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沛義策馬揚鞭,率領麾下長槍兵悄然繞過烽火連天的主戰場,隱於一側,蓄勢待發。


    待城牆上開始搖起旗幟,便立即以雷霆萬鈞之勢從側麵發起突襲。


    甘、廖兩位副將亦不甘示弱,率領十六路郎將們趁著敵軍慌亂之際,如猛虎下山般衝入敵陣,將蠻子部隊衝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他們二人斬將搴旗,將敵軍分割成數塊,逐一絞殺。 各路郎將怒吼廝殺,似要把這些年的屈辱一一返還!


    勾鐮刀初上戰場,肆意揮舞!所過之處,蠻子鐵騎無一不折腿哀嚎。使得曾經不可一世,大殺四方的鐵騎軍紛紛墜馬而落,失去了往日的威風。


    蠻子軍隊從未見識過此等殺器,一時之間無法應對,混亂中不少馬兒受驚,在原地揚蹄嘶吼。更有許多騎兵在驚恐之中棄馬而逃,然而他們卻未曾料到,身後早已布滿太元輕騎,已然等候多時。


    太元騎兵馬匹雖不如蠻子鐵騎高大壯碩。可勝在速度極快,反應靈敏。輕騎兵如同獵豹般迅速追擊,將那些逃竄的敵軍一一斬於馬下,無一幸免。


    一時之間,戰場上,刀光劍影,血肉橫飛,蠻子大軍一片慘烈。


    看著一切都如預想中的順利,一旁的戰鼓擂的更重,旗幟搖的更快,太元士兵臉上洋溢著從未有過的興奮之情。


    飛羽營的弓箭手們焦急的站在城牆之上,現在戰場中已是交戰之時,雙方兵將混戰,弓箭已無法準確命中目標。故此,城牆上的飛羽營將士恨不得手提樸刀加入戰場。


    “傳令,活捉必勒格。”林乾安扶著牙旗的手微微顫抖,蒼白的麵龐露出猙獰的笑意。


    “將軍!”一旁的親衛看到後背微微滲出的鮮血,驚唿一聲!


    “傳令!”林乾安猛的迴頭,血紅的眼神中帶著駭人的殺意。一旁的士兵立刻抱拳行禮後向城下跑去。


    必勒格不愧為阿禿爾第一勇士,於圍剿之中還能負隅頑抗許久。他身材魁梧,肌肉如鐵,身披重甲,手持兩把巨大的戰斧,每一次揮舞都能帶起一片風聲。


    他毫無畏懼太元士兵的圍攻。臉上發著森森的笑意,每一次揮舞都能將戰斧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淩厲的弧線,每一次劈砍都能將眼前士兵的兵器直接劈飛,甚至許多士兵受不住重擊直接口吐鮮血。


    必勒格抬頭望向城牆上的人,血紅的雙眼,惡狠狠的盯著他,翻滾的殺意穿過戰場射向林乾安。


    此時,林乾安也一直盯著他,二人目光相撞,眼中皆是一片血色。


    “我必勒格就算死!也將如雄鷹一般死去!絕不會降與你們太元羊!你們盡管上!能殺一個算一個!我不虧!”隨著他一聲氣勢凜然的呐喊,周圍的士兵竟被震懾,遲遲不肯挪動步子向前。


    他身下踩著太元士兵的屍體,一個板斧揮去,竟將一個分神的士兵攔腰砍斷!圍剿的士兵們見其力量實在驚人,嚇得一時之間不敢上前分毫。


    林乾安站在城牆之上,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必勒格。隨後她抬起手臂,冷聲道:“取弓箭。”


    “將軍?你背後的傷,餘郎中說不可牽動。”親衛滿眼擔憂,他偷偷抬眼望去,隻見林乾安背後衣衫已被鮮血染紅大半。


    林乾安眼神陰鷙,眸底猩紅,全然無半分溫度。與平時溫和的模樣大相徑庭。


    “將軍,你後背一直在滲血,萬不可再牽動傷口!”親衛跪倒在地,雙手緊握成拳,聲音中帶著幾分哀求。


    林乾安自顧自的走向一邊,抬手取過弓箭,深吸一口氣,緊咬牙關,強忍著背後的劇痛,將目光牢牢鎖定在下方的必勒格身上。


    她緩緩將弓拉滿,手臂上的肌肉緊繃,將手臂上的傷口重新崩開,鮮血瞬間滲透衣裳。


    林乾安沉著冷靜的盯著前方,每吐出一口氣都伴隨著一陣劇痛,但她卻仿佛感覺不到一般,眼中隻有必勒格不斷揮砍雙斧的身影。


    “嗖!”隨著她手指鬆開,箭矢直射場中,奔著必勒格而去。空氣中傳來尖銳的破風聲,必勒格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抬頭時,已來不及躲避!


    箭矢準確地命中了他的右眼,從前向後貫穿,強大的力量帶起一股血花!


    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他身體猛地顫抖起來,手中的戰斧也脫手飛出。他捂住受傷的眼睛,鮮血從指縫中滲出,染紅了他的手掌。


    與此同時,城牆之上的林乾安發出滲人的大笑,隨即身體一顫,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跪倒在地,鮮血順著手臂滑落,染紅了一地。她的身體向前傾倒,意識漸漸模糊,終於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風卷殘雲,戰場上煙塵彌漫,遮蔽了天空,隻剩下灰蒙蒙的一片,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令人窒息。


    戰場上,泥濘不堪,血水與泥土交織在一起,像是浸透了大地,形成了一片片滑膩的泥潭。


    足足三日,像是卸下重擔,林乾安一直沉浸在深深的昏迷之中。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唿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餘南山在帳中席地而睡,每日為她更換藥布,清理傷口,卻始終無法喚醒她。


    汴京,不知何人從彭城遞上一本賬簿,上麵清楚的羅列著童廣軍餉案的涉事官員。一時之間,宮廷內外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不久,二皇子被秘密禁足於長瑞殿,而朝中大臣們則對此事三緘其口,諱莫如深。


    更有好事者打聽到,十年前那位因病離宮、特賜居住在梧桐行宮的端妃,竟然在十年後重返宮廷。


    這一消息如同石子入平湖,激起了層層漣漪。甚至有人暗中推測,東宮之位即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昌城,怡王府。


    “好一個蕭挽!好一個三皇妹!”蕭珩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眸,自嘲的發笑。


    良久,蕭珩才迴過神來,睜開眼睛看著手中的書信,緩緩開口道:“讓三花殺了拓拔震。”他麵色平靜,不帶一絲波瀾。


    “爺?!”跪在地上的影衛心頭一驚,雙眉緊皺。“殺了拓拔震……恐天下會大亂。”


    蕭珩厲聲道:“天下大亂與我何幹!”


    影衛聞言,立刻抱拳磕頭,急聲道:“爺!萬望三思!”


    “蕭挽一手計策,將我撥出宮外,允我一情,竟是為了她那低賤的母妃所生的怪胎鋪路。”


    “如今我難以迴宮,既如此,何不攪他個天翻地覆!誰也別想好過!”蕭珩雙手握拳,怒視著前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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