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主教,你就這樣......讓她我行我素?”


    神主教雙手合十,扭頭看著智主教,語氣微微有些凝重。


    智主教坐迴到了椅子上,身體卻感到無比的輕鬆:“不然還能怎麽樣呢?


    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啊,瑞清她......並不是我們世界的人,她是聖女找來的傳承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是我們的命定緒者。


    你有沒有發現,今天的她不如往常一般溫柔寬容了?這才是真正的瑞清,真正的緒者瑞清。


    你們都和她一同進行過緒爭遊戲,應該了解她的性子。


    執拗,果斷而且幾乎是絕對的正確,這就是永明聖女真正強大的地方。”


    智主教的聲音柔和,卻說出了一個他們一直以來都忽略了的事實,他們的心就像是冷了半截一般。


    “上任教主和聖女臨終前說的話,你們都忘記了嗎?”


    智主教緩緩說道,“我們教會的命定緒者已經出現,那就是瑞清。


    如果糾纏之緣響應了誰的話......那人不是我們教會的命定緒者,那是瑞清的命定之人。


    時間的流逝,讓我們忘記了太多東西。


    我也是偶然翻到了教主的遺物,才想起來的。”


    她的話語落下之後,便站了起來,身形漸漸變得模糊,消失在了原地。


    “迷失的......


    一直都是我們。”


    但是智主教的話依舊迴旋在大廳之中,振聾發聵。


    ............


    “下雪了。”


    兩人通過傳送法陣,一下子就來到了九號法師塔所處於的邊境小城之中。


    瑞清的腳步走在地麵上,踩著微厚的積雪,發出了沙沙的聲音。


    點點白絨從空中飄散而下,落在瑞清和餘魚的肩頭上邊,仿佛為他們披上了一層白裝。


    餘魚仰著頭,看著這從未在溫暖的玉都見過的白雪,好奇的臉上也帶著疑惑:“清清,你不是說這裏是地下嗎?哪裏來的雪?”


    “魔法所留下的餘韻。”


    瑞清撚起一片雪花,微微用手指碾碎,“都是些法師的把戲,為了掩蓋我們處於地下的事實。


    其實每次到春天的時候,法師們都會集體施展火係魔法,而夏天則是集中對大地施以更上一籌的魔法,一直到冬天。


    而這雪......就是餘熱散去之後的產物。


    這種雪天,在邊境處則是顯得更加明顯......”


    瑞清微微貼近餘魚,貪婪地享受著屬於餘魚的熱量。


    她的聲音變得很低,幾乎是貼在餘魚的耳邊說著:“這個世界原本什麽都沒有的......


    天氣,冷暖,環境......一切都是魔法的產物。


    所以26號世界是隻有地底的,是不完整的,如果你能讓26號世界變得完整......


    也許會有相當驚人的迴報哦。”


    瑞清的聲音變得柔軟和煦,像是大雪之後明媚的春意,讓餘魚感到渾身舒坦。


    兩人就像是普通的情侶一樣,慢慢在這邊境小城之中踱步著,像是在享受一個普通而愜意的上午一般。


    瑞清也把腦袋靠在了餘魚的肩膀上,拿著圍巾圍住自己的麵容,像是一個賢惠的妻子。


    “呃......清清。”


    “不用說,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說你心有所屬了。”


    瑞清把一半臉埋在餘魚的大臂裏邊,微微遲緩地說道,“你就當是報酬吧,我幫了你這麽多,你就讓我靠一下,沒關係吧?”


    “......”


    “不準說有關係,像瑞魚這麽溫柔帥氣的男孩子,肯定不忍心讓我傷心的吧?”


    “......就算你這麽說,我也感覺......”


    “不允許反駁哦。”


    瑞清伸出手,捏住了餘魚的嘴,不讓他說話,隨後依偎著餘魚說道,“你這樣子一直反駁女孩子,可是很不禮貌的哦。”


    餘魚偏頭,看著瑞清,嘴巴被捏住,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而瑞清則是笑著,眸子如同月牙一般彎著,似乎已經放下了屬於聖女的端莊,隻是顯得優雅可愛。


    “就像是這樣抓住你的嘴巴......看著你說不出話的樣子。


    早就想試試了呢。”


    瑞清笑得很是開心,像是小女孩一般帶著天真。


    這......原本是不應該出現在她臉上的笑容,此刻出現更是顯得明媚,那種天真的反差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餘魚隻得把臉上的肌肉微微上揚,表示自己沒有不情願的意思。


    “真可愛,就像是我的弟弟一樣。”


    瑞清鬆開手,點點餘魚的鼻子,那修長的身形繼續依偎在餘魚的懷裏,她還提起自己脖間長得可怕的圍巾,在餘魚的脖子上邊輕輕地纏了幾圈,還拍了拍,“別冷著了,瑞魚大人。”


    “我倒是一直不怕冷啦。”


    餘魚伸出手,去觸碰那些冰冷的雪花,無意識地說道,“清清你也很怕冷啊......和我姐姐一樣。


    一到冬天就冷得不得了,穿得特別厚還不行,經常抱著我取暖......


    嗯?你為什麽不打斷我?”


    “我應該打斷你?”


    “抱歉,我的問題。”


    餘魚及時閉上了嘴,哪怕直男如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在瑞清的麵前說起另外一個女人。


    然而瑞清似乎並不在意,嘴角依舊帶著那點點笑意。


    兩人就這樣保持著詭異的沉默,在路上慢慢的走著,周圍的行人刮起胡亂飛舞的雪花,逼仄的環境被寒冷的冰雪所覆蓋。


    閑人看見銀裝素裹。


    而行人看見的,是高額的取暖費和難以度過的冬日。


    餘魚的手垂著,握住了瑞清的手,嫩滑,卻又冰冰的。


    “這麽悠閑,真的好嗎?”


    冰冷的聲音從餘魚的另外一邊響起,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映入餘魚的麵容之中。


    那張臉帶著血跡,頭顱上似乎是破了個洞,血流緩緩從其中滑落。


    是餘魚。


    準確來說,是上一世的餘魚。


    “悠閑,挺好。”


    “你變成了你最討厭的人,餘魚。”


    屍體餘魚跟著他一同朝前走,腳下的雪卻變得殷紅,“你說過,不用工作壓榨著打工人的資本家,都應該被吊死在路燈上。


    你現在,和你討厭的資本家有什麽區別嗎?”


    “你在曲解我。”


    “但是你和那些該吊死在路燈上的資本家已經開始有些重疊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你,現在就是‘朱門’。”


    “這是我該享受的生活。”


    “是。”


    屍體餘魚抹了一把自己的臉,隨後用滿是鮮血的手指花在餘魚的嘴唇上,“又幸福了哥。


    但是,希望你有時候也想想,別人是否幸福。


    你知道的,這不是道德綁架。


    這隻是找到避雨之地的人,所送出的......


    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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