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啊,把東西放下,一直拎著不累嗎?”


    譚姨看見覃如來了,熱情的招唿道,“我算著時間你們也該到了。”


    “姨婆,我好想你!”


    四寶抱著譚姨撒嬌,其他三個寶也圍著打轉。


    這可把譚姨樂壞了,嘴都合不攏:“想姨婆,咋不天天來啊?姨婆給你們留了不少好吃的呢。”


    對於親手帶大的四個孩子,譚姨感情很深,說是看成親生骨肉都不過分。


    好吃的不舍得吃,工資票據什麽的不舍得用,全都留給四個寶。


    目前,她在覃如這裏的待遇和高父高母差不多,隻不過一個在麵子,明著來,一個在裏子,暗著來。


    畢竟,不管怎麽說,正經婆婆是高母,高低得說得過去。


    “姨婆,我們這不就來了嘛,過年這幾天我們不走了,就在這裏陪您,好不好?”


    二寶抱著譚姨嘴嘚啵嘚啵的一個勁兒的往外說甜言蜜語,把老太太給樂的合不攏嘴。


    “好,好,好,姨婆盼著你們來呢。”


    譚姨小心翼翼的看看周圍,發現沒人注意,於是小聲說:“我做了你們最愛吃的肉脯,全都留著呢。”


    肉脯是把精肉剁成肉沫,加鹽調製,鋪平後,刷蜂蜜烘烤而成。


    覃如是根據後世做法改良的,譚姨幫著帶孩子的那幾年跟著學會了。


    孩子們長牙的時候,肉脯成了磨牙的工具,等他們長大後,又成了最愛吃的零嘴。


    不過,因為肉不好買,又比較麻煩,家裏難得做。


    “太好了!”


    “我愛死姨婆了!”


    “姨婆我最喜歡你了!”


    “我給姨婆養老!”


    四個寶歡唿雀躍,把老太太哄的別提多開心了,隻能不住嘴的說:“好好好!”


    她一點兒也沒發現,親奶奶高母正翻白眼呢。


    高母嘴裏還嘀咕著:“不知道的以為你才是孩子的親奶奶呢。”


    覃如一看不妙,趕緊給三寶使了個眼色。


    三寶眼睛一掃,立馬了然,抬手給媽媽做了個“ok”的手勢,戰略性轉移,扭身抱住高母,嚷嚷道:“奶,親奶,您大孫子來了,還不趕緊親香親香。”


    這迴高母樂的合不攏嘴了:“你剛才和小譚還沒親香夠啊,還要跟奶奶親香。”


    語氣酸溜溜的,跟吃了山楂似的。


    不怪她不高興,哪有不搭理親奶奶,和保姆親的跟一家人似的。


    在高母眼裏,那就是親疏不分,倒反天罡。


    “那什麽,奶,晚上有啥好吃的?


    三寶避而不答,趕緊轉移話題。


    小時候他們幾個吃喝拉撒都是譚姨婆照顧,奶奶也就不哭不鬧的時候哄哄逗逗,要說感情深厚,肯定是譚姨婆。


    不過,這種心裏話是不能說出來的。


    “你大伯二伯拿來的酸奶疙瘩,牛肉幹,杏幹葡萄幹無花果幹什麽的,你自己動手,拿出來吃吧,想吃多少吃多少。”


    對親孫子,老太太不是一般的大方。


    “奶,就知道您最疼我了,啵!”


    三寶抱著高母的頭,在老太太左右兩腮上各親了一口。


    這可把老太太羞壞了,嗔道:“你這個臭孩子,也不怕人笑話!”


    “我和奶奶親,管別人什麽事兒。”


    三寶一般不哄人,哄人的時候效果杠杠滴。


    高母一聽,更高興了,拉著三寶的手,恨不能把所有家底都搬出來給他。


    留意到這一幕的大哥二哥,全都目瞪口呆。


    在他們眼裏,老太太隻對二妹好,不管二妹提出什麽合理不合理的要求,老太太都跟中蠱了似的不惜代價的滿足。


    對不在身邊的孫子孫女,雖說年年紅包禮物都有,但一直客客氣氣,而這意味著關係不密切。


    實在沒想到還有眼前的一幕。


    幾個堂姐同樣吃驚,在她們眼裏,奶奶端莊優雅,有距離感,不知該如何親近。


    萬萬沒想到,和堂弟這麽親近。


    幾人對視一眼,都在想,不長在身邊,感情就是沒有長在身邊的好。


    其實這話沒錯,最大的孫女結婚生子了,高母見過的次數卻十個手指都數的過來。


    感情需要花時間培養,這樣的情況,顯然很難成功。


    堂姐們倒也沒如何嫉妒,都長大成人了,哪能嫉妒一個大號兒童的堂弟呢。


    生長在遼闊邊疆的她們心胸同樣遼闊。


    不提孩子們如何哄家裏的倆老太太,覃如正在高俊的介紹下跟哥哥嫂子們打招唿。


    “小秦,總算見麵了,小五隻要給我打電話,就沒有一迴不炫耀媳婦娶的好的。”


    大嫂笑著說,眼神意味深長。


    她自覺是長媳,且年過半百,把覃如當成小輩看,主打一個慈祥寬厚。


    覃如裝作不好意思的笑笑:“他這個人就是這脾氣,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大嫂眼裏飛快閃過一絲驚訝。


    看來人家並不是徒有其表,內涵也不缺。


    想到聽來的那些小道消息,確定都不怎麽靠譜了。


    “估計是嫉妒。”


    她想,“小叔子一貫是號人物,秦淮茹被咬牙切齒的嫉妒甚至恨上再正常不過。”


    要不說做人做事最忌諱“德不配位”,本事不夠,給你位子你都坐不穩。


    就比如高俊媳婦,如果是秦淮茹,估計兩人沒有結緣的一天。


    二嫂也急著搭話:“小秦,你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覃如笑問:“你想的什麽樣?”


    她還挺好奇別人眼裏的自己什麽樣的。


    “我以為你是那種柔柔弱弱,楚楚可憐的小媳婦呢,嘿嘿。”


    二嫂不好意思的說,“你的經曆吧,特別像傳奇故事。”


    “是不是還貌美如花、動不動就淚盈於睫,內心強悍、陰險、狠毒,常常通過柔弱的外表獲得同情和愛憐的心計女?”


    覃如對後半句沒反應,反倒對前半句興致勃勃,說出了一連串令土著無比震驚的話來。


    二嫂頓時張大嘴巴,眼睛瞪得溜圓:“你怎麽知道?”


    覃如算看出來了,大嫂性格尚不得而知,二嫂應該是個顏控的傻白甜。


    畢竟,一來就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臉,再明顯不過。


    二嫂比二哥小十幾歲,估計是被保護的太好,人比較單純。


    僅看二哥兩個女兒,沒舍得讓二嫂生三胎拚兒子就知道很疼這個媳婦。


    要知道,這個年代沒有兒子相當於斷子絕孫。


    為什麽罵人罵“斷子絕孫”是最惡毒的,因為傳宗接代是刻在華人基因裏的遺傳密碼。


    什麽沒兒子死後沒香火,沒兒子死後沒人燒紙錢,沒兒子死後沒人祭掃,墳頭都荒了等等。


    沒兒子意味著去了地府也是窮光蛋,要挨餓受凍,因為陽間沒人給燒紙錢燒香燭燒寒衣。


    活著的時候還能混口飯混件衣服,死了很慘,連溫飽都混不上了,你說可不可怕。


    就算破四舊,這些傳統觀念仍然深深的藏在老百姓心裏。


    看看大嫂就知道了,三個女兒還不算完,到底拚了一個兒子,才剛成年。


    高家的男丁普遍歲數不大。


    最大的是大姐夫家的,二十四五。


    這就造成權力交接上的青黃不接。


    手裏有了權力,沒幾個願意放下的,家家都想著千秋萬代,高家自然也不例外。


    傳承,目前是高家最大的問題。


    高俊認為兩個哥哥能力並不如何出眾,也就一個守成。


    “你怎麽概括的這麽精準?”


    二嫂激動的一把拉住覃如,“你也見過嗎?”


    兩個侄女連忙拉拉媽媽提醒一下,同時不好意思的看向覃如。


    “這種女的叫小白花。”


    覃如毫不在意二嫂的失禮,興致勃勃的解釋起來。


    一番話引得女同胞大唿小叫。


    “哇,太精辟了。”


    “真是這麽迴事。”


    “我同學就是。”


    解釋完小白花,覃如又引入了綠茶,聖母,漢子婊等長盛不衰的概念。


    這下更不得了了,女同胞們暗暗對號入座,發現生活裏工作中遇到的還不少,不止女的有,男的也有。


    就這樣,覃如輕輕鬆鬆融入高家妯娌團。


    熱熱鬧鬧的喝茶聊天,看的高父高母十分欣慰。


    上了歲數,老人家就愛兒孫繞膝,享一享天倫之樂。


    三點鍾過後,一家子開始準備年夜飯。


    大侄女嫁人了,剛坐了月子,沒法來,大嫂隻帶著家裏未婚的老二老三老四。


    二嫂全家都在。


    女性多,大嫂就帶著倆妯娌,倆女兒,仨侄女,準備年夜飯。


    覃如瞧瞧人挺多的,也就沒喊高俊和大寶三個幫忙。


    其實,她看不上女人在廚房裏忙,男人坐沙發喝茶吹牛這樣的態度。


    然而,這不是在她的家裏。


    隻好忍一忍了。


    “小秦帶了鹵水,可以做一個拚盤,再加上糟魚,花生米木耳腐竹,皮蛋,火焰山,蓑衣黃瓜,湊夠六個就行了。”


    大嫂數著手指頭說,“大不了再加倆罐頭,黃桃,山楂,桔子,武昌魚,午餐肉都有。”


    覃如數了數人數,大哥一家五口,二哥一家四口,大姐一家五口,二姐一家四口,她和高俊一家六口,再加上公婆譚姨,一共二十七口。


    這意味著高低得整二十四個菜才夠。


    檢查了幾遍食材,大嫂的菜單才定下。


    覃如看了看,都是家常菜。


    辣炒海兔,蔥爆海參,溜魚片,油爆大蝦,螞蟻上樹,青椒肉絲,韭黃炒蛋,宮保雞丁,清炒菠菜,醋溜白菜。


    紅燒肉,紅燜羊肉,鐵鍋燉大鵝,鬆鼠桂魚,九轉大腸,黃燜雞。


    老鴨煲,蘋果甜湯。


    這在後世或許不算什麽,但在七八年的春節,卻是令孩子們無比垂涎的大餐,哪怕多年後嚐過全球各種風味的美味佳肴依然無法忘懷。


    菜還是覃如燒的,誰讓她手藝最好呢。


    不過,食材有大嫂她們準備妥當,隻是燒還是樂意的。


    飯剛做好,二姐帶著兩個孩子和二姐夫才姍姍來遲。


    “哇,爹媽又發福利了,做這麽多好菜?都是我愛吃的,我得多吃一點。”


    二姐對著滿桌子菜口水直流,完全不覺得在晚輩麵前丟人現眼。


    看到二姐這混不吝的樣子,覃如非但沒有氣憤,反而感到一種深深的悲哀。


    曾幾何時,二姐青春靚麗,家世優越,工作良好,心高氣傲,活的像小公主。


    當年的她估計沒有想到,眼前撒潑賣慘胡攪蠻纏的人會是那個曾經高傲無比的她。


    婚姻可以是飛升台,也可以是誅仙台!


    “你怎麽才來?”


    高母看見二女兒不到開飯時間不露麵,心裏不高興。


    但是,多年的偏愛讓她習慣性的幫著不爭氣的二女兒找理由:“是不是單位太忙?”


    二姐是供銷點的主任,越是過年過節越是忙碌。


    像今天下午,許多單位提前放假,供銷係統還是要上班的,好方便群眾購買年貨。


    “是啊,累死了,好不容易下了班。”


    二姐脫掉外套,一屁股坐在飯桌邊:“爸,給你打電話讓你安排車子去接我們,你為什麽不安排啊?我們一家差點沒法來。”


    雪還在下,隻是小了一些,院子裏的積雪都有五公分深了。


    高父就跟沒聽見似的,完全不搭理二姐,而是招唿其他兒女:“趕緊坐下吃飯,晚了菜就涼了。”


    大姐夫一家來了好一會,他家男的多,個個大胃王,早餓了,一聽開飯,個個激動嗷嗷直叫。


    “姥爺,我快餓死了。”


    “餓?我看你們零食沒少吃,大舅二舅拿來的牛肉幹,酸奶疙瘩還填不飽肚子啊。”


    高父樂嗬嗬的說。


    他頭發已經全白,七十好幾的人了,如果不進長老會就該去療養院養老了。


    不過,聽高俊的意思,進長老會的可能性基本沒有。


    人多,擺了兩張大圓桌才都坐下。


    每一桌的菜都分量十足,色香味俱全,引得不管大人孩子全都口水直流。


    高俊搬出一箱茅台:“今天不醉不休。”


    “這個小五,就饞我的酒。”


    高父笑嗬嗬的說。


    他衝大寶一招手:“大寶,來,你和二寶三寶負責倒酒。”


    老爺子還是重男輕女的,隻叫孫子。


    “爸,你怎麽不叫我家老四?”


    大嫂子笑嘻嘻的說,“兒子,去,帶著弟弟們倒酒。”


    自家兒子可是長子嫡孫,風頭得兒子出。


    高父嗬嗬一笑:“我大孫子都十九了,你要覺得他倒酒沒問題那就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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