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錢守福爺倆又來到了第一糕點廠。


    黃科長再次見到他們有點意外:“哎,老錢,你爺倆怎麽又來了?”


    錢守福遞給黃科長一支煙。


    “黃科長,我迴去想了想,又受到閨女的一些啟發,她說你們的糕點是最好吃的,而且我們那也沒賣的。”


    說著,他劃了一根火柴給黃科長把煙點上。


    “你看這樣行不行。這不是馬上要過節了嗎,我拉一車你們的糕點去我們那賣,這樣可以幫你們分銷一些產品。你們呢,也給我個采購訂單,幫我們消化一下庫存。貨款用糕點抵消。你看行不行?”


    黃科長吸了一口煙,點著頭說:“這個主意不錯,可以說是兩全其美。不過,銷售科不是我負責,而且這個方式,我說了也不算,我得跟廠長匯報一下。”


    “好,那就麻煩黃科長你給爭取一下吧。”錢守福仿佛看到了一線希望。


    “哎,別這麽客氣,老錢,我也是看你帶著個孩子跑業務,怪不容易的。”


    黃科長說完就帶著錢守福爺倆去見了廠長和銷售科長。那個年代的效率還挺快,應該是還沒學會官僚主義吧。


    各方經過協商後,最終達成一致。錢守福拿到訂單的那一刻,感覺仙力值倍增。


    “可是,爸爸,你別忘了咱們還得拉一車糕點迴去賣呢。”錢玉提醒著還沉浸在成功喜悅裏的錢守福。


    “我的寶貝閨女,你別擔心,沒事的。這不馬上就過節了,肯定能賣完。就算賣不完,也虧不了錢。但給廠子拿到了訂單是最主要的。”


    錢守福盤算著能拿著訂單迴去,最起碼可以理直氣壯的跟廠裏報銷差旅費了。


    錢守福父女倆興高采烈的迴到家裏。


    迎接他們的卻不是想象中的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溫馨畫麵。


    錢玉奶奶鐵青著臉,盤腿坐在炕上。


    錢玉媽媽耷拉著眼皮,麵無表情的織著毛衣。


    隻有錢翠小心翼翼的接過爸爸的包,衝爸爸苦澀的笑著說:“爸爸,你累了吧,快坐下歇歇,我去給你倒茶。”


    錢守福看到此情此景,心裏明白肯定又有好多的雞毛蒜皮等他收拾。


    “娘,寶娣,快來,我給你們帶了糕點,快嚐嚐。”


    錢守福打破了這個壓抑的氣氛。


    “這糕點真好吃。”家裏人都由衷的讚歎道。


    “你說用糕點抵貨款,你們廠子同意嗎?”於寶娣擔憂的說。


    “我還沒和廠長說,明天拿著訂單去,看看他是什麽意思吧。”錢守福也開始有點擔心起來。


    ......


    轉過天來,錢守福把訂單交給廠長。並詳細介紹了整個過程和方案。


    “嗯嗯,錢師傅,你這個思維方式還是很靈活的嘛。可是,你可能沒考慮過咱們廠的實際情況。”廠長姓李,是個中年人。


    “哦,廠長你有什麽顧慮?”錢守福問。


    “咱們廠子財務規定是必須貨款到帳,才會發貨。糕點廠那邊你是怎麽協商的?”李廠長問。


    “第一糕廠那邊說的是收到咱們的貨,就把糕點發過來。”錢守福意識到這件事操作起來,可能並不是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對啊,這是一個問題。還有,就算我同意了,把貨給他們發過去,他們也把糕點發過來了。那誰去賣呢?咱們廠子裏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的,可是沒有閑人啊。”


    “這個,當然是我去賣了。但是我自己恐怕不行。廠長你再派個人給我幫忙就行了。”錢守福想著自己攬的活兒,當然得自己負責到底了。


    “我說了沒閑人,你自己去賣就行了,而且還沒有工資。”李廠長認真的說。


    “啊?可是,如果咱們自己賣的話,是會有利潤的,比貨款多一倍呢,這也算是創造價值了呀?”錢守福努力說服廠長。


    “但是,萬一賣不了呢,損失是不是也得廠承擔?”廠長站在自己的立場考慮,說的也沒錯。


    “不可能賣不了的,糕點廠給咱的都是出廠價,隻要稍微賣出去一部分,就不會賠錢的。真要是剩下了,給廠子裏的員工當福利分分,不也挺好嗎?” 錢守福幫廠長分析著。


    “不是,錢守福,我是廠長,廠裏的任何決策應該由我來做吧?”


    李廠長一口迴絕了錢守福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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