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幾日,確如穆錚所言,他很忙碌。


    往往都是芸陽一睜眼他就不見了,晚上迴來時她已經熟睡。


    二人見麵的時間寥寥無幾。


    可日子總要過下去。


    既然穆錚不在府裏,芸陽也不可能白白的讓時間流逝。


    找點事情讓自己忙起來才有意思。


    來的這幾日,她已經將帶來的東西登記入庫,她的嫁妝加上穆錚的家當,收拾了整整兩天,才算妥當。


    就這,還有大批東西在後麵,由易商的人押送。


    這第一件事就是改造府邸。


    他們來的匆忙,雖然穆錚提前囑咐人收拾打掃過,到底還是有些簡陋,尤其是內室。


    芸陽舒服慣了,自然不喜這般。


    說幹就幹,當即吩咐初夏她們開始收拾準備。


    她是個小鬆鼠般的性子,最喜歡囤東西,為這事,秦母私下還嘲笑過她,說她家裏好東西也不少,沒見過她這麽愛囤的。


    當時沒覺得有什麽,現在想起來,原來從那個時候,自己就有這個習慣了。


    也正因為如此,她們很快找到了芸陽之前在府裏用慣了的一些物件。


    內室一般無外人進入,主要以舒適為主。


    芸陽習慣午憩,之前在秦府用的是一個沉香木加金絲鏤空的躺椅,連素日裏用的軟枕和被子都是最柔軟不過的天水蠶絲,另用摻了金銀絲的線蘇繡密織。


    來的時候芸陽特意囑咐過,自然也帶來了。


    除了日用品,芸陽還讓她們挑一些花束放在內室,格外增添了幾分顏色。


    她不喜歡焚香,秦母就不喜歡用香料,耳濡目染,芸陽也一樣。


    當年她還問過阿娘,阿娘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明原因。


    還是後來,跟長姐聊天的時候她才知道。


    秦母從小養在宮裏,親眼目睹後妃為了爭寵,使用熏香勾引皇帝,陷害有孕的妃子等。


    各種醃臢淫穢之事數不勝數。


    一不小心,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從那個時候起,秦母就下定決心此生不用香料。


    既防了別人暗害,又能減少對身體的損傷。


    聽到這些,芸陽不寒而栗,她自認為沒有秦母的心機,索性也遠離這些駭人的東西。


    折騰了許久,芸陽看著大不一樣的內室,滿意的點頭。


    總算有些家的模樣了。


    晚上,穆錚迴來的依舊很晚。


    一進門他就發現屋裏跟他走之前不太一樣


    多了許多之前沒有的東西,素色的屏風也換成了跟京城府中一樣的雙鶴入雲圖。


    桌上,床榻旁,書架上,擺滿了各色鮮花,也不知她從哪得來的。


    湊近一看,嗬,穆錚突然就笑了。


    竟是永生花,虧她想的出來,不過,還挺好看。


    看來自己不在府裏,她過的挺充實,看著芸陽的睡臉,穆錚忍不住出手碰觸。


    “嗯~”


    芸陽哼哼唧唧,眼睛努力睜開一條小縫。


    “你迴來了。”芸陽迷迷糊糊的說道。


    下一秒,又睡過去了。


    唉,還是抵擋不住濃重的睡意。


    “乖,困了就睡吧”


    說罷穆錚也翻身上床,大手一揮將她摟進懷裏,芸陽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安心入眠。


    愛憐般親親芸陽的嘴臉,穆錚心滿意足的笑了。


    第二日。


    “半春——”醒來後,依舊沒看到穆錚,芸陽微微歎氣,隨即喊半春進來。


    “夫人。”半春很快進來服侍芸陽梳妝。


    雖然穆錚不在府裏,可早膳依舊很豐盛。


    各種蒸點糖水加起來有七八道,這麽多東西芸陽自己當然是吃不完的。


    一般這些都是賞給身邊服侍的丫頭或者後廚的嬤嬤等人。


    她們平日裏吃不上什麽好的,有了這些東西好歹能打打牙祭。


    一定程度上也防止有人收買後廚下毒,誰也不知道主子今日會把飯菜賞給誰。


    為了一點銀子,賠了一條命,自是不值得的。


    剛吃完飯,芸陽準備出門散散心,來了這幾日,隻顧著收拾東西,都沒有好好出去轉轉。


    剛走到門口,就發生了一點事,看來今日出不去了。


    芸陽微微歎氣,唉,出去一趟怎麽就這麽難呢。


    管家來迴話,說是邢夫人來了。


    誰?


    芸陽一臉問號,她沒聽過這號人物啊。


    “夫人,是邊城主薄邢大人的妻子。”半春提醒道。


    在這方麵,不得不誇一句半春做事細致周到,剛來幾日就把北境九城中各個官員家眷調查個清楚。


    “可說是什麽事了沒有?”


    “邢夫人隻說想來拜見夫人。”


    哦?芸陽挑眉。


    真這麽簡單,隻是想來拜見她,芸陽是不信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是秦母說的原話,從小到大,她見過了太多為了各種事來拜訪秦母的。


    攀關係也好,請求也罷,更有甚者出言威脅。


    總之就想趁著秦府的勢力給自家討好處。


    男人不好出麵,家中夫人女兒屢屢叨擾,讓人不勝其煩。


    這個邢夫人,估摸著也是一樣。


    不然,她沒有理由這個時候來看自己。


    芸陽與她非親非故,八竿子都打不著,若說她是關心自己,芸陽無論如何都是不信的。


    一個眼神遞向半春,果然沒讓她失望,半春淡定開口。


    “夫人,聽說邢大人的頂頭上司主理張大人準備卸任,這邢夫人會不會為此事而來。”


    芸陽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初夏微微詫異,怎麽她家小姐一點也不奇怪。


    看著連半春都是知道的。


    初夏傷心了,嗚嗚,自己不是小姐最愛的丫頭了。


    在芸陽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給了半春一個眼刀,接收到她的信號,半春疑惑,這丫頭,又抽什麽瘋。


    “那得等她來了才知道。”還是得見見這個邢夫人。


    “請她去後院喝茶。”芸陽淡淡說道。


    到底是打著來拜見她的旗號,芸陽也不至於真把人趕出去。


    況且,她也想知道這個邢夫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說罷,芸陽轉身去了後院


    ……


    另一邊,邢夫人收到芸陽願意見她的消息一臉喜氣的跟著管家進去。


    她就知道,夫人是願意見自己的。


    她家夫君可是北境重臣,她一個京城來的小姐,人生地不熟的,拉攏自己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會拒絕自己。


    要是芸陽知道她這個想法,估計都要啐她一口。


    呸,哪來的自信。


    邢夫人得意洋洋的走著,時不時抬頭看看府中的布局裝飾,露出垂涎的神情。


    管家內心鄙夷,麵上依然客客氣氣。


    不過她不是自己來的,後麵還跟著一個年紀約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侯府被穆錚有意擴建過,比原來大了足足三倍。


    一路走了有半刻鍾左右,幾人才來到後院。


    廳內,芸陽已端坐上首等著這位邢夫人。


    “妾身拜見穆夫人,祝夫人玉體安康,長樂未央。”


    這邢夫人也是懂規矩的,一來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官禮。


    所謂官禮,指的是朝廷官宣家眷遇到比自己品級高的夫人小姐,所通用的一種禮儀。


    一般福身即可,但如果對方高出自己品級過多,或者像芸陽這類的誥命夫人,郡主縣主一類的,就要先行一個福身禮,然後下跪正式參拜。


    邢夫人就是在福身後又下跪拜見芸陽,所以才會說她是懂規矩的。


    “臣女邢文依見過夫人——”


    邢夫人後麵跟著的那個姑娘也跟著行禮。


    芸陽是皇帝親封的柔安郡主,也算屬於皇室一員,是以她自稱臣女也是可以的。


    “兩位請起,初夏,看坐。”


    “謝夫人。”


    二人道謝後在下首落座。


    “早知道夫人迴來,妾身一直想來拜見,不巧這幾日不得空,這才拖到今日才來,還望夫人恕罪。”


    邢夫人這番話說的麵麵俱到,仿佛二人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


    “邢夫人客氣了,我剛來北境不久,對這裏不甚熟悉,以後還得煩請夫人多加提點我一下。”芸陽笑著迴複。


    “為夫人效力是應當的。”邢夫人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邢夫人走了許久的路,喝口茶潤潤吧。”


    邢夫人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驚喜的誇讚道“夫人這裏的茶入口甘冽,別有一股清香,真真是好茶。”


    “邢夫人喜歡就好。”


    “喜歡,喜歡,妾身從未喝過這樣好的茶,今日是托了夫人的福。”


    “既然邢夫人喜歡這茶,我讓人包一些送於夫人。”


    “如此,多謝夫人了。”


    說罷芸陽也喝了一口,這茶她日日都喝,雖然確實不錯,可也遠遠沒有誇張到如此地步。


    “夫人果然是出身大家。”邢夫人突然發出一聲感歎。


    “哦?夫人何出此言。”


    芸陽出身相府眾人皆知,邢夫人發出這樣的感歎,不得不讓人疑心。


    “妾身隻是感歎夫人一舉一動高貴典雅,想必丞相夫人定是用心教導,有夫人這樣的女兒真是三生有幸。”


    看來,真是有事相求啊,竟這般恭維她。


    “邢夫人言重了,我看令愛也是容顏出眾,大方得體,絲毫不輸世家女子。”


    “夫人謬讚了,快,文依,拜見夫人。”


    “文依給夫人請安——”


    下首的小姑娘聞言立刻起身行禮。


    芸陽這才仔細打量她,隻見這姑娘生的極為白皙,巴掌大的小臉,水汪汪的大眼睛,翹鼻高挺,薄唇嫣紅,別有一番滋味。


    “文依姑娘請起,你我年歲相仿,不嫌棄的話大可喚我一聲姐姐。”


    對於這個看起來有點怯怯的小姑娘,芸陽不介意釋放自己的善意。


    “多謝秦姐姐”


    見此,邢夫人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自然沒有逃過芸陽的眼睛。


    “夫人不嫌棄她就最好了。”


    “文依妹妹貌美懂事,我自然是喜歡的。”


    “得夫人看中,是她的福氣。”邢夫人笑著迴答,可她笑容裏卻不見幾分真心。


    偶爾瞥向邢姑娘的目光,也多帶些帶威脅警告。


    倘若能為邢家帶來利益,才不枉她辛苦養她一場。


    芸被她盯著,下首的邢文依害怕的有些顫抖,這一異樣連芸陽都有點奇怪。


    這邢姑娘,似乎很畏懼邢夫人啊。


    “夫人客氣了,我與令愛年齡相當,彼此又很合眼緣,夫人以後可要常帶她來做客。”芸陽假裝很喜歡邢文依。


    她倒要看看,這邢夫人想幹什麽。


    果不其然,一聽到芸陽對邢文依有幾分喜愛,邢夫人的眼神立刻變了。


    倒不是不開心,隻是芸陽覺得她的神情怪怪的。


    像是有點得意,又有些憤恨。


    “夫人剛來北境,一切可還習慣嗎?”邢夫人停頓一下,又接著問道。


    “嗯,還算可以。”


    邢夫人頓頓,繼而又麵帶笑容說


    “妾身聽說侯爺公務繁忙,平常都是夫人獨自在府中。”


    此言一出,芸陽臉色略微變了變。


    連身邊的幾個丫頭都忍不住微微蹙眉,這邢夫人是不是有點不知分寸了。


    “邢夫人這是何意?”芸陽口氣略微重了些,也不似方才熱絡。


    像是沒有注意到這點,邢夫人繼續說道


    “夫人一個人在府中難免孤單,不如讓讓文依來與夫人作伴。”


    “這,文依姑娘到底還沒出閣,讓她住在侯府恐惹人非議,對文依姑娘的名聲也不好。”芸陽還未開口,身邊的李嬤嬤就一口迴絕了她的提議。


    “我跟夫人說話呢,哪有你插嘴的份?”邢夫人陡然換了語氣,惡狠狠的盯著李嬤嬤。


    “邢夫人慎言,李嬤嬤是宮裏有品級的女官,真論起來,怕是你還得向她行禮問安。”芸陽已經有些生氣了,語氣也硬了幾分。


    她明白了邢夫人的意思,隻是她還不願相信,準備再給她一次機會。


    希望是自己理解錯了。


    不過接下來邢夫人的話讓她確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夫人怕是沒有理解妾身的意思。”


    看芸陽不接話,邢夫人有些著急,索性攤開了說。


    “妾身的意思是,讓文依留在侯府,與夫人做個姐妹,一來可與夫人解悶”


    “這二來嘛,侯爺正當壯年,文依跟夫人一起,能更好的服侍侯爺,一舉兩得。”


    邢夫人洋洋得意的說道,絲毫沒有注意到芸陽鐵青的臉色。


    自然也沒有看到她身後的邢文依臉色蒼白,緊緊閉上眼睛。


    “那如此說來,我還得感謝邢夫人為我考慮周全。”


    “夫人滿意就好。”聞言邢夫人還以為芸陽是真的感謝她,更加得意。


    “大膽孫氏,竟敢侮辱夫人,還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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