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不許給她上藥,反正她不會死,就讓她疼著不用管。”


    那些侍衛隻得將她用法力包裹著,送到了地牢之中。他們將塵霜交到駐守在地牢的看守後便離開。


    地牢不大,沒有窗戶,唯一的光亮是從那入口蜿蜒的甬道中透出來的光亮,當然,這要是地牢門開著的時候,若是連門都關上了,那麽便再沒有光能從任何地方透出來。


    地牢周圍有著抑製靈力的符水,即便是夙未罹,也得被抑製住住半數靈力。


    待包裹的靈力散去,四周便飛來四條鎖鏈,牢牢的鎖在塵霜的四肢上,可是塵霜依舊沒能醒過來。


    看守將塵霜架起,而後壓跪在一層釘板之上,每一根銀針是特殊設計過的,針尖是三棱,且每一根針上都浸泡過鹽水,他用力將塵霜的雙腿向下壓著。“啊!!!”塵霜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可是看守並沒有鬆手,直到那些針一根根的都沒入她的腿中,或者遇見骨頭而改變方向,這才停手退下,塵霜一時間失去了支撐點,前身向前倒趴下去,她的手掌也壓在釘板之上,她的嫁衣下擺浸滿了鮮血,獄卒不得不再將塵霜扶起,手掌從針上剝離,留下密密麻麻的血孔。那獄卒皺眉,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血珠,想起塵霜從前為蒼生所作的事情,不由得想要給她上點藥,即便是稍微減輕一點痛苦也好啊,可是就當他將藥拿出來的時候,卻還是頓住了,他不敢,不敢違抗魔尊的命令,他也怕死。而後那獄卒又拿著一個帶著圓環扣在塵霜的頸上,圓環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雕刻著符文,而後是很多紅色的寶石,點綴在那個銀色的圓環上,當落鎖的那一刻起,這個圓環就瞬間收緊。圓環的後麵鎖孔兩側有著一個缺口缺口處有著一枚圓環,圓環上連著玄鐵鎖鏈,鎖鏈的另一頭被釘在地牢頂的石頭上,鎖鏈的長度,正好是頸部到頂上的距離,塵霜無法起身,更無法移動分毫,身下的銀針刺入她的腿中,就像將她釘在土中一般,頸上的銀鏈迫使她抬著頭,跪立在這地牢之中,若是跪不住,頸上的鎖鏈隻會讓她感到窒息的痛苦,可是她死不了。“本應穿了你的琵琶骨的,可是想來若是真的穿了,怕是魔尊玩起來會不開心,不過你也別小瞧了這鎖鏈,上麵的束縛咒可是上古那位大能的絕作,不止能鎖人身軀,便是連那神魂也能一並鎖上,也就是說即便你如今自盡,都是不可能死的。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的好 說不定你把尊上伺候舒服了,他還能放你出去呢。不過你怕是出不去了,你應是不知道,尊上身上的傷有多重,他怕是待傷好了,便會親自來處理你了 ,若是從前,念著您的好,我怕是會幫您一把,可是如今,尊上下令,若是你死了,我們所有人都要為你陪葬,算您可憐可憐我,可千萬別死在尊上來看你之前才好。”這是那獄卒最後對她說的話,然後這個地牢裏再沒有第二個人出現過。


    塵霜原以為會暈過去,可是很快她就發現,根本不可能,膝下不似土地,是一片淺淺的水潭,那水潭中不止有鹽,還有能讓人清醒的藥劑,那些藥劑接觸者她的皮膚,疼痛著,清醒著。深入骨髓。


    “疼?你也知道疼?夙未罹你還知道疼。”冥靈羽燼看著地上依舊蜷縮成一小小的團子的夙未罹泛著蒼白的魂魄,怒不可遏的開口“夙未罹,怎麽樣,自己的罪孽,受著開心嗎?你可真有意思,她捅你一刀,你居然這麽對她,你是不是瘋了?”


    夙未罹已經失去了所有語言能力,他試圖開口傾訴,但喉嚨中卻隻能發出無聲的嗚咽。每一次唿吸,都仿佛有無數的針在刺著胸膛。好疼,真的好痛,當年師父她就是這麽生生的挨了七日嗎?他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他能感覺到自靈魂深處發起的悲鳴。


    “夙未罹,你可有悔?”靈魂深處有聲音在問他。


    自從塵霜被關在這裏開始,她已經清醒了大約八十多個時辰,她不知道當日自己究竟捅的有多深,可是夙未罹如今畢竟是魔尊,即便自己的匕首上萃了毒,不帶法力的一刺也根本不可能會傷及他的性命,夙未罹應該是厭惡我了吧,不願再見我,這樣也好,省的還要再去繼續點燃他的怒火,這樣自己起碼還能少受點罪,留我一個人在這裏,最後這段日子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等待死亡到來,也是不錯。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牢的鐵門傳出吱呀一聲,然後光亮順著蜿蜒的甬道,在盡頭露出絲絲白光,隨後整個地牢瞬間被火光所照亮,塵霜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光亮了,突然如此強光,她並不適應,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待過了一會才又再一次睜開。


    他來了,他來這是幹什麽,也是,他該來的,來看看我死沒死。如今他該恨毒了我才是。他應該來的,這局棋還要繼續下去。


    “喲,醒著呢!”夙未罹以一種上位者的視角俯視著麵前的人。眼中滿是惡毒。塵霜啊塵霜,你終於落在我的手上了。


    如今的塵霜滿身血汙,被四條玄鐵製成的鎖鏈束縛住了手腳,眼神空洞似是發呆又不知道是望向何方。再不複當日的風光霽月。


    “醒著就別裝死,怎麽你昔日的君上來了還不來迎接一番。本座可沒記得廢了你筋脈的同時還廢了你的嗓子。”夙未罹一腳踢在塵霜身上······反正不會死,用多大的力氣一點關係都沒有,他爽了就行。


    塵霜的口中吐出鮮血,落在紅衣上,本就一身血汙,原本鮮紅的婚服,因為染上血跡變得暗紅。身體因為慣性從頂板上脫出,可是如今已過七日,血肉血痂和銀針混在一起,突然撕扯,帶下些許血肉,一時間塵霜的雙腿盡是血肉模糊。但是塵霜她的頸上還帶著那鎖鏈,所以她又一次重新晃迴那片釘板上。


    可是夙未罹卻覺得不夠,塵霜才受這點罪,哪有那麽容易讓她解脫,看眼前人一幅心存死誌的樣子,心中更是燃起怒火,看向她的眼中滿是滔天的恨意。


    “你想死啊,好呀,本座成全你。不過呢,這死法嘛,本座幫你選。霜兒你這身子,本座可是喜歡了很久呢,不如死在本座床上如何,霜兒這般美的姿色,不死在本座的床上都虧了不是嗎?”夙未罹的語言似是萃著毒液的刀,一刀一刀淩遲著她的心。塵霜隻覺得很累,很疼,為什麽,為什麽即便如此還是不願意一刀殺了我?不願與他爭辯,索性不理他。


    “看來霜兒你是準備敬酒不吃吃罰酒了?不說話,那本座就當你默許了。”塵霜隻覺得手上束縛被解開,身子無力的向前傾去。眼見就要再一次觸到釘板,夙未罹卻穩穩的接住了她。


    夙未罹似是沒有見過如此孱弱的她,不由得興衝衝的將她抱在懷裏,也不嫌棄她的滿身血汙,捉起她的手看了又看,玄鐵磨出紅痕印在她蒼白的手臂上。“果然,還是銀色的鏈子更配霜兒呢。”對於夙未罹而言,懷裏的塵霜,如今更像是一個玩偶。


    夙未罹也懶得管塵霜願不願意,她既然不願意主動,那自己逼著她不就得了。她沒資格不願意。


    他欺身上前,撕開了那沾滿血汙的紅裝。突然暴露在涼氣,使得塵霜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這嫁衣,還真是諷刺呢。你最初提出親手縫製嫁衣,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多積攢點靈力吧。本座當時居然還會傻傻的相信,相信你是真的想要嫁給我。你真是了解我呢。懂得利用本座對你的愛來牽製本座。你可知我當初力排眾議,要你當我的魔後,我現在就像是一個赤裸裸的笑話。你還給我說什麽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諷刺我好玩嗎?這結發既是諷刺,就不必存在了,怎麽樣,你看啊,你再厭惡我,如今,你不還是我身下的玩口物,我告訴你,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人,哪怕你死了,屍體也是我的,你的魂魄我也會關起來,你永遠都不要想離開我。”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是她親手繡下的荷包塵霜看著那枚荷包,塵霜好像突然知道夙未罹想要做什麽,她想要出言製止。這麽多年,她第一次為旁人縫製荷包,不知道換了多少花樣,那是她哄著他留下的,原是打算等自己走後,也算是給他留下半分念想,而今······罷了,結發不再,你我二人也在不能迴到從前。她看著夙未罹掌心燃起火焰,慢慢的吞噬著那枚荷包,直到最後化為灰燼,塵霜也再沒有抬手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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