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清聽不懂,但顧卿清大受震撼。


    她看著餘魚一副中二病發的樣子,微微疑惑地側了側頭,終究還是沒能提出自己的質疑。


    她拍拍餘魚的衣領,語氣變得盡量溫柔和藹,目光柔和地看著餘魚:“那,注意安全,記得迴家吃飯。”


    “沒問題。”


    餘魚比了個ok的手勢,笑嘻嘻地趁顧卿清不注意親了她一下,然後迅速出門。


    而在門關合之際,餘魚的歌聲飄揚而出。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


    顧卿清看著餘魚離開的方向,淺笑著搖搖頭。


    她不是很能理解餘魚那自然產生的信念感,不過既然是餘魚所期待的事情,她隻會放任他自由去做。


    “我是餘魚的最終幻想之一嗎......”


    ............


    餘魚走出門外,耀眼的陽光和混亂的喧鬧聲同時降臨,讓他不由得眯了眯眸子。


    身為一個資深宅男,這段時間他都基本上沒有怎麽出門,而是默默地觀察著一切。


    魅魔族裏邊那些戰鬥力不強的人在看見塵民上街遊行之後,長期受到欺壓的她們也紛紛加入了隊伍之中,並且隱隱有著成為遊行人領導者的趨勢。


    也正是因為她們的存在,餘魚的名氣也逐漸在人群之中變大了起來。


    這些日子餘魚雖然宅在家裏,但是依舊和她們保持聯係,所以對遊行的情況有所了解。


    但是他也知道,僅僅是遊行示威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尤其是他們還隻是在破黎城遊行示威,更加沒用。


    畢竟從各個角度上來講,整個破黎城的星民都已經變成了自己人。


    可謂是......


    不需要遊行的地方遊行了沒用。


    需要遊行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出現遊行的情況。


    而且由於之前餘魚的個人審判,沒有覺悟的邪惡星民基本上被鏟除一空。


    所以塵民遊行除了表示他們的態度之外,更大的原因就是他們根本不知道應該去做什麽。


    有力量,有信念,卻沒有方向。


    他們已經在這個世界循規蹈矩地走了這麽多年,如今就算是反抗,也不知道該怎樣行動。


    精神的壓迫早已經磨平了塵民們那向上的尖銳意誌。


    如果不是餘魚的反抗過於反抗和恣意,他們也不會知道原來他們還擁有著作為“人”的權利。


    沒錯。


    作為人的權利。


    這個世界的生產力已經達到了一個極其可怕的地步。


    上等天龍人星民還不至於讓塵民連最基本的生存資料都無法擁有,但是也隻是滿足塵民們最基本的生存罷了。


    在充足的物質生活背後,是如同牲畜一般的被支配。


    塵民從來都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意誌。


    在沒有任何情況的時候,他們可以是安居樂業的居民,為偶像癲狂的追星族。


    但是在星民升起私欲的時候。


    他們可以是被殺戮而滿足獵殺嗜好的肉食。


    也可以是為了被予取予奪用於發泄的工具。


    也能是如同機器一般連續加班沒有自由的牛馬。


    但是。


    他們不能是人。


    不能是擁有自我能享受生活的人。


    所以他們才會追逐星民,追逐偶像,如同下水道的蟲豸一般通過星民去窺見那不會降臨在自己身上的幸福。


    哪怕是這樣,他們就已經滿足了。


    這就是麻木。


    而在顧卿清不知道的地方,餘魚通過瘋狂的手段以及魅魔們的幫助,撕開了這層麻木。


    重新告訴他們是人,是能享受生活的人,也正式因為這種信念的持續發酵,整個遊行變得越發激烈,就連其他被壓製住的四大區也隱隱開始了暴動。


    而此時此刻,那遊行的人群開始分散到破黎城的邊界,然後匯聚在了一起,瘋狂地衝擊著其餘的四大區,朝著自己的同胞伸出了援助之手。


    而顧卿清所指揮的隊伍,也已經整裝待發,從內部和外部對著四大區聯合施壓。


    也就是這一刻,時機成熟了。


    餘魚也為此出發。


    餘魚是了解自家那個姐姐的,很強,但是也很喜歡直截了當地解決問題。


    在她看來,隻要將餘魚不喜歡的家夥全部解決掉,那就能完成餘魚的任務。


    可是餘魚並不這麽覺得。


    尤其是在任務中明顯寫有“解放愚昧”的時候,餘魚總覺得,要教給他們些什麽東西才對。


    他來到了邊界。


    在看見人群手中紅色的小本本以及牌子上的“槍杆子裏出政權”的時候,餘魚笑了。


    也許在這個世界,有些東西會有偏差,但是這個方向......永遠不會錯。


    “族長!”


    人群前方的可愛小魅魔一眼就看見了後方的餘魚,高高跳起來對著餘魚猛猛揮手,神情很是亢奮。


    而在她清脆的唿喚聲中,人群的視線也紛紛聚集在了餘魚的身上。


    他們見過餘魚。


    不隻是在電視上,節目裏。


    更是在手中小紅書最後一頁的“接班人”上看到過。


    在一個一個魅魔的嘴裏聽說過。


    在那“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的信念中夢到過。


    在這段時間的覺醒中,他們已經“見過”餘魚太多次了。


    而這次,那個隻是存在於虛幻的存在變得真實了,變得具體,就這樣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人們的狂熱被點燃了。


    他們全都揮舞著手中的小紅本,迅速圍住餘魚,振臂高唿,情緒熱忱。


    “餘魚!”


    “餘魚!!”


    “餘魚!!!”


    唿聲一浪高過一浪,他們不知道唿喚餘魚的名字有什麽作用,但是此刻,每個人都想要唿喚餘魚的名字。


    而餘魚則是站在人群中間,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他隻是將自己覺得偉大的東西分享給了這個世界的人,但是他並不覺得自己偉大。


    這熱烈的唿聲,反倒是讓他有些不安,他在人群的熱情之中能感受到那種沉甸甸的擔子,在此刻壓在了他的身上。


    在這個追星至上的世界之中,娛樂的主題開始變紅,雜亂的追逐開始變成了對於餘魚的個人崇拜。


    這種......是不對了。


    餘魚聽著唿聲,目光變得逐漸恍惚。


    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樓頂上,看著被圍在人群中央,逐漸被抬高的餘魚,烏黑的眸子之中掠過一抹笑意。


    “餘魚的腦袋真有意思,不愧是本座的弟弟。”


    而在人群之中,被簇擁著的餘魚不知道被誰塞了一麵紅旗,隨即就被推到了最前方,鑽入了一群魅魔的前鋒之中。


    無數炙熱的目光在注視著他,擁簇著他,熱忱又期待。


    餘魚看著手中的紅旗,又看著身後的人群,他的心底也湧起了一股酸澀和難以言說的熱血。


    那是刻在他基因裏邊的東西,刻在他精神的烙印。


    而他,也願意將這種烙印分享給異界的他人。


    他手臂暗暗用力,舉起紅旗,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也是最頂峰。


    他不想成為最偉大的那個人,但是他願意將偉大之人的意誌播撒到異界的每個角落。


    他似乎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又似乎聽見了那個人的勉勵:


    “為了曾經被壓迫的人們......


    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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