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縣,隸屬中山國,近钜鹿郡。


    城內世居一天下有名的富商,名為甄氏。家中豢養僮仆、食客近萬人,商路遍布大漢諸多州郡。


    若能得到甄氏的支持,王匡匡扶天下之誌願必有可為。


    初次登門拜訪,自然不能空手而來。


    老兄弟蔡邕的墨寶,王匡又順來一份。


    甄府早早得到信兒,大小姐甄薑請了最近威名正盛的河內太守王匡前來甄氏做客。


    甄儼早早做好準備,府中上下內外打掃幹淨,酒肉飯食早已準備妥當,歌舞宴樂已經排演多時。


    吱呀吱呀~


    甄府門前響起一陣馬車吱呀吱呀的聲音,引來了一個小門僮的注意,探出的腦袋睜著大圓眼,他認出了這輛馬車!


    是大小姐甄薑的坐乘。


    “大小姐迴來啦!”


    “大小姐迴來啦!”


    小門僮高聲喊叫起來,一張小臉都憋紅了。


    馬車內的甄薑伸出白嫩的手來,把門簾輕輕撥開,身子往外探了探,看見熟悉的門房,露出一絲微笑。


    馬車前後,環立著七匹戰馬,馬上騎士個個披甲在身。


    不等王匡幾人下馬,一聲高唿傳來:


    “公節兄!”


    王匡循聲望去,一身著錦袍的高瘦男子跑出門來。


    眼前人麵容漸漸和記憶中的那個甄儼重合,王匡也沒有怠慢,翻身了下馬,抱拳道:“季安兄,數年不見,兄消瘦了。”


    甄儼上前道:“哎,中平三年,家父病逝,我辭官歸鄉守孝,傷心過度,也大病一場……”


    “哼!妹妹在這站了多時,也不曾見過兄長的關心一句!”甄薑不知何時下了馬車,來到二人身側,佯裝不滿道。


    “哈哈,你這丫頭大了,我哪裏管得了你?這一路有公節在旁護持,我自是不必擔心的……”甄儼看著眼前這個出落的美麗無雙的妹妹,訕訕笑道。


    “我都趕了十多天的路了,還要在這等你們二位在門前敘舊……”甄薑看了一眼王匡,轉頭對甄儼抱怨道。


    甄儼反應過來,哈哈一笑,道:“久不見故人,今天見到公節我心中甚是高興,來來來,府中酒肉飯食早已準備妥當,快快入府在敘。”


    王匡自然是客隨主便,跟著甄儼前去。


    這甄府真是不小,王匡跟著甄儼繞來繞去,走了小半炷香才到了一處別致的花園。


    綺春園。


    王匡一邊聽甄儼在前介紹,一邊欣賞著園中春色。


    此園中假山湖水,百花千木,布局錯落有致,景固然是好景,個中花費相比也是極為巨大。


    愈發堅定了王匡要拉上甄氏這個金主的念頭……


    趙雲、黃英等人安置好馬匹,也被甄府仆從引去偏房用餐。


    甄薑自進了甄府就像是魚兒入了水中不見了蹤影。


    綺春園中的近水閣,王匡、甄儼主客落座。


    甄儼拍了拍手,一群身姿婀娜的歌姬舞女魚貫而入。


    絲竹管弦,清脆悅耳。


    “公節兄,你我二人許久不見,今日當好好飲上一杯,不醉不歸!”


    甄儼顯得很是熱情,取來了一壇子青梅酒,說是曾經的貢酒,一壇子就價值百金。


    王匡也不作假,道了一聲多謝季安兄招待,就給自己斟了一杯青梅酒。


    一杯酒下肚,青梅的香氣和酒香交織在口鼻之中,很是清爽。


    “果然是好酒啊!”王匡迴味一番,略帶感歎道。


    這酒比他之前喝過的酒都要好喝,甚至有一些上頭。


    甄儼笑了笑,有些自得道:“此酒的秘方還是我甄家先祖為大司馬時流傳下來,又經後人改進,才有此等上品,每年隻能產出十二壇,可謂世上酒中極品!”


    說到這裏,甄儼看著王匡道:“非是故人到訪,此酒決計是不開的。”


    王匡聞言,哈哈一笑,又給自己滿上一杯,道:“美酒在此,當滿飲此杯!”


    “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旁的歌女舞女都唱的累了,跳的累了,甄儼揮手將她們遣散。


    王匡收迴欣賞的目光,看向臉色有些泛紅的甄儼。


    “季安兄似是有話要說?”


    甄儼文聞言,飲下杯中酒,坐直身來,歎了一口氣。


    “我無極甄氏祖上也曾風光過,王莽新漢之時,先祖甄邯曾任大司馬,封承新公,鼎盛一時。隨後百餘年日漸衰落,傳到我父時僅是一縣令之職,至儼更是落得個三百石曲梁長之位。


    公侯之家,沒落至此,心中悲傷,族中上下皆以恢複祖先榮光為任。


    家父不幸病逝,對我甄氏又是一大打擊。


    好在家母尚在,精於錢算,又有薑兒聰穎,累世幾年,積累不少家資。”


    “不瞞公節,家父也曾謀劃為我捐一個孝廉,花費巨資,卻因為我甄氏是商賈之家,難求正官。”


    “我以為我是活不到看到甄氏再興了,卻在此時,蒼天好似又給我甄氏一個機會。”


    甄儼收住話鋒,轉身取出一張布帛,推到王匡麵前。


    “兩個月前,忽然有人持此信來訪,說是自鄴城來,是州牧的親衛。”


    說到這裏,甄儼止住言語,等待王匡慢慢看完信件。


    王匡眉頭一挑,這信是袁紹遣人送來的。


    說是他三個月後在鄴城舉辦壽宴,邀請冀州各大世家豪門相聚鄴城,共商治理冀州之策。


    王匡記得袁紹還有兩年才堪堪五十歲,如此提前過壽,明晃晃的要拉攏冀州上下大小士族。


    至於單獨給甄氏送上一份書信,袁本初還是瞄上了甄氏這個錢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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