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通途。


    王匡一路行來,心中感慨萬千。


    他原本以為這太行山會是一片荒蕪險峻之地,但卻驚訝地發現這裏已經開辟出了一條比他想象中要好走得多的山道。


    這條山道寬敞足有四步,兩側峰巒掩映,恍若是一條通往神秘的通道。


    繆尚自告奮勇,表示自己與白陘守將相熟,可以先行一步去探路。


    然而,沒過多久,就看到他神色慌張地匆忙逃了迴來。


    \"不好了!白陘已經被黑山軍給控製住了!\"


    王匡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感到特別意外。


    世事難料,前方的道路總是充滿變數。


    既然黑山軍殺入了河內,那必然會守好後路。


    他鎮定自若地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


    “既然白陘不通,那我們就隻能翻過眼前這座山,走天井關了。”


    雖然這樣會多花費三個時辰的時間,但如此境況去攻打關隘無疑損失重大。


    故此,別無選擇。


    王匡目光冷厲,看著繆尚道:“繆尚,你在此堅守,不可放走一個敵人!”


    “派人告訴衛臨太守,黑山軍從上黨殺入我河內的事,暫且不與他計較。”


    “告訴他,若是黑山軍從這白陘逃走一人……讓他太守之位上滾下來!”


    …………


    這天井關也稱太行陘,早年是衛隆在此把守,如今已經換做原涅縣縣尉武阿。


    得知王匡率領的大軍即將經過此地進入河內後,武阿迅速整理好著裝,準備了豐盛的酒肉,準備好好招待一下王匡。


    王匡所率軍隊一路翻山越嶺、艱苦跋涉,已經連續半天沒有休息過。


    正碰上故人,於是決定進關休整半個時辰。


    武阿的家中。


    “武校尉,恭喜你高升!”王匡麵帶微笑地向武阿表示祝賀。


    武阿則顯得有些惶恐,連忙拱手作揖道:“多謝王將軍的提攜與栽培!”


    王匡微微點頭,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這都是你應得的迴報。”


    聽到這話,武阿的眼睛轉了幾下,隨即俯身跪地,誠懇地說道:“如果將軍不嫌棄我武阿粗鄙,我願意為將軍牽馬墜蹬,效犬馬之勞!”


    王匡哈哈大笑起來,迴應道:“哎,武校尉聰明伶俐,怎麽會粗俗呢?”


    接著又補充道:“不過,如果武校尉跟隨我離開了,那麽這天井關又由誰來鎮守呢?隻要能守好天井關,同樣也是一份巨大的功勞!”


    武阿聽聞此言,猛地抬起頭來。


    “武阿拜見主公!”他恭敬地向王匡行禮參拜。


    王匡上前將之扶起來,感歎道:“好好好!”


    隨著王匡聲勢壯大,如今也是有人納頭便拜這一級別了。


    王匡叮囑武阿要守好天井關,這是連接河內和上黨的要道,不容有失。


    趁著天色尚明,黑甲軍再次行軍。


    天黑之前,王匡來到了山陽縣。


    隻有山陽縣丞來拜見。


    縣令、縣尉都已經領兵去支援朝歌,據說是受了將軍府的命令。


    想來是程昱的手筆。


    河內兵力不足,難為他了。


    烏雲飄蕩,月色隱去,輾轉難眠。


    令王匡煩躁的是,白陘在河內的出口這個關鍵的地方,是由曹性領銳鋒營把守。


    本來一夫當關,萬夫莫敵。


    奈何黑山軍出其不備搞夜襲,人數又多達十萬!


    銳鋒營再精銳,也抵擋不住。


    死傷慘重,連主將曹性也是身受重傷,正在獲嘉縣休養。


    次日,王匡決定親自去看望曹性,了解戰況。


    他帶領一隊親兵,趕到了獲嘉縣。


    曹性躺在營帳裏,麵色蒼白,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


    王匡心中一痛,他走到高順床邊,關切地問道:“叔廉,傷勢如何?”


    曹性艱難地坐起來,搖搖頭道:“屬下無能,未能擋住黑山軍......”


    王匡連忙擺手道:“叔廉不必自責,此次黑山軍來勢洶洶,人數太多,非將軍之過。如今形勢危急,還需將軍速速養傷,以待再戰。”


    曹性眼中閃過一絲堅定:“謝主公關心,屬下定當盡快恢複,為主公殺敵立功!”


    王匡點點頭,轉身對隨從道:“傳我命令,加派人手在白陘設伏,絕不能讓黑山賊逃了!”


    獲嘉距離共縣非常之近,王匡隻花了短短半個時辰便抵達了共縣的地界。


    次日清晨,王匡率領軍隊經過洪縣時,眼前所見讓他觸目驚心,四處都是悲慘淒涼的景象,滿地都是屍體和殘骸。


    老人,孩子,女人,男人。


    血,凝成泊。


    寂靜一片。


    這慘狀令王匡怒火中燒,他暗暗發誓一定要鏟除這群該死的黑山軍。


    “文遠,朝歌是你的主場,給我殺光黑山賊!”


    “我要你用黑山的血,告訴世人一個道理:犯我河內者,殺無赦!”


    “末將遵命!”


    ………


    朝歌戰場上,趙雲率領三千白馬輕騎,張益帶領一千裝備精良的玄甲重騎,典韋則統率兩千勇猛無畏的虎衛軍,在這裏與十萬黑山軍血戰了數日。


    這裏幾乎成為屍山血海。


    戰場的每一個角落都彌漫著死亡的氣息,士兵們的喊殺聲、兵器的撞擊聲響徹雲霄。


    趙雲一身白袍破破爛爛,胯下白馬看不出本來的毛色,滿身血汙。


    張益一身鐵鎧也被砍出數道刀痕,一把長刀更是滿是豁口。


    典韋臉上鮮血流進下顎胡須,熟銅鎧甲上的血珠不斷滴落,整個人恍若血中惡鬼,甚至駭人。膽子小一點的,都能被活活嚇死。


    好在三人都是當世猛將,身邊又有護衛,受傷不重。


    鏖戰數日,將士們身心俱疲,連三位主將也感到疲累。


    雖然殺傷了數倍於己的敵人,但是己方也減員嚴重,損失的每一個將士都是精銳……身邊袍澤接連倒下,一時士氣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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