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乾安扶穩女子之後,拉開二人的距離鬼使神差的抬頭看向觀星台。


    可觀星台上並無一人,她迴神輕歎一聲搖了搖頭,蹲下身子撿起匕首和銀票朝老婆婆走去。


    紅衣女子雖稱不上傾城傾國,可也絕對算得上花顏月貌,在部落中多少男子為了博得自己青睞,不惜大打出手兵戎相見也不少。


    可現在居然就這樣被忽視!


    “喂!你怎麽不看看我?”


    林乾安將銀票遞到老婆婆手上,正低頭安撫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皺眉扭頭道:“你有什麽好看的?”


    “什麽!?”紅衣女子不敢置信的出聲。


    “我有什麽好看!你是瞎了嗎?本姑娘這樣的容貌,你能見到已是你此生的大幸!”紅衣女子氣急,湊到林乾安身前厲聲說道!


    林乾安用力縮著脖子,連雙下巴都被逼著擠出來,就為了避開湊在眼前的女子,淡淡道:“哦?比你好看的我家還有三個。”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徹底將眼前的女子惹炸。


    “什麽!”女子抬手就抓住林乾安的手臂,可手上卻傳來濕漉漉的手感,攤開雙手一看竟是殷紅的鮮血。


    “你何時受傷的?”


    老婆婆見狀也趕緊放下手中的銀票,輕抬林乾安的手臂,心疼的說道:“你這孩子,受傷也不說一聲,小心些!快小心些!”


    “婆婆,不必擔心,這點小傷過幾日也就好了。”


    “胡說!怎能如此!”婆婆輕嗬一聲。


    “隻是現下醫館都關門了,也不知去哪裏尋郎中施藥…這樣吧!你隨我來,我家老頭子從前做過獵戶,家中常備一些外傷藥,你來婆婆家,婆婆給你上藥。”


    老婆婆看了眼還猶豫的林乾安,不由分說拉著他便走。


    “哎哎哎,你倆走了!我怎麽辦?!”紅衣女子著急道。


    “怎麽辦?你是什麽笨蛋嗎?自然是迴家去啊,那麽晚了還不迴家,方才的險境全然忘了不成?”


    林乾安一臉看傻子一般的神情看向身後的女子。


    紅衣女子低聲在看不見的地方咒罵了一句,“混蛋。”


    旋即抬頭換了一副表情,可憐巴巴的看著林乾安。


    “我沒有家了,我是從外麵逃難而來尋親的,可是京中親人搬家了,如今我無依無靠,不知去哪。”說著眨著一雙狐狸眼,試圖擠出幾滴眼淚。


    “哈哈,果然笨蛋!你連騙人都不會嗎?你瞧瞧你自己身上所穿衣物料子,這是逃難之人能穿的?你若是逃難,這滿汴京豈不是都是難民了。”林乾安毫不留情直接拆穿她的話!


    “你!”女子漲紅著臉看著林乾安,滿臉憤憤。


    “反正我就是沒地方去了,你既然救了我!我就要跟著你!虧你還是個男子,怎一點憐香惜玉之情都沒有!”


    “我不認識你,為什麽要憐香惜玉?況且方才我又不是救你,隻是蔡東滿踩壞了老婆婆做的吃食,我要他賠錢而已。你?隻是意外。”


    看著二人爭吵不休,一旁的老婆婆開聲製道:“後生,這位姑娘無處可去便先跟著咱們迴去吧。如若不然她一人在這街頭又碰上什麽爛心眼的人,豈不又是一樁孽事。”


    還未等林乾安迴話,紅衣女子高興的上前扶著老婆婆,朝林乾安挑眉道:“還是婆婆人好,不似某些人,空有一副皮囊。”


    “那麽多話,這擔子由你挑。”說著林乾安俯身拿起扁擔遞過去。


    “本公....本小姐還從來沒有挑過擔子!我不會!”


    林乾安挑眉道:“不會也得挑,我和婆婆都受傷了,你既執意要跟著,那就要幫忙幹活。”婆婆站在一旁看著二人鬥嘴,輕笑著搖了搖頭。


    “哼!”紅衣女子接過扁擔笨手笨腳的係上草繩,剛剛挑著站起,腳下的步子就不穩,身子也隨著兩頭的筐子來迴的晃悠。


    林乾安也不顧身後女子的死活,隻顧著扶著婆婆在前頭有說有笑的寬慰交談。方才蔡東滿丟下的銀票足夠婆婆下半生所用,再也不用起早貪黑的做吃食為生。


    “臭男人!等我什麽時候玩夠了迴去,你就死定了!我要派人把你抓起來!我要鞭打你!我還要讓你日夜都挑擔子!擔子裏放滿牛屎!”


    三人走了約摸兩刻鍾,眼前出現了一座略顯破敗的農舍。


    林乾安扶著老婆婆跨過低矮的門檻入內,身後的紅衣女子翹著嘴巴跟上,一入內便立刻放下肩上的擔子,拚命的揉捏已經酸疼的不行的肩膀與雙臂。


    農舍周圍並不是土牆高立,而是一排褪了色的竹籬笆,雖然褪色陳舊但依然挺立堅固。幾隻雞鴨聽到動靜也從窩內出來,伸著脖子叫喚了兩聲。


    “後生,來來來,隨我進來。”


    “婆婆,我叫林乾安,以後喚我名字吧。”


    “好好。”婆婆笑著迴應,又看向身後的女子問道:“小姑娘,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紅衣女子脫口而出,“拓....”她聲音一頓,隨即道:“婆婆喊我明月便好。”


    林乾安笑道:“你叫土明月啊?哈哈哈!世上還有這樣的姓氏嗎?”


    “死木頭!我才不姓土! 你管我姓什麽!”說著捏緊了拳頭作勢要打。婆婆笑著製止道:“你倆見麵才多久竟和冤家似的,快別鬧了你倆都進去坐會,我去尋了藥過來。”


    “哼!”


    “哈哈哈!”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主屋。


    屋內不大,就一張木製的四方桌,桌麵略顯陳舊,磨損的痕跡十分明顯。


    兩人一左一右坐於兩邊。明月翻著白眼不去看他,而林乾安從懷裏掏出方才所獲的匕首,細細打量著。


    “嘖嘖嘖,這真是極好的兵器,落在蔡東滿手中也算浪費了,好在如今被我這種有識之士擁有,也不枉它的使命。”


    “切,就這便是好了?真是沒見識。”明月輕聲嗤笑道。


    林乾安看也不看明月隻盯著手中的匕首開口道:“你懂什麽。”


    “這匕首當真是鋒利無比,方才我已躲過蔡東滿揮來的橫刀,卻還是為其所傷。你可知為何?”


    明月冷哼道:“為何?還能為何?因為你身手太差唄。”


    “說你笨,你還認上了。”


    “你!”明月伸手指著林乾安,瞪著眼睛看著他!


    林乾安一把抓住明月的手,全掌壓在桌子上,看著她的眼睛笑著說道:“此刀有刀氣!我方才已經躲過,卻還是為其所傷便是如此。我是為刀氣所傷,你說這刀是不是世所罕見!”


    看著自己的手被整個壓住,手背上傳來的溫熱的觸感,讓她陌生又緊張,怒聲道:“你放肆!”


    林乾安一愣。“放肆?”


    明月將手從林乾安的手中抽出,緊緊攥在另一隻手中,一雙眼睛怒目而視。


    自己從未被如此對待,靠近的男子無一不心懷尊敬,莫說摸手,連腳下的泥土都未曾輕易觸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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