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晚膳時分,永明帝還在養心殿內,與丞相和六部尚書議事。


    因著明日是初一,是每月一次的大朝會,要議的事情多些,基本上要到午膳時分才散朝,有些事情,永明帝會先提前吩咐下去,讓下麵的官員有個準備。


    夕陽西下,天色已經泛黑,大臣們才從養心殿內出來,魏德海親自送他們出去,等返迴來,正要去給永明帝奉茶,順便問陛下是否要傳膳,他的一個小徒弟慌慌張張的跑過來。


    魏德海還沒有出聲訓斥呢,那小徒弟氣喘籲籲的說道,“師父,出事兒了,二公主殿下的茶樓鬧出了人命,他們把二公主殿下的茶樓砸了。”


    “師父,大公主殿下的胭脂出了問題,有人在胭脂鋪鬧起來了,險些傷到大公主殿下和王公子。”


    “師父,六公主殿下的鋪子失火了,兇手已經被拿下了。”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三個小徒弟,魏德海第一次有了想讓他們進去給陛下奉茶的衝動。


    這三件事兒,哪一件事兒單拿出來都是讓陛下龍顏大怒的程度,這三件事兒疊加在一起,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嗎?


    他真的想伺候陛下一輩子,不想現在就去死啊。


    還想著呢,一個小徒弟已經非常貼心幫他把殿門推開了,剩下的兩個小徒弟也是一臉的恭維,讓他趕緊去稟報陛下。


    魏德海瞪了他們一眼,低下身子進去給永明帝奉茶了。


    不一會兒,殿內就傳來了一聲脆響,隨即傳來了永明帝的咆哮聲,“都出事兒了?人呢?傳所有人進宮,朕親自審問!!”


    “奴才遵旨。”魏德海正要從地上爬起來,外麵有一個小內侍通傳,“啟稟陛下,懿妃娘娘、襄王殿下、大公主殿下、二公主殿下、六公主殿下和王公子求見。”


    【雖然這次沒有鬧出人命,可這廝把我最愛最愛的話本子燒了,現在我的心都在滴血啊!】


    【我在這裏,唯一的愛好就是看點兒話本子了,我親大哥和親姐姐一定找了很長時間才給我找到了一書架的話本子。】


    【就連渣爹現在都不那麽阻止了,就這麽把我的話本子燒了?】


    【還有我的書坊,我還指著它給我賺銀子讓我成為小富婆呢,現在嗚嗚嗚嗚嗚。】


    【一會兒見了渣爹,一定要哭得慘一點兒,我覺得大皇姐和親姐姐也差不多是這個套路。】


    秦凝瑤有些吃味,為什麽她是大皇姐,二皇妹是親姐姐??


    永明帝吩咐傳人,人還沒進來呢,殿門口就傳來了一陣嘹亮的哭聲。


    【話本子沒有了,書坊也沒有了。】


    【我覺得我這麽演是對的。】


    【渣爹你要是還在乎我,一定會拿錢給我買話本子的對不對?】


    【一千五百兩肯定夠了。】


    【你不是最會pua嗎?我這就是和你學的。】


    【之前我可不會啊。】


    懿妃看著小奶團子在她懷裏刷刷的掉眼淚,也不禁心疼起來。


    “陛下萬福金安。”


    “父皇萬福金安。”


    【嗚嗚嗚嗚,快讓渣爹看看我傷心的眼淚啊。】


    永明帝站在軟榻前,負手而立,雖知道這小奶團子是在做戲,可聽他這麽幹嚎,到底是心軟了,拿著明黃色的帕子幫著她擦幹了淚水,將她抱到了自己懷裏,掂了幾下。


    秦凝嫣比其他的孩子好帶的多,哭的時候少之又少,更是一哄就好的性格,可今日,這小奶團子怎麽哄都哄不好。


    【話本子,話本子。】


    秦凝瑤和秦凝昕聽了這小奶團子的心聲,心裏也十分的不舒服。


    話本子是嫣兒的最愛,那胭脂鋪和茶樓,又何嚐不是她們最在乎的生意。


    看著自己的女兒們都紅了眼眶,永明帝的聲音也柔和了下來,“都好好說,怎麽迴事兒,朕一定為你們做主的,懿妃先說。”


    懿妃畢竟不在場,招來了小安子和福祿,將事情說清楚。


    茶樓和胭脂鋪的情況,則是秦時序和王奕說的。


    他們每說一句話,永明帝的臉色就會黑一點兒。


    等王奕將事情稟報完,永明帝即使是還抱著小奶團子,也沒有辦法息怒。


    “公開鬧事,就是公開藐視皇權,他們是活夠了嗎?”


    “查,必須徹查,不管是誰做的, 查出來就是死罪,任何人不能求情!”永明帝拍案怒喝,可見是怒意之盛。


    【看著渣爹這態度,那孫子的死期應該要到了。】


    永明帝皺眉,難道真的是孫振做的?


    “父皇息怒。”秦時序上前一步,恭敬的跪下迴話,“兒臣在路上已經審問了一個壯漢,那壯漢不禁嚇,已經招了。”


    接下來的話,秦時序也不敢說下去。


    “說!”永明帝冷聲吩咐。


    “是……是孫振,父皇別動怒。”


    都已經知道是誰動的手了,那還用審嗎?


    直接將孫振拿來問話不就行了嗎?


    永明帝的眼神,不自覺的看向了秦凝昕,畢竟現在,所有人還都認為,孫振是秦凝昕的救命恩人,是她非嫁不可的人。


    秦凝昕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恭敬地給永明帝叩了個頭,“請父皇降罪,那壯漢說,是孫振不滿兒臣中秋節的時候身體欠安,沒有帶他來請旨,所以才要報複兒臣的,他怕事情暴露,所以也對大皇姐和嫣兒的鋪子動了手。”


    “一切都是因為兒臣而起,請父皇、大皇姐和懿妃娘娘責罰。”


    秦凝昕句句都在自責,卻句句都表示了孫振的放肆。


    懿妃上前,將秦凝昕扶起來,溫聲說道,“昕兒,你快起來,你也是受害者,沒有人怪你的。”


    看著秦凝昕這樣,懿妃也實在是心疼,畢竟自己也有女兒,若是有一日,有人敢這麽對她的女兒,怎麽懲罰都不為過。


    “魏德海,將孫振帶來。”魏德海聽了吩咐,直接想去帶人,剛到殿門口,又聽見永明帝的聲音響起,“將孫府給朕圍了。”


    【看著渣爹這態度,這孫子是完了。】


    孫振找的那些人,都是自己的窮親戚,曾經受過孫府的一點兒小恩小惠,所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故而孫振自認為他們不會供出自己的,孩子還都在他的手上呢。


    沒想到這麽快,他就被禦前的人,直接押到了養心殿中。


    “孫振,你可知罪?”孫振跪下,還沒有問安,永明帝便抄起自己手邊的幾本奏折,直直的砸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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