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麵色凝重的看完信件,齊之最擔心的無非就是自己的未來。


    秦相信中點明不久後定會讓他迴京,有了這個保證,他才算真正安心。


    “還是丞相眼光長遠啊”


    齊之擼著自己的胡子發出感歎,先前的鬱悶一掃而空。


    走了一趟邊城,得了一個二品之位的大都督,天下哪還有這般劃算的買賣。


    也算不枉他為秦相蟄伏多年。


    秦相在信中寫明此番封賞穆錚是綜合考慮下的最好結果。


    皇帝對秦家忌憚已久,齊之到底是個文臣,北境地處三國交界戰亂頻繁。


    放眼朝中能領兵作戰的就那幾人,還都駐守在不同的地方,皇帝是絕不會允許秦家手握兵權的。


    穆整驍勇善戰,資曆不深,又在朝中沒有根基,皇帝需要的正是這種人。


    稍微給點甜頭,再推恩及父母親人,該有的榮譽有了,再無後顧之憂,自然就能為大淵死守邊境。


    “父親的意思是我們不僅不能阻止穆錚,必要的時候還要助他一臂之力。”


    “嗯,既然丞相如此說,必然有他的目的,老夫會全力配合穆將軍的”


    齊之得了好處,自然全力配合。


    而且秦相已經決定了的事,即便他不同意又能如何。他的身家性命,可都捏在秦相手中。


    這場君臣搏鬥中,皇帝扶持了毫無根基的穆錚,又提拔了看似跟秦相政見相左的齊之,看似是皇帝大獲全勝。


    至少皇帝跟朝中大臣是如此認為的。


    “接下來還要辛苦齊叔父”


    秦驕陽對待齊之的態度格外恭敬,對於這種恭敬,齊之也很是受用。


    “應該的,那老夫就先迴府處理”


    “齊叔父請”,


    “福伯,送送齊叔父”


    站在門口,看著齊之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秦驕陽快步走向密室。


    密室中暗一已經等待多時了,


    “少主”


    暗一拿出另一封密函,有些事即便是盟友也不能和盤托出,唯有自家人才最可信。


    秦相多疑,可也正是他這種多疑,才能確保秦家穩居世家之首。


    信的內容不多,隻有短短幾行


    “驕陽我兒,一別數月,不知近況如何,戰場兇險,萬望保重,穆錚此人可交


    我兒可尋找合適時機,結為盟友


    齊之老邁,早已迂腐,野心太大


    必要時,汝可代之


    汝妹安否?及時遣歸。


    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讀完父親的來信,秦驕陽心裏久久不能平靜,為父親的謀略,更為他的狠心。


    齊之為秦家蟄伏多年,在秦相眼中竟是一個可以隨時拋棄的棋子。


    不過,秦相這話說的也不錯,共若這麽久,齊之的心思他也看得出幾分,的確不是個安分的,是換做自己恐怕也會做一樣的決定。


    想到這,穆錚自嘲般搖頭,什麽時候自己也學會父親那套了。


    他一直希望做一個鎮國安民的大將軍,保家衛國,安定社稷。


    隻可恨自己生在世家,又是長子,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


    這樣看來,還是穆錚活的自在,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像自己,注定爾虞我詐一生,一輩子活在權謀中。


    他還真有幾分羨慕穆錚這小子。


    無牽無掛,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做自己想做的事。


    還有父親讓自己把芸陽送迴去,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那丫頭剛適應邊城的氣候。


    此時送她迴去,必然少不了一番折騰。


    秦驕陽:怎麽辦,要送妹妹迴去,怎麽送,她生氣怎麽哄?


    芸陽:啊哈?我不是來勸你迴去的,我還沒開始勸呢,怎麽變成你勸我迴去了。


    秦相:嗬嗬,都逃不出我的掌心(邪惡一笑。)


    芸陽,驕陽:老奸巨猾,為老不尊,呸!


    芸陽此刻還不知道自己父親已經打算送自己迴京了,她正忙著滿城尋樂子呢


    拜月節後,芸陽悶在府裏好幾日,好不容易能出來了,芸陽隻恨不得自己長了三頭六臂。


    “怎麽這麽少人啊,沒意思”


    走了一會兒雲陽就興致缺缺,實在是街上都沒多少人,擺攤的小販都少了許多。


    “初夏,你說人都去哪了啊”


    芸陽看著人煙稀少的街道非常鬱悶。


    “小姐,我剛剛打聽過了,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百姓忙著都在田裏春耕,陛下又開恩減免一年賦稅,大家都想趁此機會多種些糧食”。


    糧食是農民之本,士農工商,絕大多數百姓以種地為生。


    每年收成不一,靠天吃飯,可賦稅從未變過,難得有一年不收田稅,對於百姓來說,這是儲存糧食的最好時機。


    農忙時節,家家戶戶牟足勁頭,恨不得晝夜不停。哪還有人有閑心出來擺攤。


    街道可不就空空蕩蕩。


    芸陽一個人百無聊賴的閑逛。


    走著走著發現前麵有一家脂粉鋪子,人頭攢動,很是熱鬧,當即拉著初夏就走了進去。


    “客官您裏麵請”


    剛一進去就有小二前來招待她們,開門做生意的都是有眼力見的,一看芸陽的打扮就知道此人非富即貴。


    芸陽對這些脂粉倒沒有太大的興趣,她出身不錯,從小接觸的都是最好的,這些東西未必能入她的眼。


    不過為了打發時間而已,進去逛了一會兒,果然平平無奇,不好意思空手而歸,索性買了些具有邊城特色的香膏香粉也就離開了,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迴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來視察城防的穆錚,他看到芸陽穆錚也很快停下了腳步。


    “芸陽姑娘——”穆錚喊道。


    “今日,你大哥舍得放你出來了?”


    秦驕陽促狹的看著她笑著說,多少帶著些打趣的意味。


    “穆大哥。”芸陽怏怏的跟他打招唿。


    “喲,還記得我呢?怎麽不太開心。”


    穆錚注意到芸陽有些悶悶的,忍不住開口詢問。


    “我哪敢不記得您嘞,還沒有恭喜鎮北將軍呢,如今您可是這邊城炙手可熱的人物,哪是我可以隨便打擾的”


    論嘴上功夫,芸陽自問就沒輸過,這番話看似在誇穆錚,實則挖苦他貴人事忙,竟連見麵的機會都沒有。


    “哈哈,牙尖嘴利,半分虧也吃不得”


    穆錚哭笑不得,早知道不打趣這小姑娘了,倒是讓她借機揶捋自己一遭。


    不過幾句打趣能換得小姑娘展顏一笑,倒是也不錯。


    “最近是忙了一些,今日恰好得空,不知秦小姐可否賞臉陪我吃個便飯?”


    穆錚趁機發出邀約。


    “行吧,你都這麽說了,我就勉為其難去一趟”,芸陽傲嬌的說道。


    “多謝秦姑娘賞臉~”穆錚故作驚喜,極大滿足了小姑娘的虛榮心。


    “那,帶路吧。”


    “請——”穆錚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讓芸陽走在前麵。


    “青鬆,你們接著巡查城防,”穆錚轉過頭對著手下吩咐,瞬間嚴肅。


    “是,將軍”


    芸陽大搖大擺的往前走,穆錚含笑跟上。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模樣,分明就是一個跟親近之人撒嬌的小姑娘。


    穆錚望著芸陽的背影,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裏除了笑意還充斥著一種別的情緒。


    他突發發覺,自己好像對這個相識不久的小姑娘,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他無法判斷這是好是壞,他也不在乎這個。


    穆錚此人,最是狂妄瀟灑。


    一旦確認,奮不顧身,不論結果如何。


    芸陽還在為即將吃到美食而興奮,天知道,這邊城的食物,格外各她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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