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錚去了軍營沒錯,不過他不是去練兵的,而是……打架,準確地說是他單方麵毆打。


    此刻,練兵台上,穆錚渾身傷痕大汗淋漓,跟不知疲倦似的一拳又一拳打在對方身上。


    底下已經躺了一堆被他打倒的士兵,甚至還有人在賭,賭穆錚什麽時候才會倒下……


    他再強壯也抵不住源源不斷的攻勢,何況他麵對的最善戰的黑虎營一個個氣壯如牛一身的蠻力氣,多番車輪戰下來他也討不到什麽便宜。


    路擇在下麵看的直皺眉,大王這是怎麽了?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眼瞧著又一批人倒下去,穆錚並不過癮,嘶吼道,“再來!”


    “大王——”路擇實在看不下去,連忙出言阻止。


    “都下去——”路擇冷冷吩咐,他難得發火,眾人畏懼紛紛告退。


    轉眼,隻剩路擇跟穆錚兩人……


    路擇悄無聲息地走到男人身旁,“大王,發生何事了……”


    穆錚不是一個沒有分寸的人,一定是發生了重大的事才會讓他如此失常。


    “是不是跟王妃有關?”路擇試探地問他。


    穆錚眉心微動,看他這模樣路擇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隻是有一點他不理解,大王對王妃一向是無有不依,極盡寵愛,又怎會……難不成是……路擇心裏有了一個猜測,震驚地看向穆錚。


    “大王,你不會……告訴王妃……”穆錚結結巴巴地問,唯恐穆錚點頭。


    穆錚苦笑,“不愧是軍師,一猜就中。”


    路擇大駭,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是好,這件事怎麽能告訴王妃呢。


    “那,王妃怎麽說?”


    迴應他的是長久的沉默,路擇明白了,怪不得穆錚今日跟瘋了一般。


    如果換成他,估計也得瘋!


    王妃出身尊貴,如今長姐又貴為皇後,親侄兒成為太子,本是最得意的時候,若是沒有意外,必將一世榮華。


    可如今穆錚卻告訴人家已經要造反……王妃肯定接受不了。


    沒有去跟皇帝裏應外合弄死他就已經很不錯了好嗎,怎麽還敢妄想想讓王妃支持他,簡直癡人說夢。


    這話他肯定是不敢直接說出來的,大王要是發起火來他可承受不起。


    “大王,你怎麽突然跟王妃說這個”,路擇想不通,明明商量好了先瞞著王妃,等到時機成熟再告訴她。


    “我不想欺瞞。”穆錚自顧自地說。


    他看到芸陽因為心兒的背叛難過傷心時,他覺得心被針紮一樣疼,不願意她將來也為自己傷心這才……


    阿娘說過夫妻之間要坦誠相待,他不願意欺瞞芸陽,那是他要攜手一生的妻子,今生的摯愛。


    路擇知道自己勸不動他索性不再開口,隻希望王妃能明白大王的苦心吧。


    否則……他不敢想象大王會變成這種模樣。


    兩人的立場不同,自然少不了矛盾,穆錚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百姓,若非朝廷太過殘暴不仁,他也不會鋌而走險……


    可從王妃的立場來看,她不願意也是情理之中,她一個出身尊貴的世家嫡女為何要參與謀反這種事,被天下人謾罵……


    兩人都沒有錯,這才是最難解決的。


    府中的芸陽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穆錚整整一日都沒有迴府,眼看就要到了用晚膳的時辰,還是沒有見到人影。


    半春看芸陽一直盯著門口知道他在等大王,開口提醒,“王妃,要不要派人去門口瞧瞧?”


    “不用,傳膳吧。”芸陽淡淡地說。


    他不迴就算了,自己才不會巴巴等著他。


    初夏偷偷扯了扯半春,這是怎麽了,她怎麽覺得王妃今日有些奇怪。


    半春白了她一眼並未說話,蠢丫頭,怎麽才看出來不對勁。


    冷不丁少了個人,芸陽這頓飯吃的索然無味,沒吃幾口就匆匆放下筷子。


    初夏擔憂地勸道,“王妃,您再用點吧。”


    “我不餓,剩下的你們吃吧。”說完轉身迴了寢殿。


    望著桌上沒動幾口的晚膳,半春重重歎了口氣。


    “王妃今日是怎麽了?一天都沒什麽胃口,不會是生病了吧。”


    “不行,我得去請呂姑娘來瞧瞧。”說著,就要去請呂冰。


    “哎,你別去——”半春連忙將人攔住。


    心病還需心藥醫,即使呂冰是神醫也治不了王妃的心病。


    “祈安,小祈安,真乖……咱們睡覺覺了。”芸陽輕聲哄著繈褓中的嬰兒。


    或許是母子連心,平日活潑好動的小祈安今天格外安靜,一直衝著芸陽笑。


    小小的人兒甜甜一笑,心都要化了。


    將人哄睡之後芸陽囑咐乳母將祈安抱走,她沒有照顧過小孩子,所以從祈安出生以後一直都是由乳母照料的。


    白天有祈安在倒也不無聊,現在就剩她一個人,芸陽心裏又亂怎麽都睡不著。


    穆錚推門進來的時候芸陽還在翻來覆去,聽到動靜下意識地朝門口看去。


    “媳婦,你……怎麽還沒睡。”穆錚有些驚訝,這個時候芸陽早就該睡著了。


    他想了一天也不知如何麵對芸陽,所以特意算好時間想等她睡著了才迴府,誰知道……


    穆錚站在門口左右為難,掙紮之下還是走了進來。


    “芸陽,我……”穆錚難得有些詞窮,竟不知要說些什麽。


    “我有些不舒服,先睡了。”芸陽丟出一句話直接翻身背對著他。


    得了,這下不用糾結了,芸陽直接拒絕交流。


    穆錚看著這樣的芸陽心如刀割,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麽就成了這樣……


    第二日,芸陽還是沒有打算搭理穆錚,他幾次嚐試開口都被對方有意地忽略了。


    兩人如同最熟悉的陌路人一般,就連最遲鈍的初夏都意識到他們之間出了問題。


    穆錚受不了這壓抑的氛圍,索性暫時躲開,“我軍營還有事……晚上可能會迴來的晚一些,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嗯。”


    芸陽嗯了一聲算是迴應。


    穆錚又氣又急偏偏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一個人悶悶地走了。


    初夏瞥見芸陽臉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開口,“王妃,大王他……”


    芸陽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很快恢複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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