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瑞雲穀之中,風起雲湧,對峙僵持。


    分屬兩方的兵馬皆是勒韁按劍,隻待敵軍露出一絲懈怠之意,便衝上去把對手幹到無力抵抗,屍橫遍野。


    北方,一支人馬急行而來,為首將領一身肅殺之意,目光深沉。


    身後甲士被堅執銳,行走間帶動身上甲胄鏗鏘。


    行伍中一名壯漢抱著一杆大旗,旗上刀盾相依,上書陷陣二字。


    正是王匡手下最精銳的士卒,高順統領的陷陣營。


    陷陣之誌,有死無生!


    接到王匡的緊急調令後,高順一路急行軍,跨過河水直奔潼關而去。


    一般士卒都扛不住一次急行軍,隻有精銳部隊才能扛得住一日兩次急行軍。


    陷陣營則一日可三次急行軍,而且還有餘力與敵作戰。


    可稱當世一流。


    就在距離目的地不到三十裏時,一彪人馬從遠處林中衝出。


    高順連忙下令準備迎敵,身邊親衛迅速把命令傳開。


    “準備迎敵!”


    “準備迎敵!”


    隊伍中一眾軍官唿喊起來,整個陷陣營迅速停止並結成軍陣。


    不多時,整個陷陣營安靜下來,一千雙眼睛沉默地盯著來犯之軍。


    恍若一隻獵食的黑虎蓄勢待發,伺機一擊製勝。


    高順摸了摸胯下躁動起來的純黑戰馬,冷眼望著那黑壓壓一片兵馬。


    隻見一騎躍眾而出,手中馬鞭揮動,胯下戰馬吃痛奮力邁開四蹄向著陷陣營衝來。


    “前方是陷陣營高司馬否?我乃方悅!”那人揮舞著馬鞭,興奮地大喊道。


    高順也抬首望去,來人果然是方悅!


    “戒備!”


    偏頭留下一句話,高順打馬上前,拱手道:


    “方司馬,你怎麽在這裏?”


    方悅麵露愧色,拱手道:“不瞞著伯達兄,主公令我協助曹操追擊董卓,不料連番遇挫,好在主公之前叮囑我等要小心行事,注意埋伏,但又不對全力保存自身,這才留下一條性命。


    隻可惜,三千兄弟,隻剩下不到一千人,唉。”


    “兵家勝敗乃是常事,方司馬無須過於在意。如今主公令我馳援瑞雲穀,不知道方司馬可能同行共往?你我合力再勝一場。”高順道。


    “故所願爾!”方悅拱手迴應,同時心中也鬆了一口氣。


    三千人馬被殺敗,戰死千餘人,已是大敗。又被敵軍咬住,舍命奔逃來兩日才得以逃脫,好容易收攏了千員潰兵,卻士氣低落難以形成有效的戰鬥力。


    方悅、張琥兩人本欲直接北上迴河內,突然聽說王匡親自領兵五千兵發潼關,於是連忙引兵而來。


    恰好放出的哨探打聽到北麵來了一支精銳甲士,似是陷陣營,於是方悅、張琥連忙領兵來迎。


    就此兩軍迴合,約有兩千人馬,直奔瑞雲穀而去。


    此事的王匡軍中已經出現了缺水的情況,好在剛剛被圍困一日,各部之間勻一勻,少飲一些還能挺住。


    山下的郭汜、樊稠軍還不時來挑釁,不過王匡等人卻不再應戰,隻是悄無聲息的準備防禦攻勢,一顆顆石頭被壘放整齊,既能防禦敵軍的進攻,也隨時能取用砸向敵軍。


    郭汜、樊稠二人也沒閑著。


    自從郭汜撞見山穀深處的騎兵後,便把此軍情給樊稠說明,兩人當即決定在山穀必經之處挖設陷馬坑,設置絆馬索,紮製拒馬樁,派出少量精兵把守,勢必要把那勇猛的騎兵限製住。


    雙方就這樣僵持,從白天一直到晚上。


    期間,眾人向王匡諫言說可以趁夜偷襲敵軍,放過燒營趁亂掩殺,定能建功,王匡思索了一下,覺得可以一試。


    結果斥候報說,敵軍守備森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難以悄無聲息地襲擊,隻能硬拚。


    這可不是王匡想要的,要是把自己的主力打光了,那可就麻煩了。


    沒看到老曹還在自己那裏躺著嗎?


    既然無法進攻,那就疲敵!


    王匡派出兩屯兵馬,令兩屯將交替佯攻,每個時辰到敵軍駐地前喊殺一次,至少要讓敵軍睡不安穩。


    等明日援軍一至,那就是敵軍敗亡之時。


    郭汜、樊稠營外,一陣喊殺殺聲驟然響起。


    “殺!”


    “殺!”


    值守的士卒握緊手中長槍,看著黑暗中影影綽綽的人影。


    “快去匯報,有敵軍來襲營!”一個值守的軍侯對著身邊的親兵大喊道。


    郭汜、樊稠二人此時並未卸甲,聽到麾下來報有敵軍來襲營,兩人對視一眼,起身出帳。


    郭汜、樊稠不愧是軍中宿將,一見敵軍隻打雷不下雨,當即知道這是王匡的疲敵之計。


    樊稠笑道:“此乃王匡的疲敵之計,不要管他,盡管安心休息。“


    郭汜看著遠處,有些無奈道:“話是如此,可是此等陽謀最是討人厭,但有一次敵軍的騷擾變進攻,我軍危矣。


    還是小心些為好,崗哨巡邏不但不能少還要增加,最好讓將士們和衣帶甲而眠,不出三日,敵軍可不攻自破。”


    樊稠聞言覺得郭汜所言有理,遂從其策。


    騷擾疲敵沒有停下,但是對郭汜軍的影響已經被降到最低。


    就這樣一直到了天明,紅日躍出東方,王匡睜開雙眼。


    喊來侍衛一旁的親衛,下令道:“傳令,吃光幹糧,喝光水袋裏的水,準備戰鬥!”


    “是!”親衛大聲應命,聲音中有幾分激動。


    軍士們聽道這道命令後皆是緊張起來,但眼眸中卻閃爍著釋然的神采,戰鬥終於要開始了。


    伍長們拿出幹糧和水袋給自己的兄弟們分了吃。


    一張幹餅傳了一圈,還剩下一半。


    一碗熱水傳了一圈,還剩下半碗。


    伍長見狀,心中升起一股濃濃的感動,這是戰友、袍澤之間的默契和感情。


    開口笑罵道:


    “兄弟們,一一個都不想吃?嫌棄老高我揣在懷裏的餅子不幹淨?


    放心吧!趕緊把這噴香軟糯的大肉餅分了吃嘍!等打完了這場仗,主公不會少的了我們酒肉的。”


    “哈哈哈!”


    士卒們哄笑起來,接過小塊梆硬的幹餅放在嘴裏硬嚼,喝下一口水才能把口中嚼成碎渣的餅咽下去。


    就在此時,一斥候快步來到王匡身前,報道:“主公,騎兵方向升起一麵黑色大旗!”


    王匡聞言,神情振奮。


    陷陣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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