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帝將點心捏在手裏,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你給點心看麵相啊,直接吃了得了唄。】


    魏德海躬身站在一旁,看著自己主子的舉動,也是一臉的疑惑,不是他自己說的不用驗毒嗎?難道這會兒就已經後悔了?


    可懿妃娘還在呢,他也實在是不敢上前說什麽啊。


    永明帝不知道懿妃要帶著這個小奶團子要多少銀子,可被架在這裏,隻能先豁出去了,直接咬了一口點心。


    “唇齒留香,愛妃的手藝,還真的不錯。”永明帝誇讚道。


    【是啊,真的不錯,有人就是沒有這個福氣吃。】


    永明帝:“誰?”


    【我都還沒有吃過娘親親手做的點心呢。】


    【等我娘親說完了事兒,你同意了。】


    【我就直接把這些點心都給你扒拉地下,讓你吃。】


    永明帝:“你這不是卸磨殺驢嗎?”


    永明帝:“不對啊,朕為什麽把自己比喻成驢了?”


    “陛下愛吃,臣妾以後就多給陛下您做些。”


    【娘親的潛台詞:隻要是你答應了我所求,我就給你做,若是不答應,啥都沒有。】


    永明帝微微頷首,先給自己鋪好了台階,“愛妃還要照顧嫣兒呢,不必事事親力親為的。”


    【渣爹的潛台詞:做得很好,朕不喜歡吃,下次不要做了。】


    永明帝:“有你這麽理解的嗎?”


    懿妃笑道,“最近嫣兒倒是沒有鬧,就是書坊這邊,要準備辦一場讀書交流會,臣妾倒是頗為費心。”


    【話題這就巧妙的轉過來了。】


    永明帝覺得自己想得沒有錯,果然是缺銀子了。


    他還沒有分紅呢,又缺銀子了?


    “若是因為銀子的問題,愛妃就不必擔心了,咱們女兒的書坊,愛妃出了力,朕出些錢也是應該的。”


    【你不會是以為,我們是來找你要銀子的吧?】


    【我們是那麽膚淺的人嗎?】


    【你這麽理解的,我也沒有辦法。】


    【為了銀子,我們可以是啊。】


    【娘親,快點接話,到手的銀子可不能跑了啊。】


    【不要白不要。】


    【像他這種有錢人,你不要他的銀子,你就是看不起他。】


    懿妃憋著笑,起身對永明帝深行一禮,“臣妾多謝陛下恩典,隻不過……銀子不是最主要的問題。”


    永明帝在秦凝嫣說出自己膚不膚淺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是已經掉坑裏了,給自己挖坑的人,就是自己?


    本來秦凝嫣已經坑了他不知道多少的銀子,現在呢,他還要自己送點兒呢。


    永明帝表現出來一國之君的大度,溫笑著,將懿妃扶起來,“有什麽話,愛妃但說無妨。”


    “臣妾想著,這次讀書交流會,讓一些官家小姐也來參加,還請陛下恩準。”


    不出懿妃和秦凝嫣所料,永明帝聽了這話,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了下去。


    女子也參加,會不會不合適?


    在永明帝的觀念裏,女子就應該相夫教子,還是少拋頭露麵的好,幾位公主是得了他的恩典,才能夠去做生意的。


    若是不少的女子去參加讀書交流會,被人議論起來,這可怎麽是好呢?


    可看著懿妃對這件事兒這麽的上心,永明帝也不好直接駁了她的麵子。


    就算是懿妃麵上不會說什麽,可是秦凝嫣呢?


    就在永明帝糾結這件事兒要怎麽做的時候,耳邊又傳來了秦凝嫣熟悉的聲音。


    【看著渣爹這個表情就知道了,這件事兒現在肯定是沒戲了。】


    【這個世界的男尊女卑的思想還是根深蒂固的,僅僅是憑著女主的力量,是改變不了什麽的。】


    【不像是我們那個世界,主張男女平等,女子和男子一起讀書,參加工作,女子可是一點兒都不比男子差呢。


    【可惜啊,這是個封建的時代,就是連渣爹,也不知道女子能頂半邊天的道理。】


    這話要是別人說出來,肯定是僭越,是大不敬,可從秦凝嫣這裏聽到這些話,永明帝並沒有動怒,甚至還覺得有些道理呢。


    雖然女子不如男子,可有些女子,比如懿妃和幾位公主,都能夠將自己的鋪子經營的很好。


    隻是讓所有的女子和男子平等,永明帝隻覺得,任重而道遠。


    懿妃知道自己這話可能會惹得永明帝不悅,可她真的很向往秦凝嫣和韓玉雪說的那個男女平等的場景了。


    她今日不是為了自己和嫣兒爭取些什麽,而是為了南啟所有的女子爭取一個機會。


    “陛下若是覺得不妥,臣妾請旨,隻許朝中一品官員家中的嫡女來參加, 就算是陛下的恩典。”懿妃見永明帝遲遲沒有說話,主動的退讓,算是給了永明帝一個台階。


    永明帝見懿妃這人麽的堅持,就知道她是在韓玉雪的口中聽到了些什麽。


    既然嫣兒和韓玉雪都這麽說,那永明帝覺得,這個法子,不如一試。


    懿妃都已經給他鋪好了台階了,他也不能不下來啊。


    “既然愛妃都已經這麽的說了,朕就準你所奏,這次的交流會,也允許一部分的官家小姐來參加,務必要辦的隆重些才好呢。”


    永明帝也不知道,那些大臣知道這件事兒之後,會不會上奏折彈劾,但總要一試,給女子們一個機會。


    讓永明帝這麽快鬆口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可愛機智的秦凝嫣,雖然這小家夥現在這麽小,自己隻能通過她的表情和心聲與她互動,可永明帝能夠真切的感覺到,她是一個聰慧又善良的公主,若善良是天性,那聰慧就需要一個人有淵博的學識,走過見過,才不至於學識短淺。


    嫣兒在自己之前的那個世界裏,一定也讀過很多書,看過很多的風景吧。


    若是所有的女子,都如嫣兒一般的聰慧,對於南啟的江山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兒。


    【啊啊啊啊啊。】


    【渣爹你居然真的同意了。】


    【渣爹萬歲,渣爹萬歲萬歲萬萬歲。】


    永明帝懷裏,小奶團子秦凝嫣開懷的笑著,口水都已經流出來了,她自己也全然的不在乎。


    永明帝低眸,看著秦凝嫣正在開心的手舞足蹈,心底忽然一軟,她好像從來都沒有這般的開心過,也好想從來沒有這麽真誠的喊過‘渣爹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然稱唿沒有變,可永明帝聽著卻是格外的欣慰,他知道了,自己的乖女兒,最在乎的就是能看到男女平等的場麵了。


    改變女子的社會地位,或許比給她幾千兩銀子她還開心呢。


    這才是她最在乎的事情吧。


    永明帝寵溺的戳了一下這小奶團子的鼻頭,為了她,自己也願意賭上一次。


    就在殿內一片溫馨的時候,一個小內侍匆匆忙忙的躬身進來,小心翼翼的稟報道,“啟稟陛下,二公主殿下來請罪,正在殿外跪著呢。”


    【我親姐姐怎麽還跪上了?什麽事情這麽的嚴重?】


    秦凝嫣閉了閉眼睛,努力的迴想著最近發生的事兒。


    【親姐姐不會是因為陳美人的事兒來的吧?】


    【不會是後悔不讓陳美人住到長樂宮了吧?】


    【哎喲,我的親姐姐啊,你怎麽還有點兒……犯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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