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什麽時候有空,您教教我們。”


    小當拉著覃如的手不放。


    今天來不及了,媽肯定要迴去看弟弟妹妹了。


    “沒問題,等休息日吧。”


    覃如覺得沒什麽,說不定大兒子和大女兒天賦異稟,一次就學會呢,花不了多少工夫。


    “明天可以嗎?”


    棒梗明顯更急切,“後天就上班了。”


    “明天?”


    覃如看向高俊,不知道這人要不要走親訪友,或者另有安排,需要她陪同。


    “明天有事,你們自己來玩吧。”


    高俊脫口就道。


    棒梗聽了,一肚子鬱氣,早該想到高叔這個腹黑的家夥會阻止他們借機親近媽。


    “什麽事?必須我在嗎?”


    覃如猶豫道。


    許久不滑冰,今天一開葷,控製不住的激動,興致勃勃,想再來幾迴。


    更何況,兒女有興趣,也讓她蠢蠢欲動,真心想教上一教。


    本質上,每個人都有好為人師的一麵。


    高俊輕哼一聲:“你必須在。”


    小當大失所望,強笑道:“那算了,下次吧。”


    覃如看的怪不落忍的。


    她將視線移向高俊:“你確定?”


    沒提前說是什麽事,也沒提前說見什麽人。


    高俊一看,媳婦不上鉤,隻好動起歪腦筋:“大院發小,你最好奇的幾位,文工團歌劇院什麽的。”


    果然,覃如一聽,來了精神:“明天聚會就是和她們聚會?”


    “還有博子,軍子。”是說文博和羅軍。


    覃如聽了,隻好對小當說:“下個休息日下午,媽媽陪你們來學,一個小時就夠了。”


    小當失望的點點頭。


    在覃如看不見的地方,棒梗衝高俊翻了個白眼。


    高俊不動聲色,並沒有因為媳婦看不見,就對繼子沒好臉,還是淡淡的,很有長輩範兒。


    “行了,你們趕緊迴去吧,天快黑了。”


    出了什刹海,覃如就開始趕人,“路上不要多管閑事,不要衝動跟人打架。實在有事,記得報公安。”


    “知道了,知道了!”


    棒梗和小當不耐煩的擺手,迴迴都這麽說,耳膜都長繭子了,越來越囉嗦。


    覃如見此,氣了,忍住火,抬手給倆人一人一個毛栗子:“滾吧!”


    兄妹倆跟著易小海撒腿就跑。


    什刹海離南鑼鼓巷也就一公裏,三人走走跑跑,沒多大工夫就能到家,覃如並不如何擔心。


    她怕的是被茬架的誤傷。


    這段路,常常能碰到打架鬥毆的,一個個年紀不大,偏偏好勇鬥狠,不知哪來那麽多不平不屈,人人當自己是大俠是好漢呢。


    覃如敢說這一定是精神生活太貧瘠而導致的。


    2020全民娛樂化的時代,鍵盤俠常有而悍匪不常有。


    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有番茄有d音有k播,有抗日神劇有歪嘴龍王,有霸總有贅婿。


    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的身影,也都能找到夢想的人生。


    精神鴉片長遠看是不好,但它讓你爽了啊。


    活著,還不是為了活一個爽字?


    這些動不動敢掏刀子捅人的街溜子小將先進分子,你給他一個能看d音的智能手機,隻要有飯吃,不信還有心思出門找茬打架。


    後世年輕人不就是嘛,隻要溫飽能保證,天天躺家裏刷手機都不膩。


    這個時代,精神生活貧瘠的你想不到。


    就說讀書吧,除了毛選,文學作品沒幾本能光明正大看的。


    外國的要禁止,那是資本主義,蘇修。


    古代的要禁止,那是四舊。


    現當代的最好不看,你不知道作者什麽時候會因什麽罪名被打倒。


    為什麽一場芭蕾舞【紅色娘子軍】讓年輕人趨之若鶩,寧願打架流血也要搶到票,狠勁跟修真的進了秘境殺人奪寶似的?


    說白了就是沒選擇。


    要知道,這些歌劇團,文工團,話劇團,後世大部分都落得個編製裁撤的蕭瑟結局,其中就包括海政歌舞團,那可是三大頂級歌舞團之一。


    看著暮色中遠去的棒梗三人,覃如有些心疼孩子。


    要在後世,她非把自己經曆過的那些培訓班興趣班全給安排上不可,非讓他們也體會體會老母親曾經的不易。


    當然,現在也可以找一些書法大家國畫大師教孩子,但你得有能力護住人家。


    這類人大部分祖上都是剝削階級,成分有問題,所以,你懂的。


    到時候肯定要用到高俊或者高家的人情。


    覃如並不樂意。


    一瞬間,腦子裏想了許多。


    高俊跨上自行車,催促道:“走了,孩子肯定鬧了。”


    “來了。”


    覃如迴了聲,坐到後座上,抱緊高俊的腰,拍了拍,“出發!”


    高俊用力一蹬地,二八大杠滑入人流,往大院的方向騎去。


    相比南鑼鼓巷,大院距離什刹海就遠了,騎了挺長時間才到。


    別看是初二,大院門口站崗的小同誌還在,他們並不放假,要值班。


    一看到倆人,小夥子就利索的敬了個禮,別提多颯爽。


    “新年好!”


    覃如笑著打招唿。


    自行車滑入大院,各家不時有零零星星的鞭炮聲響起,不到十五,年都不算過完。


    眼看高家在望,路邊花壇裏猛然竄出幾個人,嚇得覃如驚唿一聲,高俊更是趕忙捏緊車閘。


    “找死啊!”


    高俊快氣炸了。


    他一隻腿支著地,怒視著前方幾個縮頭縮腦的小年輕,“你們幾個小子想幹嘛!”


    “對不住啊,五子哥,我們就是看到你和嫂子迴來,激動的!”


    一個明顯是頭頭的十八九歲小年輕舉著手點頭哈腰的說。


    “有事說事,急著迴家。”


    高俊不假辭色。


    嚇著媳婦了,說的再好聽也不想聽。


    “嗐,您和嫂子去什刹海溜冰了,對吧?”


    小年輕說。


    “對呀,怎麽了?”


    高俊一聽,心裏就明白了。


    也對,大院的小子們怎麽可能放過什刹海冰場?個個都當自己是弄潮兒呢。


    這幾個小子估計看見他和媳婦的表演了,有些得意怎麽辦?


    “哥,你和嫂子滑的真好,能不能……”


    “不能!”


    高俊不等人說完,斷然拒絕道,“沒空!”


    “就明天一天還不成嗎?我用【紅色娘子軍】的芭蕾舞票換。”


    另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插嘴道。


    高俊一看,嗬,這小子他認識啊,有個姐姐跳芭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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