信著自己的部落可以永遠屹立於此。


    但不論它的過往如何輝煌,如今呈現在瓦倫希麵前的隻剩下些殘垣斷壁,它們無聲,也無意再去訴說什麽故事。


    發生在這裏的往事,煙飛星散了。


    天光早就暗了下去,隻有冷月的清輝。


    好在他們趕在天黑之前就到達了遁玉陵,不然這附近山石嶙峋,草木茂盛,要摸黑而來可不容易。


    遁玉陵高大的石質建築形製古樸,建築之間都拉開距離,使視野開闊,站在高處,甚至望不到盡頭,這樣的部落,一定是當時不可多得的戰略要地。


    璃月第一批前往層岩巨淵開采礦石的先民,也曾行經此地。


    遠處有兩座高大的石像,已經守望了遁玉陵千年的歲月,其中的一座石像,連雙手持握的岩槍都早已不知何處去。


    那應該是古千岩軍的造像,與這裏曾經存在的文明,並沒有多少的聯係。


    瓦倫希坐在遁玉陵殘缺的平台邊緣上,將雙腿垂下,輕輕地蕩來蕩去。


    這一塊平台占地廣闊,遙想數千年前,那個部落仍鮮活的時候,人們也會在這上麵歡歌宴舞吧,或許在風起時,也像此時的瓦倫希一樣,閑適地垂腿而坐。


    瓦倫希仰起頭時,看見了背後的高山,遁玉陵的建築很多都是依山而建,這是山民的智慧,也是群山的饋贈。


    高山的陰影還能籠罩住遁玉陵的一部分,但不光是遁玉陵,連這些山也變了。


    契約之神加冕之後,曾動用大量的神力來改造璃月的地勢,令民生便利。


    山河易形,古早的痕跡,更加不可考據了。


    瓦倫希是失望的。


    遁玉陵存在過的神明,人類,他們的曆史固然令人唏噓,但瓦倫希並不感興趣,一切的追索都是為了實驗的高效進行。


    即便是一個文明在他的麵前隕滅,想來也勾不起來一滴的同情之淚。


    隻是那個遁玉陵的神明傳說中古老而強大,但他所遺留下的殘渣,卻也不過爾爾。存放殘渣的共鳴石被瓦倫希隨意放在了一旁。


    他不自覺的冷笑。


    有一本野史一般的古書提到過,遁玉神明隕落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過於衰老,在他隕落之前就將大部分的力量賜予了自己的子民,在那之後又抵擋過一次災厄,之後才徹底地消亡。


    雖然不可置信,卻無疑是一個合理的解釋。


    魔神將自己力量賜予子民,瓦倫希對到底如何操作不得其解。


    畢竟遁玉陵距離須彌也沒有太遙遠,看來須彌照單全收的文獻,也算得上可信了。


    夜色漸漸深沉。


    其餘人都分布在各處,似乎都已休息。


    瓦倫希輕輕歎一口氣,覺得也該起身去別處休息了,卻忽然察覺到有人向他走來。


    他能夠分辨出來人的腳步聲。


    玄渡抱著雙臂站在瓦倫希身側一丈遠的距離。


    沉默了片刻,玄渡開口道:“我曾聽人說過遁玉陵的這位魔神很強大。”


    瓦倫希點了點頭,“倒是有這樣的記載……”


    “甚至可以跟帝君的神力相比。”玄渡繼續道。


    “那位武神嗎……所以你一直想快點來這裏收集魔神殘渣?”瓦倫希撇了撇嘴,並不相信。


    玄渡輕聲一笑,“我隻是很想看看那位魔神,他是在那場漆黑的災厄後才徹底消失了,看來他的力量也是在災厄之中耗盡的。”


    瓦倫希神色微震,卻隻是笑道:“你都是從哪道聽途說的?”


    “一個朋友說的。或許也算不上是朋友。”玄渡迴答,“漆黑的災厄,你應該很了解吧。”


    瓦倫希點了點頭,不由的伸手抓住了左臂。


    玄渡不再說話了。


    夜風漸涼。


    瓦倫希站起了身道:“該休息了。明天準備迴去吧。”


    是時候去這趟旅行的終點了。


    瓦倫希走開一段距離後再迴頭看時,玄渡挺拔的身形已經隻剩下一個暗影,淒涼盛大的月光讓陰影顯得格外渺小。


    他狠狠地甩了一下左臂,“漆黑的災厄嗎……”熟悉的疼痛感又從手臂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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