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好不容易把老中醫請到病房。


    “大夫,您再給好好看看,需要休養還是調理,給開個方子。”


    他憂心忡忡的說。


    這個做法有些得罪人。


    先是急診的大夫給看的,轉頭又找中醫,被前麵那位知道,心裏肯定不舒服。


    不過,顧不上那麽多,不讓老中醫看看,心裏不踏實。


    要知道,當初備孕的時候就是找老中醫給調理的,他認為,四胞胎的到來絕對是這位老人家的功勞。


    也因此,全家上下,但凡有個不舒服,習慣了找老中醫。


    老中醫看著他暗暗搖頭,沒說什麽,而是給覃如把脈。


    眯著眼睛把了兩隻手,好一會過後,他才睜開眼睛道:“沒大問題,受涼發燒,多喝熱水。”


    “真沒問題?可這都暈倒一個多鍾頭了,還沒醒。”


    高俊心頭的憂慮跟秤砣似的壓在胸口,透不過氣來。


    “放心,半個小時之內會醒。”


    老中醫四平八穩的說,“醒來用些白粥,清淡些。”


    “這個我懂。”


    高俊連忙點頭道,“我媳婦很少生病,這不是擔心麽,嗬嗬,您不給瞧瞧我心裏不踏實。”


    語氣從沒有過得真誠。


    “小事。”


    老中醫聲音不大,卻令人信服。


    眾所周知,大夫往往是把病情往嚴重了說,因此,聽到老中醫的話,高俊算是徹底放下心。


    “論醫術,還得是您。”


    高俊忍不住稱讚。


    “嗬嗬。”


    老中醫看了他一眼,暗想,一個小小的感冒發燒,就能證明我醫術好?也行吧。


    別覺得感冒發燒不是大病,在中醫上,算是發病率最高的疾病,至少表象如此。


    古代醫療衛生條件差,感冒發燒是能死人的,且致死率很高。


    流傳下來的方子不少,集大成者是大名鼎鼎的【傷寒雜病論】。


    曆史上的名醫幾乎都有針對這一疾病的妙方。


    不過,到了現代,化工及西醫的飛速發展,讓其危險性大大降低,尤其抗生素大規模生產後更是變得無足輕重。


    “不用開方子調理?”


    見老大夫起身離開,高俊連忙送人出去,不死心的問。


    “是藥三分毒,藥補不如食補。再說,你媳婦也不需要補,壯著呢。”


    老中醫淡淡道,“反倒是你,最好補補腎。”


    高俊被說的身子一僵,不著痕跡的看看周圍,發現沒人注意,這才輕聲對老中醫說:“方子。”


    “不用,買些枸杞泡茶喝就成。”


    老中醫說。


    “聽您的。”


    高俊趕緊又問,“沒覺得力不從心啊。”


    “嗬嗬。”


    老中醫,“心裏有數就成,諱疾忌醫傷的是自己。”


    其實高俊真沒覺得自己上歲數了,還不到四十呢,怎麽可能。


    分明昨天才二十。


    老中醫有經驗,花甲之年的時候他還不願承認自己不年輕了呢。


    把人送走,高俊迴到覃如床頭坐下,嘮叨道:“你說說你,一大把年紀了,自己發燒都不知道,是個傻子吧?”


    正在輸液的覃如:唿~唿~


    “咦,我飯盒呢?!”


    這個時候,高俊才想起午飯還沒吃。


    正想喊護士看著,好去食堂找飯盒,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爸爸,媽媽怎麽病了?”


    二寶最先衝了進來,嚷嚷道。


    高俊一看,四個孩子都來了。


    他很欣慰,同時也很不爽,聽聽一個個都說的什麽。


    大寶:“爸,媽早上還好好的呢,怎麽交給你一個上午就進了醫院?”


    二寶:“爸爸,你怎麽沒看好媽媽?”


    三寶:“爸爸,媽媽的病嚴重嗎?你都想不起來通知我們,太過分了。”


    四寶:“爸爸,你一點都不會照顧媽媽,虧您還是個廠長,這麽不會辦事,難怪是副的。”


    高俊又氣又笑,說他沒照顧好媳婦他認,攻擊他工作能力有問題,高低不認。


    “估計是在外麵被寒風一激,凍著了。”


    他道,“吊完水就沒事了,別擔心。你們怎麽來了?”


    沒顧上通知,這個錯他認。


    “是媽媽車間裏一位姓李的叔叔打電話通知的。”


    大寶說。


    “是啊,一聽到媽媽昏倒,我們嚇壞了,趕緊跑來了。”


    二寶搶過話題道。


    “我嚇壞了。”


    四寶撇撇嘴要哭不哭。


    三寶沉默,眼睛卻一眨不眨看著緊閉雙眼躺著的覃如。


    “別怕,小感冒,媽媽馬上醒了。”


    高俊隻能溫言安慰。


    別說孩子們,他也嚇得不輕。


    萬幸不是大病。


    人一輩子最抗拒不了的,病絕對算一個。


    父子幾人正竊竊私語,覃如醒了。


    入目便是蒼白一片,全身酸軟無力,跟那三年打了疫苗之後的感覺差不多。


    “媽,你感覺怎麽樣?”


    三寶最先發現覃如醒來,忙撲過去問。


    “我好像發燒了。”


    覃如想了想道。


    “什麽好像,就是。”


    四寶看見媽媽醒來,喜極而泣。


    “媽,你嚇壞我們了。”


    大寶二寶擠到跟前可憐巴巴的道。


    “別怕,小感冒,明天就能好。”


    覃如安慰完孩子,還不忘老公,“我真沒事。”


    高俊點頭。


    “鹽水沒了,我叫護士來拔針。”


    大寶招唿一聲,出了病房,很快帶著護士返迴。


    護士麻利的拔了針:“可以迴家了。”


    覃如道:“走,迴家,待久了,不知道會傳成什麽樣。”


    高俊也道:“迴家吧。”


    晚了,說不定廠裏有人拿著重禮來探病,隻是個感冒,不至於,影響不好。


    兩口子對視一眼,想法很默契。


    就這樣,辦理完出院手續,覃如迴了家。


    “我給請了三天病假,好好養病。”


    高俊不請假則已,一請就是大手筆。


    這個年代帶病上崗是主流,感冒請假的少之又少,一連請幾天更是鮮見。


    “不好吧?”


    覃如遲疑道。


    穿到特殊年代,且在特殊年代活的還算不錯,她覺得最聰明的做法就是隨大流,跟著群眾學,絕對不特立獨行。


    雖說七八年了,心裏還是有些打鼓。


    新舊交替的時候事兒才多呢。


    “你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昏倒的,怕什麽。”


    高俊不以為然,“再說,你就沒請過假。”


    覃如翻了翻記憶,驚悚了。


    完全沒法想象,從穿來那天到現在十幾年的時間裏,請假次數沒超過三迴。


    三迴啊,家人們!


    這比996還可怕。


    她懷疑自己被驢子附身了。


    上輩子搞基金信托的雖然壓力大,年假最少有二十天呢。


    項目成功,甚至可以休三個月到半年。


    如果是大項目,都能直接退休。


    搞半天,比那會還卷。


    不想承認自己是賤骨頭!


    這下她不拒絕高俊的安排了,艾瑪,勞模啊,曾經最痛恨的標簽。


    “趕緊躺著去,別再凍著。”


    高俊催促道。


    這些天溫度低,家裏二十四小時燒鍋爐,煤用的很快。


    每年冬季,家裏煤用的都不少,幾千斤要的。


    物資匱乏的時代,一般人弄不來。


    有一說一,跟著高俊,這些年覃如還真沒過過苦日子。


    雖說,不能和上輩子比。


    重新躺下後,睡意全消的她迴憶著婚姻生活。


    當然,是她和高俊的婚姻生活,至於秦淮茹和賈東旭的,不提也罷。


    沒錯,很少迴憶那段往事,基本想不起來,哪怕麵對棒梗他們。


    “高俊,大學是不是該開學了?”


    想到棒梗,自然就想到大學開學。


    高俊正在廚房熬粥,哪個孩子幫忙都不讓,非自己動手。


    聽到媳婦的喊聲,他看了看鍋,還得一會,招唿廚藝最好的二寶看著,迴了臥室。


    “大學開學?”


    他想了想道,“北大好像是二十二號吧?還得幾天。”


    “到時候帶大寶幾個去轉轉,參觀一下,激發激發他們的學習動力。”


    覃如笑道。


    後世父母為了激勵孩子,初中就帶著來四九城參觀,幾所名校都成熱門打卡點了。


    雖說四個寶是正兒八經的京城土著,還真沒去過中關村那片兒,太遠了,也沒啥逛的。


    “行啊。棒梗幾個都住校吧?”


    高俊問道。


    “第一年住校,天天迴家太花時間,我建議他們在中關村買套房呢,不用大,一間就成。”


    覃如道。


    “我還以為你建議買院子呢。”


    高俊嗬嗬一笑。


    “有房源的話,買下來不會吃虧。”


    覃如道,“那是個好地方,以後絕對發展的起來。”


    “那你不提點提點?”


    高俊揚挑挑眉。


    “說了啊。棒梗說沒錢。”


    覃如翻了個白眼,“給娶了媳婦成了家,不想再管了。”


    高俊暗道,你不是還給了五百塊錢麽?


    難怪槐花說偏心,給了棒梗五百塊,沒見給小當槐花一分錢。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覃如翻了個白眼:“我那是給壯壯的,棒梗兩口子都上學,我怕他們照顧不好壯壯。”


    “你不是要接家來麽?”


    高俊道。


    “你覺得呢?”


    覃如遲疑了下。


    “話都說出去了,你這是後悔了?”


    高俊意外了。


    “我怕影響你。”


    覃如捏了捏高俊的下巴。


    美人溝下巴總讓她愛不釋手,剛刮過的胡子茬觸感很棒。


    “現在怕影響我了,說的時候怎麽沒想起來?”


    高俊扯扯她的頭發。


    覃如的頭發又黑又亮,柔中帶韌。


    據說發質代表著一個人的性格,高俊覺得媳婦的確如此。


    “那你同不同意?”


    覃如不停摩挲胡子茬,玩上癮了。


    “你的想法我哪迴沒同意。”


    高俊抿嘴。


    “行吧。”


    覃如嘟囔道,“一想到帶孩子,我又怕了。”


    “怕?”


    高俊爽朗一笑,“四個都帶出來了,還怕一個?有我呢。”


    覃如見他的確不抗拒,鬆了口氣。


    “你看看你,四十不到就當了爺爺,美的很呢。”


    她擠眉弄眼的說。


    “確實,比我年輕的爺爺全京城找不到幾個。”


    高俊笑道,“有空得帶壯壯去大院顯擺顯擺。”


    覃如仔細留意男人的表情,嗯,確實真心實意,這下徹底放下了心。


    他抗拒賈東旭的存在,棒梗三個的存在,沒想到卻接受了壯壯。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算了,想不通不想,痛快接受就完了。


    高俊不用問就知道媳婦在想什麽,不過,他不打算說出理由。


    男人麽,還是要適當保持神秘感的。


    這樣才能引起媳婦的好奇心和探究心。


    一旦沒了好奇和探究,往往也意味著對方不再關心,不再在乎,甚至更進一步,不愛了。


    那感情還能好?


    看看他,結婚十幾年,還蜜裏調油,都是因為用心。


    得把自己包裝成一本翻不完的書,每一頁都有新鮮的地方,每一頁都有讓媳婦好奇,想繼續讀下去的內容。


    以媳婦的性格,要是什麽都袒露出來,明明白白的,估計早膩了。


    正是因為了解媳婦,他才不能隨意處之。


    跟打仗要打勝仗一樣,他不允許媳婦不愛他,不允許感情失敗,不允婚姻失敗。


    同樣跟打仗要打勝仗一樣,對付媳婦的手段是用了兵法和權謀的,他絕對不允許媳婦脫離他的魔爪,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這樣那樣。


    他知道媳婦究竟有哪些好,也不知道媳婦究竟有哪些好,讓他跟吸大煙似的,怎麽也戒不掉。


    要叫覃如說,那叫女主光環。


    其實呢,也就那樣,當年一般,到現在也是一般。


    嗯,沒錯,跟黎明很有共同語言。


    作為親奶奶,她是希望高俊把壯壯帶入圈子的。


    階層過去有,現在有,未來還有,隻要存在三個以上的人,永遠避免不了。


    既然現實如此,當然希望下一代贏在起跑線上了。


    “開學的時候,你最好給槐花些錢,哥哥姐姐都有工資,她兩手空空。”


    高俊忽然提起叛逆分子槐花。


    “不是不想給,是覺得她年紀還小,手裏錢多,容易出事。”


    覃如的確這麽想的。


    那丫頭就不是個自製力強的。


    有錢在手裏,不花光全身不舒服。


    “少給些,一個月二十,算上學校發的十幾塊補貼,吃用盡夠了。”


    高俊建議道。


    覃如吃驚的看著他。


    “嗬嗬,我是攢經驗,將來好安排四個寶。”


    高俊尷尬的笑道。


    早幾年,他十分抗拒賈家的一切,三個孩子自然也不例外。


    也就是現在人到中年,沒那會的年輕氣盛,看開了。


    “行,聽你的。”


    覃如笑咪咪的答應。


    不指望孩子如何孝順,但父母的心意必須轉達,她決定把給零花錢的事說給槐花聽,還得讓她牢牢記住高俊的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六零四九城:我穿成了秦淮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星空白露秋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星空白露秋涼並收藏重生六零四九城:我穿成了秦淮茹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