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李雲崢與太後如今已是水火不容。


    當日,二人口頭協定,若是李雲崢能夠置趙一凡於死地,那麽,劉娥便會發兵支援西夏攻打甘州迴鶻。此事失敗之後,李雲崢損兵折將,要太後賠償其損失,想要大撈一筆。劉娥不肯。李雲崢便以私通西夏相威脅。劉娥無所畏懼,且又無落下把柄。無憑無據,又能奈何!


    此次,李雲崢正大光明以西夏使臣覲見,除進貢討賞之外,更重要的,便是以邦交關係,請求大宋支援其對甘州迴鶻的軍事行動。


    朝中大臣多次商議,一致認為現在宋遼和睦。若是一方擅自行動,必然引起懷疑,得不償失。


    “娘娘,你的意思是,以免李雲崢心懷叵測,讓我盯著他?”趙一凡沉思片刻,作出判斷。


    “七郎,並非這般簡單。”劉娥目光銳利,眼底現出一絲恐懼,卻轉瞬即逝,“李雲崢此人,城府頗深,且心狠手辣。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才可與之抗衡。否則,必敗無疑。”


    趙一凡眉頭緊蹙,實在想不出,那李雲崢如今身份已明,若是公然挑起事端,必然引起兩國紛爭。此刻,絕無可能。一來西夏勢力遠遠弱於大宋,二來他的對手乃是甘州迴鶻。那麽,他的根本目的到底是什麽?!還是,這已然已經是他走的最後一步棋?


    前段時間,他如願以償,得到甘州迴鶻可汗的親筆密信,已經成功阻止大宋援助甘州迴鶻起兵。目的已經達成,本該離開大宋。後來因逍遙門之事有所阻也是情理之中。隨後紫煙受傷,他仍不肯離開,到現在事情終於明了,乃是成為西夏使臣覲見。


    “娘娘,你可是憂慮,那李雲崢私下會風言風語,敗壞娘娘的名聲?”趙一凡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理由,還可成立。


    劉娥淡然一笑,搖頭道:“七郎,即便是那李雲崢將私通西夏之事說出去,能有幾人信服?隻不過是借刀殺人的把戲罷了。依我大宋人的智慧,這點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趙一凡點頭稱是,仍是不解:“隻是,娘娘到底在憂慮什麽?那李雲崢此刻還能耍出什麽手段來?他明知無數雙眼睛盯著他,走差一步,都會給我大宋留下把柄。他又何必碰這釘子?”


    “哀家不知。”劉娥嘬了口茶,麵色平和,“七郎,哀家為政多年,有事無事哀家一眼便可看出。這幾日,哀家心神不安,隻怕我大宋將有禍事發生。”


    說來說去,不就是預感嗎?趙一凡隻覺額頭冷汗沁出。隻憑著感覺,他就要將下手嗎?這多少有點兇殘。不過,轉念一想,女人的第六感,據說很準。還是小心行事為好,以免日後落個埋怨。


    想至此,趙一凡表態道:“是!主子!七郎全力以赴!”


    劉娥點點頭,一臉欣慰:“七郎,哀家老了,以後逍遙門之事交由皇兒操持。今日,也算是將當著皇兒的麵,了卻哀家一樁心事。”


    聽這話,趙一凡心一驚,目光投向聖上,繼而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日定在福寧殿覲見,看來,是太後的有意安排。從方才的一番言語,趙一凡可以斷定,太後與聖上之間的隔膜已然化解。二人的胸襟,實在令人欽佩。


    “大娘娘的心意,皇兒心領了。皇兒學識淺薄,還需多加曆練才是。日後,逍遙門中事,皇兒跟在母後身邊多學著,母後看皇兒有所長進,再交給皇兒不遲。”趙禎轉過頭看向太後,謙遜道。


    表麵上,劉娥是趙禎的母後,但是從小到大的撫育,卻是由皇太妃楊氏打理。所以,在稱唿上,趙禎稱太後為大娘娘,稱太妃楊氏為小娘娘。


    劉娥淺淺一笑,拿起一塊茶點放入口中,細細品嚼。


    趙一凡察言觀色,很是識相,忙起身對趙禎行跪拜大禮:“逍遙門金刀郎趙一凡拜見主子!還請主子定下日期,我率逍遙門眾人叩拜主子,聽主子教誨!”


    “金刀郎請起。”趙禎從容自若,伸出一隻手臂示意,“此事不急,等西夏使臣走了再議。”


    “遵命!”趙一凡鏗鏘迴道,心中隻覺有驚無險。他沒想到,這太後與聖上的交接竟如此簡單,大大出乎意料。


    談罷正事,三人又閑聊起趙一清的婚事。


    眼看近中午,劉娥命宦官閻文應進殿,問道:“哀家命你準備的東西,可妥當了?”


    “依娘娘的吩咐,都妥當了。”閻文應小心應道。


    劉娥露出一抹笑容,半埋怨半吩咐道:“凡兒,哀家一直要予你個閑差做,你一再推辭,隻怕是沒這個心常進宮來陪哀家說說話。現在,哀家賜你進宮令牌一枚,看你日後還可記掛著哀家?”說著,一抬手臂,示意閻文應將令牌奉上。


    閻文應見狀,忙躬著身子,緊走兩步,雙手奉上。


    趙一凡起身,接過,拱手謝恩:“謝太後娘娘賞賜。小民蒙娘娘垂愛,自當常來探望娘娘。願娘娘身體康健,容顏永駐。”這般說著,心中實在歡喜。有了這令牌,以後入宮就方便多了。


    掃了一眼,這令牌與掌心一般大,乃是以鐵鑄造,正麵刻有‘大內’二字,反麵,刻著紛繁複雜的圖案,無字。整個令牌四周有或深或淺的印痕。這應當是為了防偽所設。


    “這孩子,真是會討人歡心,怨不得哀家喜歡你。以後常來陪哀家說話,也好與皇兒做個伴。”劉娥滿麵笑容,接著又是一番囑咐,“凡兒,清兒的婚事,是哀家做的媒,哀家必然有所賞賜。你告訴清兒,大婚之日,哀家定要討杯喜酒來喝。”


    趙一凡忙跪下謝恩:“趙一凡代妹妹趙一清謝太後娘娘賞賜。”


    出了皇宮,晃晃悠悠騎在馬背上,身後跟著一大隊宮中的宦官,或捧著,或抬著,各式各樣的賞賜,皆是價格不菲,浩浩蕩蕩往家中走去,趙一凡感覺恍若隔世,仿佛今早的一切都像是在夢中。


    金刀郎……他竟然輕而易舉地放下了所有防備,甚至滿心歡喜去接受金刀郎這個新角色。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


    現在迴想起來,那一刻,竟然有種視死如歸的豪邁。


    身旁同在馬背上的,是閻文應。


    他跟隨太後多年,知道什麽事該問,什麽事不能問。知道的事越多,腦袋越是不保。所以對於太後如此喜愛趙一凡,他也不願去多想。是紅人,且去奉承,自然沒錯。


    閻文應一路走一路說,不過是些不痛不癢之言,趙一凡哼哼哈哈應著。二人都刻意保持著距離。


    迴到府中,趙一凡稱身體不適迴到房內歇息,閻文應交由父親照應。


    囫圇吞棗用過午飯,一下午的時間,趙一凡陷入了沉思:他要好好想想,該怎樣對付李雲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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