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魚終究還是沒有一直抱著。


    他從暖和的被窩裏邊爬起來,撿起自己的被子疊好放在一邊,然後就走出了房間。


    今天......無論如何都該他做早飯了。


    顧卿清看著餘魚走出房間,還貼心地帶上了門,於是也從床上爬起來坐著,緩緩把手抬起來摸向自己的脖頸,那裏還有一絲絲涼涼的感覺。


    餘魚睡覺不隻是不老實,他還流口水。


    “......”


    顧卿清搖了搖頭,並沒有太過於在意,從床上起來,整理起了房間。


    兩人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收拾完一切並且洗漱完畢,吃完飯之後再度一同出了家門。


    “今天你要上學?”


    顧卿清拍了拍身後抱著自己的餘魚,輕聲問道。


    “昂。”餘魚把下巴擱在顧卿清的圍巾裏頭,慵懶地迴答道,“已經兩天沒去學校了,再不去的話老鄧頭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了。”


    “不去緒爭遊戲了?”


    “暫時不去。”在昨晚上和顧卿清貼貼之後,他的膽子變得大了起來,蹭了蹭她光滑的臉說道,“那邊也不急,也沒必要天天去嘛。


    都說了是遊戲,可不能因為沉迷遊戲拋棄日常生活啊。”


    “......是這樣?”


    “最主要的還是想和我世界第一美少女的姐姐多貼貼,緒爭遊戲,不熟。”


    餘魚笑著,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說實話,要不是我是個守信的人,我都不是很想去玩了。


    陪姐姐最重要。”


    顧卿清沒有說什麽,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如同往常一般坐在了餘魚電瓶車的後座之上,緊緊地抱著他的腰,感受著周圍唿唿的風聲和餘魚的後背,目光恍惚。


    說實話,餘魚是很會哄她的。


    雖然餘魚的有些話語有些油膩甚至發癲,但是認為餘魚很可愛的顧卿清反倒是相當喜歡這些話語。


    喜歡那些毫不掩飾表達喜愛的話語。


    在情感被剝奪的現在,這種話語總是能讓她變得開心而滿足。


    剛剛餘魚在說不想去緒爭遊戲的時候,顧卿清是下意識想要反駁的,因為要治好他的妄想症,必須要通過緒爭遊戲。


    這是她這麽多年在緒爭遊戲之中摸索而出的結果,餘魚的妄想症並不是簡單的精神病,而是和她一樣,通過緒爭遊戲所染上的專屬特性,這點她早已知曉。


    所以她一直在緒爭遊戲之中尋找治療的辦法,並且避免餘魚進入緒爭遊戲。


    關於人格分裂症的線索她倒是找到不少,倒是關於妄想症......信息幾乎為零。


    直到餘魚進入了緒爭遊戲之後,就像是什麽被解封了一般,關於妄想症的線索開始浮現,她也已經安排了其他的人格去跟進調查,也正是因為這一結果,她開始合理懷疑,治療病症的關鍵還是在病人自己身上。


    餘魚要治好妄想症的話......就必須參與緒爭遊戲。


    都是顧卿清舍不得。


    她無比貪戀這樣風平浪靜的美好日子,所以她沒能告訴餘魚緒爭遊戲能治療他這件事。


    她承認,她開始害怕了,害怕餘魚不再會和她一般貪戀這種日常,而是投身於那更加能刺激腎上腺素的緒爭遊戲之中去。


    這是她不願看到的。


    所以她要代替餘魚,去找到治療他的方法。


    然後迴收自己的所有人格,治好自己,最後......


    “姐姐,結芬!”


    想起餘魚小時候口齒不清的話,顧卿清的嘴角又微微上揚了一絲,就連外邊冰冷的溫度此刻也無法浸潤她那溫暖的心了。


    ............


    剛走進門,餘魚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前邊的薑虞,在百無聊賴地把玩著自己手上的圓珠筆,在看到餘魚和顧卿清的時候,眼睛陡然亮了一下,隨後微微眯著眸子笑道:


    “早啊,魚兒和顧姐姐。”


    “早啊,虞虞。”


    餘魚也對薑虞揮著手迴應道,而顧卿清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兩人入座之後,薑虞和她的同桌白昕朵一同轉了過來,白昕朵不知道餘魚和薑虞在異世界冒險的事情,有些擔心地詢問道:“餘魚你沒事吧,聽虞虞說你的病複發了,這兩天一直在醫院?”


    “還好啦......”


    “一點也不好!”薑虞搶過餘魚的話頭,解釋道,“魚兒的病是間歇性的哦,還得經常去醫院檢查才行!”


    薑虞認真對自己的同桌說著,那張嬌弱的小臉帶著嚴肅和認真,似乎是真的很擔心餘魚的病情。


    而白昕朵見薑虞如此,也帶著擔憂。


    他們這四個人一直一起坐著,雖然白昕朵和餘魚的關係不如薑虞深厚,但是關係也是相當不錯了,聽到這裏也不得捏了一把汗:“那,那餘魚如果有什麽問題的話,記得要跟我說,我能幫忙的話肯定會幫的。”


    “謝......”餘魚笑著迴應,正準備說些什麽,一側的顧卿清扭過頭,清冷地打斷了餘魚。


    “謝謝關心,我會好好照顧餘魚的。”


    顧卿清的話不多,但是落在實處,讓白昕朵有一種畏懼之感。


    拜托,這可是顧卿清,哪怕是一直坐在她前邊的白昕朵,和她的交集也沒有太多,一般都是由餘魚來傳話的。


    但是顧卿清這三個字本身就代表了可怕的壓製力,她在這個學校超然的地位就注定白昕朵對她有著天生的畏懼。


    哪怕顧卿清是在道謝。


    “沒沒事的,顧卿清同學。”白昕朵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她敏銳地感受到此刻的顧卿清就像是守護領地的獅子一般恐怖至極,“同學之間就......就應該互幫互助......”


    顧卿清點頭,沒有再說話,而是掏出一本不知道是什麽的書繼續看著。


    她僅僅是坐在那裏,就是一幅絕美的畫,沒有人敢在上邊沾染上半點塵埃。


    除了餘魚。


    “唉,姐,多笑笑嘛說話才會顯得和善一點啦。”


    餘魚說了一句,突然貼近了顧卿清些許,一隻手繞過顧卿清的腰,在她的口袋裏邊摸索著什麽,“對了,我出門的時候在你包裏藏了幾顆糖來著......在哪啊?


    誒?怎麽不見了?”


    他就像是抱著顧卿清一般,在不斷地摸索著,整張臉緊緊貼著顧卿清的肩膀,讓坐在他們後邊的男生一陣豔羨。


    可是餘魚最後還是沒能找到屬於他的糖。


    顧卿清點了點餘魚的腦袋,神色似乎都變得柔和了些許,然後緩緩說著。


    “在我嘴裏......”


    她微微張開粉嫩的嘴唇,在其中,一顆淡黃色的玉米糖正乖巧地躺在她的舌頭中央,微微沁潤出甜甜的味道。


    “餘魚,你要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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