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座之上,看著那肖逸泉肆無忌憚的眼神,肖逸璿不由地在心中冷笑起來,對方這迴自然便是他主動‘邀’來的,而想要不著聲色地將這家夥引來,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隻因肖逸璿深知這位弟弟的性子,這好不容易跑出來一趟,叫他耐著性子迴宮憋著可是絕不可能的,再看其以往的一貫作風,那‘微服私訪’的可能性還最大,而京城雖大,但值得叫堂堂皇子們光顧的店家卻是不多,他派出的那名大內侍衛領人隻尋了半圈,便在一座名叫‘留香館’的酒樓中尋到了對方,緊接著,便是那侍衛們換上便裝,摸到對方的領桌坐下,相互講些什麽:‘聽說太子正在金蟾巷赴宴’啊,‘那宴席上有一美女,叫太子傾心’啊,‘都被迷得五迷三竅啦’啊之類的謠言,那老二聽了,自會自動前來,隻因肖逸璿知道,自己這個二弟,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擠兌自己的機會的。


    事實證明,肖逸泉果然是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而肖逸璿之所以會這麽做,其實也是在為他的計劃上個保險。


    既然蒙古使團乃是被人由河東起便劫殺殆盡的,而入京之後又無人察覺,自己接手他們,也是從金鑾殿上退下之後的事情,這麽說的話,那就算屆時事發,想比皇帝和朝中諸臣們也怪不到自己頭上來。


    另外,雖然肖逸璿至今為止還不清楚明月山莊那些賊人們真正的意圖,但現下看來對方最為可能的目的,便是在此次朝會上起事,而他們的起事,除了刺殺某人,他便再想不出來別的什麽了。


    這樣一來,與其現在就將其拆穿,還不如放手不管,由著那些賊人們去幹,自己隻需在朝會之時,想個法子叫自己及三弟、母後這些親近之人避不到場,那些賊人們自然會因為怕失去機會而轉移目標,皇帝高高在上,身邊時刻高手如雲,他們是不可能去想的了,而剩下的重要人物,即是當朝二皇子,又選在那日裏大婚的肖逸泉,便是首當其衝了!


    當然了,肖逸璿自己也清楚,這一切計劃,至今為止也都是最好的可能,世事多變,誰也不知道將來會有什麽變數,他更不是那些賊人們肚裏的蛔蟲,不可能完全料準對方的想法,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需要柳欺霜這樣一個保險。


    至少,在當天朝會之上,那肖逸泉身邊必須得有一個肖逸璿的人,去確保肖逸泉與那假冒的蒙古使團呆在一處,他才能擁有幹預這整件事的餘地!


    心中雖是這樣想著,但肖逸璿表麵上的表現卻是和心中的完全不符,隻見他佯作剛剛發現肖逸泉的眼神去處,仿佛有些吃味地攥住了身邊柳欺霜的小手,將其‘微不可察’地向自己身後拉了一拉。


    肖逸泉注意到他的這個動作,嘴上依舊是絲毫不消停地道:“皇兄果然夠瀟灑!不僅宮中放著足足五位嬌豔無雙的太子妃,就連這外麵找的窯姐兒,都是生的如此動人,臣弟真是羨慕,羨慕啊!”


    “老二,管好你的嘴!”


    話落,就見肖逸璿將其怒視一眼,接著麵帶歉意地拍了拍柳欺霜的手背,複而說到:“柳姑娘雖是風月中人,但卻還是個清白的女子。”


    “哦?清白女子?清白女子又如何?”


    聞言,肖逸泉對那柳欺霜的興趣卻是愈加了幾分,隻不過表麵上還是狀似不怎麽在意地繼續說道:“就算此女子再多清白,也都是青樓出身的妓女罷了,就算她至今尚未梳攏,也隻不過是老鴇子打算存著,屆時再賣個高價而已。。。”


    “老二!我叫你閉嘴!”


    下一刻,還未等肖逸泉一句話說完,就見肖逸璿猛地拍案而起,那模樣竟是十分憤怒!


    這一來,倒是將肖逸泉給微微驚了一跳,在他的記憶當中,自己這位皇兄雖是與自己很不對路,但那表麵上的修養功夫卻還是做得很好的,自打他記事以來,對方便沒像今天一樣如此光火,突見此變之下,他也是立即在心下料定,自己這位皇兄,說不得便是對這姓柳的女子動了真情了!


    其實這也難怪,這柳姓女子生得就算說不上傾國傾城,卻也算得是風華絕豔之輩了,更何論那一身淒美絕倫的獨特氣質,想必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也該會對她一見傾心的。


    肖逸泉這麽想著,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心道:好嘛,既然你奪了我的無雙,那我便將你這個柳姑娘硬搶過來!沒了父皇做主撐腰,這私下裏我倒要看看你還如何勝得過我!


    下一刻,正當打定主意的肖逸泉起身朝著肖逸璿那邊走去之時,卻見一名大內侍衛急匆匆地由院外趕來,徑直去到肖逸璿身邊對其俯耳耳語幾句,也不知他說了些什麽,那肖逸璿的臉色便猛地大變,竟是當下便站起了身子作勢離去,就連身邊的柳欺霜都顧不得了。


    “老三,東宮有事,我先走了!”


    臨走前,肖逸璿還急急朝著老三肖逸廉如此知會了一聲,肖逸廉見狀,也是以為對方那邊真的有了什麽急事,趕忙也同樣起身說道:“皇兄,臣弟與你同行!”


    “不必!你且迴去,改日我們再敘!”


    沒有任何的餘地,肖逸璿在擺手將其拒絕之後,這便領著一眾手下,在場中眾人的齊聲恭送聲中急匆匆地出了院子,另一邊,身為主人的劉釗釗與崔克儉二人自是趕忙起身相送,而因為肖逸廉卻是沒動,隻因為那台上此時還有一個自己皇兄鍾意的女子,而那台下,也還有一個肆無忌憚的老二,他要是不看著一些,還指不定叫後者鬧出些什麽幺蛾子來呢。


    目送著自己皇兄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外,肖逸廉這便打算著人去將那邊的柳欺霜安頓了去,隻不過這一轉身他才發現,那肖逸泉竟是見縫插針,趁著他這一會兒走神,已是自顧自地坐上了肖逸璿之前坐著的位子,與那柳欺霜搭起話來了。


    見狀,肖逸廉自是怒氣衝衝地向那二人行去,隻不過等他走近一看,卻是將後麵的話語生生地堵在了喉嚨裏麵。


    原來,此時那老二肖逸泉正握著柳欺霜的一隻小手,一臉淫笑地與其低聲說著些什麽,而再看那柳欺霜,竟是毫無抵抗的意思,甚至還有些曲意奉承之感,一張俏臉笑得像朵花兒似的,又哪裏有半分的不願?


    眼見這前一刻還依偎在自家哥哥懷中的女子這一刻便傍上了哥哥的死對頭,肖逸廉胸中火氣自是不打一處來,隻不過未免冤枉了對方,他還是上前一步,開口說道:“柳姑娘,宴席已畢,我這便派人送你迴去歇息吧!”


    “欸?慢著!”


    話音剛落,還不等柳欺霜出聲,便見那肖逸泉開口將其打斷,道:“老三,你沒見你二哥我還跟這兒杵著呢嗎?欺霜與我相談甚歡,這台底下又堆著那麽多人,怎的這宴席就完了?要歇息你去,欺霜今兒可得給我留下!”


    一聽這話,肖逸廉立即狠啐一聲,心道我皇兄這才走了幾息,你******就相談甚歡了?你是麻雀嗎?長了張豆子嘴是咋地?當下便想怒嗆出聲,卻在此時聽那一旁的柳欺霜出言說道:“謝三皇子好意,隻不過此處即有二皇子在,接下來便不必麻煩殿下您了。”


    說罷,柳欺霜還朝著身旁的肖逸泉嫣然一笑,這可將肖逸廉氣了個七竅生煙,罵道:“奶奶的,老子就知道你這妮子不是個什麽好貨!”


    “好與不好,可不是由殿下您說了算的。”


    話落,就見那柳欺霜的臉上卻是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滿,反而是繼續巧笑嫣然地道:“那得由二皇子說了才算。”


    聞言,肖逸廉自然是哇哇大叫,而那肖逸泉卻是一臉的歡喜,順勢朝著前者大聲喝道:“聽到沒有?跟這兒找的甚麽沒趣?趕緊給我閃開!”


    肖逸廉一見這柳欺霜的態度都擺的這麽明顯了,自己再繼續堅持下去,還真算是自找沒趣了,在氣鼓鼓地瞪了麵前二人兩眼之後,便十分幹脆地甩著膀子走了,一邊走著還一邊想著:趕明兒一早,我便將此事告訴皇兄知道去!這他媽臉變的。。。什麽鬼女人!?虧我他娘的還替你背了一次黑鍋!


    “給老子讓開!”


    心氣不順之下,肖逸廉還半道上順帶著一腳踢翻了一旁喝得有些高了的倒黴鬼,直將其踹了個跟頭,而此時的他卻是不知,在他的身後,柳欺霜趁著肖逸泉不注意,悄悄地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珠兒,那顆心裏,滿滿都是委屈和哀怨。。。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正當那素衣樓裏頭的肖逸廉正大發雷霆的時候,肖逸璿這邊卻已是鑽進了一條街邊小巷,十數名大內侍衛握著腰間的長刀分守在巷子兩頭,而前者則是立在巷中,正靜靜聽著吳明的匯報。


    要說這吳明的辦事效率也是夠快,這短短半天時間,便就有了新的消息,原來就在肖逸璿早先飲宴之時,驛館之中便再次迎來了之前的那名黑衣高手,雖說因為那人今日裏喬裝打扮,仍未叫吳明探清其真實的身份,卻是由對方的對話之中,將其目的行動摸了個一清二楚。


    結果並不出肖逸璿所料,對方果然是打算在朝會當天下手,隻不過那出手的對象,卻是叫他有些疑惑。


    對方選擇對自己下手。


    這樣一來,他立即便聯想了到那日裏在儲秀宮內,攜同那假冒秀女‘秦曉曉’一同出現的林天明等人,雖還不敢十分肯定,但十有八九,他們便該是同一撥人了。


    這個‘明月山莊’,為什麽會有如此勢力和手段,能一次又一次悄無聲息地滲透進這大越朝的核心?而他們又對自己有著什麽樣的利益關係或仇恨,以至於要這般三番兩次地加害自己呢?


    迴去的路上,肖逸璿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直到皇宮大門已經出現在自己眼前,他才終於緩過了神來,仿佛剛剛想起來什麽似的一般,揮手叫過了身邊的一名大內侍衛。


    “殿下有何吩咐?”


    上前的這名大內侍衛肖逸璿很熟,名叫王鋼,是最早一批跟著他的人,其人武藝高強,冷靜沉著,在一眾大內侍衛當中算得上是頭目一般的存在,在肖逸璿心裏,對他也是最為放心的。


    下一刻,就見肖逸璿擺手示意其俯耳過來,接著低聲對其說到:“你去將錦繡街上老二家的宅子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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