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陽入宮後先去了奉先殿守靈,她是一品鎮北王妃又是先帝親封的柔安郡主,由她帶領合命婦進行祭拜。


    三個時辰後,她才得以喘息。


    這時,一個小宮女走了過來,“王妃,皇後娘娘燉了些參湯,請您過去用些。”


    芸陽知道,長姐有事找她。


    “好,我即刻就去。”


    芸陽跟著小宮女來到後殿,果然看到萱陽在這等著她。


    “長姐。”芸陽激動地小聲喊道。


    看到她萱陽終於露出這麽多天的第一個笑容:“小妹,累了吧。”


    給那個狗皇帝守靈,真是委屈了她的小妹。


    芸陽擔憂地問道:“長姐,你還好嗎?”


    萱陽笑著搖搖頭,“我沒事,一切都好。”


    看她神色如常芸陽這才放下心來,將秦烈陽的事情告訴了萱陽。


    秦烈陽一向不喜歡參與朝堂中事,如今肯站在她們這邊,多半是對秦相太過失望。


    “好,我在宮裏出不去,外麵就全靠你了。”萱陽歎了口氣對她說道。


    “長姐放心。”


    皇帝駕崩眾皇子都要守靈七日,皇帝葬入陵寢後太子方能繼位。


    怕就怕有人作亂阻礙太子登基。


    穆錚早已派暗衛密切監視合世家動向,一有風吹草動能立即知曉。


    尤其是薛馮兩家還有範閣老,他可是真真正正跟穆錚結下梁子的。


    眼下皇帝駕崩,那個位置,宮裏宮外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容不得一絲意外。


    薛太後已經薨逝,薛貴妃也被逼著殉葬,他們難保不會狗急跳牆。


    “還有父親那邊……”萱陽憂心忡忡地開口。


    芸陽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即便是有穆錚的五萬大軍在,可秦相手裏的權利也不可兒戲,朝中半數以上的臣子都是秦相的門生,剩下的人除去對立的幾家大都保持中立。


    有秦相跟穆錚在,太子登基的事不會有太大問題,難就難在如何保證太子順利登基的同時讓秦相放權。


    是的。


    畢竟是親生父親,即使他做了許多無法原諒的錯誤,她們也無法狠下心來真的要了秦相的性命。


    姐妹倆人決心,隻要秦相能放下手中的權利,便不會傷及他的性命。


    芸陽看萱陽情緒穩定放心了不少,她還要去守靈不方便多待,匆匆離開了。


    隻有萱陽一個人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時,代雙進來稟報,“娘娘,太子殿下來請安了。”


    萱陽微微蹙眉,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請太子進來。”


    不多時太子蕭宴就邁著小步子走到萱陽麵前,“兒臣給母後請安,母後金安。”


    “快起來吧。”萱陽柔聲道。


    太子神情冷淡,“多謝母後。”


    萱陽有些疑惑地問道:“這個時辰怎麽過來了。”


    太子這個時候應該在奉先殿為皇帝守靈,貿然來後殿,恐遭人非議。


    太子一向穩重,若不是出了大事,定不會如此不知分寸。


    誰料太子並未迴話,隻是沉默地站在那,撇著嘴一副不開心的模樣。


    萱陽知道他有話要說,大手一輝讓人全部出去。


    很快,殿內僅剩母子二人。


    “坐吧。”


    “謝母後。”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終究是萱陽先開口,“宴兒,可是有什麽事?”


    太子直勾勾地盯著萱陽,語氣微涼:“母後,父皇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


    萱陽心裏一個咯噔,定然是有人跟他說了什麽,否則他不會如此問。


    “宴兒,你聽到什麽流言了?”


    太子打斷她的話,“母後隻說是或不是。”


    “不是,”


    萱陽斬釘截鐵地迴答。


    太子聞言這才鬆了口氣,方才的冷淡的神情也緩和了許多。


    萱陽正色道:“宴兒,告訴母後你是從哪裏聽到這些流言的。”


    此人用心歹毒,謀害皇帝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即使她僥幸逃過一劫,這種話傳到太子耳中,無異於在他心裏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若是將來……


    “母後,兒臣……”太子吞吞吐吐,半天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自然是不相信父皇的死跟母後有關,可宮裏人人到處都在傳……還有太後娘娘,陛下剛剛駕崩太後娘娘就緊跟著薨逝,宮裏幾個高位娘娘也都……他實在無法說服自己這才來向母後求證。


    萱陽眼眸暗了暗,看來已經有人等不及挑撥他們母子的關係了。


    那他身邊的人,可就留不得了……


    萱陽心中閃過一絲殺意。


    太子的疑慮解清,眉眼間的愁緒少了許多,人也更精神了。


    隻是,麵上還是一派傷心之色,大抵是為皇帝駕崩而難過吧。


    萱陽也不敢確定。


    太子年紀雖小,心機卻頗深,又不是她親手撫養長大的,終究不如普通母子親近……


    “宴兒。”萱陽忽而變了語氣。


    太子愣愣地抬起頭,盯著麵前這個滿臉溫柔的女人,她的母後,大淵的國母,更是未來的太後……


    記憶中她見到母後的日子很少很少……,從前在王府時她總是很忙,忙到沒有時間來照顧他,不過隻要一有時間,母後就會去看他。


    那時的母後還是毓王妃,父皇也很慈愛,不像現在一樣冷冰冰的……唯一相同的就是母後對他從未變過。


    或許真是他多慮了,母後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而且他已經是太子了,相信母後不會冒險,一旦被發現可就……


    “宴兒,你要記住。”


    “在這宮裏,你我母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隻有母後是真心為你著想的,別人的話聽聽也就罷了,切不可信。”


    萱陽嚴肅地說道。


    太子點點頭,行了一禮道:“兒臣多謝母後教誨,兒臣謹記。”


    “好。”萱陽欣慰地笑笑。


    “母後,兒臣先迴去為父皇守靈了,兒臣告退。”太子接著說道。


    萱陽柔聲道:“去吧。”


    太子轉身的同時,臉上忽然變了神色,再不複方才的感動……


    右手手掌悄悄握成拳頭,頓了一下大步向門外走去……


    眼看著人離開了後殿,萱陽趕忙將代雙兩人傳喚進來。


    “娘娘……”代雙低聲喚道。


    她們一進來就看到萱陽呆呆地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萱陽:“去查一下太子最近都接觸了什麽人,要快!”


    “是,奴婢即刻就去。”


    太子方才來過,加上萱陽的狀態,兩人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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