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般若親熱地對李太妃說:“太妃娘娘,你長得又好看,又慈眉善目,就是一個可敬的母親,我要是有您這樣的母親,該有多好啊。”


    李太妃臉上笑得樂開了花,樂嗬嗬地說:“好好好,隻要你不嫌棄,就把我當母親好了。以後要多來府裏走動走動,多來看看我這個不中用的老太婆。”


    周般若聲音甜美地說道,


    “您哪裏不中用了?要不是中毒,您肯定是我們大梁國最美麗、最英明神武的王後。”


    “以後,隻要娘娘不嫌我煩,我就天天來打擾您,到時候,可別趕我走呀!”


    李太妃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嘴裏連連說,


    “好好好,我巴不得你天天來呢。你以後就是天天住在王府裏,做我的兒媳婦,我也是舉雙手讚成呢!”


    說完還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周般若手扶額頭,無語至極。但她也不會當麵駁了太妃的好意,主要是不想讓她失望傷心。


    可是,晉王那邊,她必須跟他說清楚,她心中隻有浩然,跟他是沒有可能的。尤其是聽母親說自己喝醉了酒,錯把晉王當做“浩然”,晉王生氣,拂袖而去的時候,她覺得更應該跟晉王說清楚,免得以後造成誤會,傷人傷己。


    辭別了李太妃,離開了月德閣,她才懷著複雜的心情來到了晉王的住地淩霄閣,麵見晉王。晉王劉錦彰早已經端坐在書房的桌子前,焦急地等待著周般若的到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今跟她離開還不到半天功夫,他就已經抓心撓肺,坐立不安了。在他的小心髒裏,再也裝不下別的,就隻有她,隻有她。他恨不得把她天天別在褲腰帶上,走到哪裏帶到哪裏,再也不分開一分一秒。


    要不是怕母親笑話他,他早就一步跑到母親的月德閣,把他心愛的女子攔腰抱走,再牽著她的小手,愜意地漫步在河邊的草地上。


    當周般若跨進淩霄閣的時候,晉王劉錦彰還沉浸在幻想中,看到周般若的倩影走了進來,他好看的細長眸子不由眨了眨,隨即眼中綻放出興奮的光芒,臉上露出無法掩飾的快樂。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他心愛的女子的麵前,伸手拉過她的白嫩的小手,走到窗前,打開窗戶。雖然此時是傍晚,可是正值春暖花開的季節,他的淩霄閣又正處於王府的正中央,周圍都是一片花園。透過窗戶,就可以看到花園裏繁花似錦,春意盎然,綠樹成蔭,無數的蜜蜂蝴蝶在花間飛舞,空氣中彌漫著花草的芬芳。


    周般若本來想掙脫他大手的緊箍,可他的手就是緊緊地捏著她的小手,怎麽也不鬆開。他低頭輕聲對她說,


    “別動。明天我就要走了,要去往京城複職。你,陪我在花園走走。”


    說完,眼中還流露出一抹落寞憂傷。看著那憂傷的眼神,周般若不禁心裏一痛。這眼神,怎麽那麽熟悉,那是她看到過無數次的熟悉的眼神啊!


    前世,每當他們有事分別時,她的“浩然”都會流露出這種憂鬱的眼神,那神色,好像濃得化不開一般。


    今天她的“浩然”又迴來了嗎?於是她的心軟的一塌糊塗,也不再去掙脫那隻被晉王牽著的手。而是任由他牽著,一路靜默,緩緩走向花園。


    兩人手牽著手,走在王府花園彎彎曲曲的小道上。晉王希望前方的路永遠沒有盡頭,這樣他就可以牽著他心愛的姑娘一直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周般若卻在心裏腹誹著自己:“你這個死丫頭,就會裝傻,明明知道他不是浩然,還要自欺欺人,還要覬覦他的美色。你簡直就是個花心大羅卜!”


    為了打破僵局,她主動問道,


    “王爺,您明天就要去京城了,去幹什麽?那裏安全嗎?”


    晉王幽幽地望著遠方,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自從父皇仙逝以後,我的皇兄劉淵,也就是當今皇上,忌憚我母子在朝中的威望,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母子趕到了這個西南邊陲,免去了我的一切職權。要不是父皇生前留有聖旨,保我母子一世無憂,還有免死特權,我和母妃如今也不知道身葬何處了。”


    “盡管如此,我和母親在八年前就被人下毒,母妃癱瘓,我也是時不時地病毒發作。盡管這些年,我也動用各方勢力,遍請名醫,想解掉身上的毒,可最後都是無功而終。”


    “此次進京,聽說是邊境有敵兵來犯,皇上無良將可用,才起用我的。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當然,我也會處處提防的。你放心好了。”


    周般若聽了晉王的身世,不禁心裏犯酸。心裏沉痛沉痛的。自古帝王家無情,成王敗寇,生死存亡隻在一瞬間。晉王又是一個皇家爭權奪利的犧牲品,在皇家,人情是最冷酷的,人命也是最不值錢的。


    可是,既然讓她有幸碰到了他,她就把晉王當做朋友,她不想自己的朋友深陷危難,做著無謂的犧牲。她希望他活得好好的。


    於是,她對晉王說,


    “王爺,晚上迴去,我給你配一些迷藥,配得多多的,你帶在身上。明天早上我派人給你送過來。關鍵時刻,它有可能保你一命。我還給你配一些解藥,迷別人之前,記得先服下解藥,千萬不要別人沒有迷倒,你自己就先倒了。”


    晉王寵溺地伸手揉揉她的頭發,柔聲說道:“好。我都聽你的。”


    為了打破沉悶的氣氛,周般若就想逗逗這個晉王爺。她說,


    “王爺,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你就不怕我是奸細,把你說的那些話告訴別人嗎?”


    晉王輕笑一聲:“不怕。本王的命是你救迴來的,現在我就把這條命交給你,是生是死,都由你來裁決,本王絕無怨言。”


    周般若咯咯地笑道:“王爺,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再說了,我要你的命幹什麽?”


    晉王深深地望著她,歎了一口氣說:“般若,你能否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本王總是看不透你?”


    周般若神秘地一笑,說道:“我到底是誰?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或許有一天,你完完全全相信我了,我會告訴你的。不過不是現在哦。不過請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是不會害你的。”


    趁著現在沒有心虛,還能說出口,她低頭做了一個深唿吸,又用手撫了一下額頭,才又對晉王說,


    “王爺,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上次我告訴你的那個浩然,其實是我記憶中的一個人,他是我的夢,他就存在於我的夢中。而且他和你長得很像。不過,他也是我心中的一個梗,我也很難過去這個梗的。”


    “什麽時候能過去,我不知道。或許是三年五年,或許是十年八年,或許是一輩子。所以,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還請王爺不要誤會,更不要千方百計非要找到這個人,那是徒勞無功的。我言盡於此,希望王爺能夠明白。”


    周般若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地說完,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她總算把想要說的話說完了,心裏也輕鬆了一大截。


    晉王劉錦彰卻在心裏翻江倒海:什麽?為了一個夢中情人,還能那麽執著,還曾經那麽傷心欲絕?還是一個梗,久久不能相忘?這到底是什麽邏輯?也太匪夷所思了。


    她這小腦袋瓜子裏,成天在想什麽呢?而且,他還和她的夢中情人長得非常相象,怪不得她總是把他錯認成那個浩然。


    晉王劉錦彰的心裏痛得如同刀攪。明天他就要進京,然後趕赴邊關,不知道要分別多久才能和她再相見。本來打算今晚向他心愛的姑娘表白心跡,沒有想到是,卻聽來了這麽一個結果。教他如何不心痛?


    他沉默了良久,心也沉到了馬裏納亞海溝。他心愛的姑娘心裏根本就沒有他,叫他怎麽表白?他再也不知道怎麽跟她開口了。心裏掙紮到最後,他也隻能蒼白無力地說,


    “般若,那我就做你的浩然,可好?”


    他說完,還非常緊張地望著她,臉上滿是無奈和期待。


    周般若看著晉王痛苦又無奈的表情,心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但是,也隻能是但是,她不能欺騙他,也不能因此害得他在感情上不能自拔。於是,她隻好對晉王說,


    “王爺,您還是別傻啦,這種感情上的事,怎麽能替代呢?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任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總之一句話,您是代替不了他的。”


    晉王被她的話雷得一陣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他仿佛失魂落魄一般,心碎了一地,心更是痛得無以複加。


    這是他最最心愛的姑娘啊!愛了就是愛了,怎麽舍得輕易放手呢?於是他再次抓住她的小手,瘋狂地放在唇邊摩擦,眼淚橫流,淚流成河。


    周般若使勁地掙脫開自己的手,驚叫道,


    “王爺,你是瘋了嗎?”


    晉王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周般若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張和浩然一模一樣的俊臉,還有那威武高大的沒有絲毫差別的身形,此刻卻失魂落魄,傷心欲絕,她的心也一下子崩潰了,眼淚不自覺地順著眼角流下來。


    他為什麽要和“浩然”長得那麽像?周般若不是沒有想過,晉王是否像師傅一樣,也是浩然穿越而來,可是她和師傅把前世都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晉王卻什麽都不記得。所以她斷定,晉王絕對不是她的浩然。


    她找了一處草地坐下來,晉王也走過來默默地坐在她的身邊。此刻,天已經黑了下來,周般若抬起頭,仰望星空,仿佛在尋找那一顆星屬於浩然的星,盼望著這顆星什麽時候能夠掉下來,落在她的懷抱中。


    一陣風吹過,拂起她的長發,也吹拂著臉上不斷滑落的淚水。


    人就是如此,哪怕相似的人就在眼前,那也隻是相似而已,根本就走入不了她的內心世界。沒有那個人,她的內心世界就是孤獨的。就算深處於鬧市中,身邊人潮湧動,人來人往,千千萬萬,她也是孤獨落寞的。


    所以,愛情也是雙麵刃,她可以是幸福的糖蜜,她也可以是折磨人的魔爪。


    人在沒有愛的時候,無憂無慮,沒心沒肺,有美食放開肚皮大吃,困了時倒頭就睡。高興了蹦蹦跳跳,傷心了哭兩聲就完事。完全可以把自己活成孩童的模樣。


    人一旦陷入到愛情的漩渦,就不再是自己。心也飛了,魂也丟了,心中裝的滿滿的都是別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恨不得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膩歪在一起。


    擁有時仿佛泡在了蜜罐裏,心能飄到半天的雲彩裏。分別了,愛情的魔掌就把人拉進了無邊的黑暗裏,孤獨、痛苦、傷心、眼淚、無助。明明身邊有很多人,親人、朋友、玩伴都在,她卻關上了一扇門,把自己鎖在小屋裏,獨自品嚐憂傷。


    因為她的心裏再也沒有了旁人,她的內心世界隻住得下一個人。她自己也困在了這個世界裏,再也走不出來。也不想走出來。


    周般若坐在那裏,自顧自地想著心事,思緒仿佛飄過來了千年萬年。


    晉王就坐在她的身旁,他在望著她,她卻在仰望星空。晉王癡癡傻傻地看著她心愛的姑娘,明明自己的眼中還淌著淚,顧不得擦,卻伸手幫她溫柔地擦去淚水。


    他就是不想走,哪怕賴在心上人的身邊,能多一刻就是一刻。不管她的心是不是屬於他,隻要看著眼前俏麗的臉龐,狐狸一樣靈動的眼睛,還有流著淚時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的心都是愛她的心疼她的。


    明天過後,他就要奔赴戰場,此後一別,再相見,不知是何年何月。戰場上瞬息萬變,刀槍無眼,能不能活著迴來,又有誰知道呢?


    迴想著這二十多年的生活,有父皇母妃的不盡疼愛,有師傅對他的嚴格教導,有作為大梁戰神的高光時刻,那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當然也有八年深受中毒折磨的灰暗。


    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讓他心動的女子,盡管父皇也為他指婚無數,可是每一次都是莫名其妙地泡湯了,指婚對象不是死去就是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不退掉。因此,他落得一個“克妻”的“美名”。


    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心愛的姑娘,卻落得這麽個結果。這大概就是天意吧。看來他還真的“克妻”,注定要孤獨一生,孤苦終老了。


    既然如此,他和她這樣的結局也好,免得以後他會克得心愛之人無辜喪命。


    晉王在心裏這樣安慰著自己,漸漸的,他也不再那麽悲傷了。


    兩人各懷著心事,坐在草地上,很久很久。直到張東過來請他們用晚膳,兩人這才各自收起心思,抹抹眼淚,不好意思地往迴走。


    來到餐廳,在燭火的燈光下,張東這才發現,他主人和周神醫兩人的眼睛都是紅紅的,眼裏似乎還有淚光。


    他猜想,一定是他們倆人都舍不得分開,才傷心流淚的,嗯。一定是這樣!主人的這種好事,他喜歡,特別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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