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二姐一家給覃如的感覺就是奇怪。


    二姐夫對二姐完全是碾壓式的控製。


    二姐呢,看起來精神有些失常。


    兩個孩子偽裝的不錯,看起來懂事,孝順,乖巧,但無法忽視兩人眼裏一閃而逝卻藏不住的鄙夷和不屑。


    這兩個快成年的孩子看不起他們的親媽!


    尤其奇怪的是,二姐明明是他們一家裏最能幹、工資最高、人脈最廣、社會資源最好的,為什麽還會被看不起?


    工作上,二姐在供銷係統兢兢業業,做到了主任的位置。


    生活上,廚藝不錯,遠勝大嫂二嫂和大姐。


    個人形象,無疑也很講究,一頭小碎卷,在1978年的春天簡直驚世駭俗,走在時尚最前沿。


    盡管很老像,但精心化了淡妝。


    這些表明二姐也是優秀的。


    然而,事實是二姐人憎狗嫌,婆家娘家孩子丈夫兄弟姐妹全都不喜可憐可悲可氣。


    二姐其實並不算大,和高俊同年,一個年頭一個年尾,還沒覃如大,但站在一起,就像兩輩人。


    從她的衰老程度來看,嫁給了年輕時狂熱愛戀的男人並沒有讓她過上好日子,說不定還更糟心。


    這麽說吧,除了有關二姐夫,二姐在其他問題上全都一切正常。


    這難道不奇怪,不蹊蹺麽?


    說來也怪,覃如和高父一樣,從見到二姐夫的第一麵就不喜歡這個人。


    要叫覃如說,可能都不是不喜歡,而是反感。


    說不上來的感覺。


    或許正是這種直覺,讓覃如對二姐夫格外警惕,總是偷偷觀察這人,想找到問題所在。


    看著乖順的二姐,高家人心情複雜。


    相比現在,他們估計更想看到二姐桀驁不馴,跟高父也敢大吵的模樣。


    “吃菜啊,都愣著幹什麽。”


    二姐笑吟吟的招唿,跟剛才那個吃相像豬的女人完全兩樣。


    覃如越想越驚悚。


    她當然不會認為二姐一體雙魂,而是懷疑二姐夫是不是用了什麽特殊手段,催眠什麽的。


    否則沒法解釋二姐的變化如此突兀。


    她看了看其他人,發現沒人有異常舉動,不知道是沒看出來還是習以為常,又或者不動聲色。


    經過二姐的鬧劇,年夜飯吃的沒滋沒味。


    不過孩子們顯然沒放在心上,吃飽喝足後,還跑進院子放鞭炮,搞得雪白的地麵鮮紅片片。


    晚上一起守夜,覃如炒的瓜子,花生,鬆子派上了用場,被孩子們哢嚓哢嚓,一頓掃蕩,十不存一。


    “耗子都沒你們厲害。”


    把一地的果殼掃到角落,覃如打趣說。


    孩子們笑的前仰後合,好像她說了什麽特別有趣的話。


    覃如暗暗搖頭。


    這天晚上,再沒人鬧幺蛾子。


    熬到十一點,實在撐不下去,帶著四寶迴房休息去了。


    反倒是高俊和三個寶精力旺盛,跟喝了紅牛似的,和大哥二哥他們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麽,時不時的大唿小叫。


    至於高父高母和譚姨,一早迴房休息了。


    大姐二姐兩家並沒有迴去,而是和高俊一家一樣,留宿大院。


    幸好高父分配的房子是兩層小洋樓,房間多,否則還真未必住的下。


    高家第一次大團圓還算過得去,美中不足的是二姐當了迴攪屎棍,幸運的是屎沒炸出來。


    午夜剛過,覃如就被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吵醒。


    或許因為是四人幫倒台後的第一個春節,鞭炮聲從未有過的喧囂,就連大院也不能免俗。


    左鄰右舍似乎比著放鞭炮,看誰家的最久最響。


    房間裏黑暗一片,覃如閉著眼睛養神。


    不知為何,眼前出現二姐夫的身影。


    與二姐不同,二姐夫沒怎麽老。


    盡管二姐比他小十幾歲,看起來像是同齡人。


    二姐夫的確長得不錯,但也不至於好看到令一個妙齡少女失心瘋的逼嫁,尤其在知道他有妻有子的時候。


    很蹊蹺。


    可惜,二姐夫的前妻幾年前病死,前老丈人更是早就爛成了骷髏。


    這意味著再沒人知道二姐夫這個孤兒的底細。


    覃如懷疑他並不是真的孤兒,說不定是頂替了某個孤兒的身份。


    那會可沒有dna鑒定,戶籍身份聯網。


    戰亂的時候,很難確定一個人,尤其孩子來曆的真假。


    就比如說三幾年河南大旱,一死死一個縣,鬼知道活下來的零星幾人真實身份是什麽,反正也沒人了解,沒人能確認。


    這意味著二姐夫孤兒的身份未必是真的。


    就他勾搭前妻和二姐的手段,可不像什麽都不懂的孤兒。


    二姐的狀態也不對。


    爆發的出人意料,冷靜的同樣出人意料。


    二姐夫似乎掌握了讓爆發冷靜下來的秘訣,在二姐腦子裏安了個開關。


    想了很多。


    這還是她來到這個時代第一次看到能徹底掌控一個人精神的手段,匪夷所思。


    後世有各種藥品配合,現在呢?二姐夫有用藥嗎?


    覃如嗅到一絲絲危險。


    “算了,說不定純屬杞人憂天,二姐隻是個純純的戀愛腦,資深舔狗罷了。”


    搖搖頭,她決定將此事放下。


    再過半個月大學就要開學了,有時間瞎琢磨不如多想想孩子們。


    其實,就算知道二姐被控製又如何呢?


    說不定她一心求的就是這個。


    吃力不討好的事真沒必要幹。


    說到底,覃如對二姐沒感情,且不喜這個人,連憐憫都懶得付出。


    迷迷糊糊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都已經九點多了。


    看到時間,她嚇了一跳。


    趕緊起床洗漱,心裏別提多忐忑了,畢竟大哥大姐二哥二姐幾家子都在,最後一個起床高俊麵子上不好看啊。


    輕手輕腳的下了樓,客廳裏有說話聲傳來,應該是來給高父拜年的。


    對於一些找機會攀附的投機者來說,過年過節是一年中最期盼的日子,也是成功率最高的時候。


    好的關係要維護,沒有的關係要努力建立聯係。


    當有了關係,做什麽都會順風順水。


    不用想也知道,作為高家的掌舵人,有多少人會來拜訪高父。


    今年大哥二哥都在,想必老爺子會把兒子介紹給來訪者,這也算移交人脈吧。


    高俊雖說早已離開部隊,並不意味著高父的人脈不重要。


    要知道,軍人轉業多在公安係統及各單位保衛科,等保衛科轉去公安係統後,人脈就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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