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當吃好早飯,洗好碗,收拾幹淨,賈張氏才帶著槐花起床。


    覃如看了下時間,九點三刻。


    “媽媽!”


    槐花看到覃如,眼睛一亮,就往身上撲。


    覃如一把抓住黑乎乎油光光的小手,厲聲道:“又在被窩吃桃酥?!”


    “媽媽……”


    槐花身子一僵,雙手趕緊藏在背後,心虛的看了一眼覃如的臉色,大眼睛骨碌碌亂轉。


    “媽媽和你說過很多次,不能在床上吃東西,你怎麽不聽!”


    覃如嚴厲的說,“看著我,立正!”


    槐花連忙聽指令站好,小聲說:“奶奶給我吃的,我不想的……”


    “你可以拒絕!”


    覃如眉頭緊皺,才多大就學會甩鍋了。


    “我,我拒絕不了,桃酥太香了,肚肚太餓了。”


    槐花偷偷瞧著覃如臉色。


    “為什麽不起床?哥哥姐姐喊了你幾迴。”


    “奶奶不讓。”


    槐花小聲迴答,還飛快看了眼學著吃油條喝粥的賈張氏。


    聲音雖小,但都聽到了,尤其賈張氏,更是用三角眼狠狠瞪了一眼槐花。


    不過,她沒有否認。


    當然,這也並不意味著承認。


    “不要把責任推給其他人!”


    覃如玉麵含霜,這孩子怎麽越長越歪?


    不在身邊,果然不行。


    難道把槐花帶迴煙袋胡同?


    她不由生出這個念頭。


    帶過去顧不上。


    不帶過去更顧不上。


    不把槐花帶身邊養她是故意的。


    高家和賈家條件相差太大,她怕把賈家孩子養的心大,和四個小的攀比,那樣矛盾不僅多,還會抱怨她偏心,還不如一開始就分開養呢。


    “說,你還在不在床上吃東西?”


    覃如厲聲喝問。


    “奶奶都可以吃,為什麽我不能。”


    槐花頭硬的很,不服氣的問。


    “你不怕大耗子,就在床上吃吧,反正等大耗子把你拖進耗子洞,別指望我去救你。”


    “到那時候,你身邊天天躺著一圈小耗子,你就跟著小耗子偷東西過日子去吧。”


    覃如形容道,“耗子洞裏黑乎乎的,沒有一點光,你個頭大,進了耗子洞就出不來,天天躺著吃東西也沒人管。”


    “嗬嗬,就是不知道到時候還能不能吃上桃酥。”


    “哇!”


    槐花被嚇哭了,“我不要住耗子洞,我要住家裏,媽媽,我再也不在床上吃東西了,奶奶給也不吃了。”


    “記住你的話!再有下次,鞋底伺候!”


    覃如道,“都是什麽臭毛病,慣的你。”


    聽到這話,賈張氏不高興了,放下碗,又瞪了槐花一眼,惡狠狠的說:“老娘就愛在床上吃東西,怎麽了?!”


    覃如冷冷看著她,對棒梗和小當道:“你們帶槐花去三大媽家,帶著一大爺給的羊肉,中午她家請吃餃子,一塊做了。”


    棒梗知道媽媽和奶奶即將爆發大戰,作為夾心餅幹,誰都不能得罪,隻好裝作不知道,拉著倆妹妹,拎著羊肉大蔥一溜煙出了中院。


    “老太太,你是覺得日子太好過了是吧?”


    覃如冷冷看著賈張氏,“以後零花錢隻有五塊,表現不好,就不給了。”


    對賈張氏來說,生活的盼頭除了大孫子賈庚成才,就隻有每個月零用錢入賬了。


    “那不行!”


    賈張氏脫口道,“憑什麽?!”


    “憑錢是我給得。”


    “那是我老賈家的工作崗位掙來的。”


    “崗位可以給你。以你的條件,當個洗菜工切菜工或者打掃衛生還是能勝任的,一個月怎麽也能掙十八九塊。”


    覃如瞪著她說。


    如果賈張氏願意上班的話,當初接班的就不會是剛出了月子的秦淮茹了。


    “老賈啊,東旭啊,快睜開眼吧,不孝兒媳秦淮茹要逼死人了……”


    “繼續,我聽著。”


    覃如冷冷看著她撒潑打滾。


    “以前的秦淮茹早就被你逼死了,你該知道我不是她。”


    “你就不怕我說出去?”


    賈張氏從地上爬起來,色厲內荏的威脅道。


    “說什麽?說你封建迷信,該被遊街批鬥?”


    覃如眼裏譏諷一閃而逝,“要不是怕連累棒梗他們,我早就收拾你了。你背地裏怎麽罵我的我一清二楚。”


    賈張氏氣的胸脯劇烈起伏。


    “你膽子夠大的,敢惹我。沒再嫁前你都奈何不了我,更何況現在?說,是誰攛掇的你?”


    想到高俊說的那些,覃如火大。


    賈張氏夠作死的,竟然敢收禮,以高俊的名義幫人平事。


    這樣的事兒她作為妻子都沒幹過。


    “我……”


    賈張氏蔫了,她就是買副食品的時候隨口炫耀一下,被一個大姐拉著求幫忙。


    覺得不是大事,就跟著去當了迴中間人。


    大姐十分感謝,給送了禮。


    後來,又在大姐的介紹下,當了幾迴中間人,收了幾迴禮。


    “我瞧著不是大事。”


    賈張氏囁嚅道,“我以為是自己德高望重。”


    “你什麽德性自己不知道,配嗎?”


    覃如恨不能翻白眼,這也太沒有自知之明了,“把禮全部退迴去。”


    她不想多囉嗦。


    “可是……”


    “沒有可是。”


    覃如斬釘截鐵道,“再有下次,我就把你送鄉下老家去。”


    賈家老家早就沒有親近的親戚族人,迴去是不可能迴去的。


    賈張氏連連搖頭:“知道了,退迴去就退迴去。”


    想張嘴讓覃如補償損失,看到冷臉,不敢開口了。


    “安分點,高俊這人你得罪不起。”


    覃如告誡道,“惹惱了他,我不會幫你的。”


    “你巴不得我去死。”


    賈張氏憤憤的說。


    “不至於,槐花還要人看呢。”


    覃如根本不給老虔婆麵子。


    “哼。”


    賈張氏鼻子快氣歪了。


    “最後再說一次,不要連累棒梗他們。”


    覃如盯著賈張氏道。


    “知道了。”


    賈張氏隻能低頭。


    前段時間的意氣風發全都不見了。


    “那個趙大姐是不是有問題啊。”


    她忽然想起那位嘴角始終帶笑,讓人看不出真實情緒的趙大姐,第一迴平事就是幫的趙大姐家的小子。


    那小子和姑娘談戀愛,女方家裏彩禮要的太高,趙大姐拿不出,女方就告她兒子耍流氓,進了局子。


    “哼,現在才想起來問?”


    覃如冷笑,“姓趙的是積極分子,欺負了人家姑娘,該吃花生米的,你狐假虎威,助紂為虐!記住以後別多管閑事,你搞得清楚來龍去脈嗎?!”


    主要是賈張氏也被盯上了,算是被高俊連累的。


    要不然,覃如不會輕輕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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