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喝完後淡淡道,“王府裏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


    “夫人若是喜歡,我讓人包一些贈與夫人可好。”


    說罷也不等葛氏開口,直接對著染夏吩咐,“去,包一些茶葉讓葛夫人帶走。”


    “是,奴婢遵命。”


    “既如此,那就多謝王妃好意了。”葛氏並沒有拒絕。


    這些茶葉可是好東西,她夫君最喜飲茶,拿迴去討好他也不錯。


    省得他天天鑽進小妾房裏,平白冷落自己。


    “夫人客氣了。”


    葛夫人突然開口道:“如今錚兒在京城,我們到底還是一家人,該常來常往才是。”


    芸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當年可是他們將穆錚趕出侯府的,要不是他命大,如今早就屍骨無存了,還有臉來說一家人的話。


    呸!


    葛氏看芸陽不搭話,不由得心下惱怒,語氣也變得生冷,“如今襄城侯府是沒落了,可再沒落那也是錚兒的本家,難不成你們如今富貴了,連自己的親人長輩都不認了嗎?”


    芸陽感到可笑,她算是看出來了,這葛氏原來打著這個主意呢。


    難怪一口一個錚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穆錚的親娘呢。


    “夫人莫不是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了,大王跟襄城侯府有何關係?世上姓穆的也不止襄城侯府一家,難道都是骨肉血親不成?”


    “你!”


    葛氏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好個沒家教的小賤人,竟敢忤逆長輩!”


    這下芸陽也生氣了,原本看在她是長輩的份上,自己是不打算理會的,沒想到這葛氏也是個拎不清的。


    “半春!”


    多年主仆,芸陽一個眼神,半春立馬明白她的意思,走到葛氏麵前,揚起手臂,隻聽“啪啪!”兩聲。


    “啊!”


    葛氏捂住被打的臉頰,不可置信地說道,“你竟敢打我!”


    半春不慌不忙地說道:“王妃乃一品鎮國夫人,豈是你一介夫人可以任意辱罵的,夫人要是再出言不遜,奴婢自然還有巴掌等著您。”


    葛氏怒火中燒,指著芸陽,一張老臉扭曲地大喊:“我是你的長輩!”


    “長輩?”


    芸陽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不屑地扯了扯唇角,譏諷道:“我的長輩隻有秦家的榮國夫人,我的母親,至於穆錚。”


    芸陽頓了頓,接著說,“他的父母早在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你又算哪門子的長輩?”


    “我是錚兒的伯母,三弟三妹走了,可他大哥大嫂還在,你竟然挑唆他不認長輩,上京城中可有這樣的規矩!就算你身份高貴,但穆家容不下你這樣的媳婦。”


    葛氏仗著襄城侯府姓穆,很是得意。


    韻蘭也跟著說:“就是啊,表嫂身為穆家兒媳,怎能讓夫君不認家中長輩呢。”


    “如今秦相都沒了,朝中當家做主的是我表哥,表嫂也應該懂事些,別到時候被休了再出去哭。”品蘭好心提醒道,說著自己還笑了出來,好似她已經是這王府的主人一樣。


    竟是這樣……嗬嗬,自己才明白過來,她們是打量這父親去世了,現在朝中是穆錚當權,覺得自己身為穆家人,理應同尊才是,連帶著自己這個穆家兒媳也該對她們俯首帖耳才對。


    幾人看芸陽默不作聲,還以為她是怕了更加得意忘形。


    葛氏又恢複了一開始的威風,慢悠悠地坐迴原位,故作大方地說道:“今日之事確是你的不對,我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隻是我畢竟長輩,你卻讓丫鬟來打我的臉,實在過分,這樣吧。”


    葛氏想了想,提出自己的要求:“隻要你跪下認錯,再自己掌嘴,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


    韻蘭趕忙附和:“母親說的是。”


    扭過頭對著芸陽指使道:“母親大人大量,這是你的福氣,表嫂還不快下跪認錯?”


    過了一會兒,芸陽依舊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幾人不禁有些著急。


    韻蘭看了一眼葛氏,突然走到芸陽身邊竟想伸手將其拉下……


    身旁的染夏及時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向上一扭,隻聽“哢嚓”一聲,韻蘭的手臂便被輕易地折斷了。


    她痛得大叫,“好疼啊,母親救命……”


    葛氏大驚,慌忙起身,強裝鎮定道:“秦氏,你這是什麽意思?”


    芸陽端起茶杯,放到唇邊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言笑晏晏:“本宮什麽意思葛夫人不清楚嗎?”


    倒是可惜了她的好茶。


    芸陽頭一次用“本宮”自稱,幾人也險些忘了,她不僅是鎮北王妃,更是陛下欽封的鎮國夫人,當今陛下的嫡親姨母。


    雖然秦相不在了,可太後娘娘還在,陛下身上也留著秦家的血,秦驕陽如今也在朝為官,正二品的尚書令,那是他們襄城侯府永遠也無法企及的高度。


    芸陽語氣冰冷:“葛夫人幾次言語冒犯,本宮都忍了,可本宮也不是軟柿子任人揉捏。”


    “你說”,芸陽挑起韻蘭的下巴,看著這張因疼痛而扭曲漲紅的小臉,漫不經心地說道:“本宮該如何懲罰你們呢?”


    韻蘭心下害怕,當即便腳下一軟,跪了下去。


    說罷,又轉身看在場的幾人,臉上雖然掛著笑意,幾人卻覺得如墜冰窖,冰冷徹骨。


    韻蘭是真的怕了,抱著芸陽的雙腿懇求道:“王妃,臣女……臣女錯了王妃……請王妃饒恕臣女這次吧……”


    被扭斷的左手蔫噠噠地垂在一邊,看看起來可憐極了。


    芸陽嫌惡地瞥了眼地上的韻蘭,轉頭吩咐道:“半春。”


    半春上前一步將人拉開。


    幾人見此也紛紛明白芸陽是不會顧念她們是穆家之人的,頓時也跟著下跪求饒,一時間殿內都是幾人的哭聲。


    芸陽嫌棄般捂了下自己的耳朵,剛想吩咐將人趕出去,卻在聽到穆錚的聲音。


    “芸陽,我迴來了。”


    穆錚還沒進來就聽到殿內似乎有別人在,問了一嘴才知道襄城侯府的人來了。


    幾人一聽穆錚的聲音頓時像是找到了救星。


    葛氏身後的丫頭將她扶起來,她連忙走到穆錚身邊,不由分說地就要去拉他的手。


    穆錚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葛氏撲了一個空,卻沒有覺得尷尬,依舊熱情地說,“錚兒,你總算迴來了。”


    “你可不知道,你娶的這個好媳婦要殺了我們啊。”葛氏咬牙切齒地告狀,還偷偷瞪了芸陽一眼。


    兩個表妹也變了一副麵孔,紛紛走到穆錚身邊,梨花帶雨地哭訴。


    “錚兒啊,我們都是你的親人,她卻敢隨意要打要殺,一點都不把你放在眼裏,要我說,這種女人,根本不配進穆家的門,不如……”


    話還沒說完就被穆錚打斷,


    “趁本王沒發火前,滾出王府。”


    “錚兒?”葛氏驀然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問道:“錚兒,你在說什麽呢……我們是你的親人啊……”


    穆錚冷冷道:“本王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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