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外,魏德海和蕭墨身邊的老太監帶著小太監們低著頭在守著。


    殿內,紫金香爐上煙霧繚繞,棋子競相落在棋盤上的聲音是那麽的清晰悅耳。


    永明帝手執一枚白棋落在棋盤上,勝負已定,再無翻盤的可能。


    “輸了。”蕭墨無奈的搖搖頭,將自己手裏的那一枚黑棋放下,“多年未見,我的棋藝還是不如你啊。”


    永明帝端起手邊魏德海剛剛上的雨前龍井喝了一口,隨後才開口道,“不是說想解釋嗎?朕給你這個機會。”


    蕭墨剛端起茶盞又放下,重重歎息道,“當年,收到你的信,本來想著親自過來的,誰知道皇後中毒,風風火火的查了三日,查到了秦昌的身上,皇後身邊的一個小太監,是秦昌的人。”


    “皇後中的是奇毒,隻有那個小太監身上有解藥,他奉秦昌的命,毒害皇後,為的就是不讓紫殤的人幫助你。”


    “我當初左右為難,但是阿珩,那是我的妻子,我的發妻,我沒有辦法不管她。”


    “那幾日的提心吊膽換來的是你登基的消息,那個小太監自然是寧願殉主也不願意拿出解藥,我尋遍了紫殤所有的大夫,皇後醒來,已經是三個月之後的事兒了。”


    “皇後身子無礙,我知道我失去了一個知己,一位摯友,阿珩,十幾年啊,你究竟是怎麽做到,怨我怨了這麽久的。”


    殿內是一陣寂靜,永明帝摩挲著茶盞,想起了先帝駕崩的那一晚,他雖然有了先帝遺詔,但是秦昌手握重兵,還綁了樂陽長公主。


    三個多時辰的浴血奮戰,要不是寧將軍帶著人及時的趕到,他就真的要死在自己弟弟的刀下了。


    他希望蕭墨來救他,以一位朋友的身份來救他,但是蕭墨沒有,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為了蕭墨可以豁出命帶著兵去幫他,他卻選擇在這樣的關鍵的時刻冷眼旁觀?


    “你為何不在書信上解釋清楚?”永明帝問道。


    “我想當著你的麵解釋,不可以嗎?”蕭墨抬眸問道,這一個解釋,他們都等了十幾年啊。


    永明帝沉默著,原來這一切都是秦昌的計謀,自己差點兒就失去了一位好兄弟。


    “朕命人準備晚膳,今晚你我,不醉不歸。”永明帝淡笑著,這一笑,十幾年的誤會就解開了。


    永明帝知道,有些事兒,是自己做得太絕對了,起身拍了拍蕭墨的肩膀,“若是紫殤國沒有要緊的事兒,就帶著你的孩子們多住些時日,朕好好的招待你們,也算是彌補你們了。”


    蕭墨連連搖頭,永明帝最後的一句話,他真的受不起。


    都是帝王,都有苦衷,他理解秦珩的。


    “再來一局。”


    蕭墨硬是要拉著永明帝再下一局,永明帝自然是奉陪,殿內又響起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


    *


    皇家獵場上,兩位太子殿下秦時序和蕭之瑾的較量也到了最緊張激烈的階段。


    秦時序已經連著射中了十次靶心,蕭之瑾射中了九次。


    隻要蕭之瑾這支箭能射中靶心,兩人就打成了平手,要不,可就是秦時序的手下敗將了。


    蕭之瑾瞄準靶心,突然笑著開口,“時序,你說我是和你打個平手,還是和你成為朋友?”


    雖然蕭之瑾和秦時序是初次相見,但對彼此的了解,可是一點兒都不少。


    都是陛下的嫡長子,都被自己的父皇帶在跟前教導著帝王權術,都精通騎射……


    許是經曆很像,讓他們都有和對方成為朋友的想法。


    知道蕭之瑾是在打趣,秦時序上前一步,“隻要是你能射中靶心,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秦時序都這麽說了,蕭之瑾自然知道怎麽做,拉弓射箭,第十支箭,也正中靶心。


    秦時序走過去,笑著親自將他手裏的弓接過來,又命幾個小太監上前,伺候著他淨手。


    “我那幾個皇弟都太弱了,和他們比一點兒意思都沒有,就是連小澤都沒有贏過我,今日見了你,才知道這棋逢對手是這種感覺啊。”蕭之瑾看著秦時序,隻覺得相見恨晚。


    “今兒盡興,咱們是去騎馬還是再來一局?”秦時序問道。


    蕭之瑾畢竟是客人,也不敢失了分寸,“今日是小皇孫滿月,你這個當爹爹的,不去陪著?”


    秦時序擺手,“燁兒去了皇祖母那裏,這小家夥現在在皇祖母那裏可比我得寵啊。”


    蕭之瑾看秦時序一副奉陪到底的樣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位太子殿下的比賽,秦時昊、秦凝瑤、王奕、蕭若寧、景澤在一邊觀賽。


    看著二人還要再來一局,秦凝瑤瞬間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還要來啊,這射箭比賽還真的有些無聊。”


    秦時昊在一邊反駁,“怎麽會無聊呢?皇姐你知道兩個人水平要多高才能打成平手嗎?”


    “就是因為不懂,才覺得無聊啊,還不如迴宮呢。”說著,秦凝瑤看向站在自己旁邊的蕭若寧,“安樂公主殿下,咱不在這裏看這麽無聊的射箭比賽了,走,去本公主宮裏,本公主可是有一個胭脂鋪呢,送些見麵禮給你。”


    秦凝瑤都這麽說了,蕭若寧自然是不能拒絕,剛剛在宴會上唱的那一出,可是被自己的皇兄蕭之瑾好一頓訓呢。


    “好啊,走吧阿澤,不看了。”蕭若寧牽著景澤的手就要走。


    “他們男子都喜歡看這些,就讓昊兒和小奕陪著景公子吧。”秦凝瑤說著,已經挽上了蕭若寧的胳膊。


    “瑤瑤,你真的不讓我去?”王奕一副要死纏爛打的樣子。


    “咱們還沒有成親呢,整日都黏在一起,等成親之後,你就不珍惜我了。”秦凝瑤這話是說給蕭若寧聽的。


    這對蕭若寧還是有點兒用的,這會兒跟著秦凝瑤去了流華宮。


    秦時昊站在景澤身邊,低聲說道,“景公子隨著本皇子來吧。”


    景澤微微皺眉,沒有聽懂秦時昊這話的意思。


    秦時昊繼續說道,“韓小姐在書坊幫忙呢,那邊二皇姐已經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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