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


    “阿弦!”


    “阿弦!”


    “小阿弦!”


    四道高聲一起響起。


    而正在破解車身上結界的紅煞則是心中一喜,動作迅速的來到小溫弦跟前,直接伸手就抱住了小溫弦,迴頭看向眾人。


    白煞看見這情況,便也就直接開口道:“不要阻攔我們。”


    紅煞接口道:“把結界打開,讓我們出去。別以為我們不知道最外邊還有一層結界。”冷哼一聲。


    柏雅幾人對視一眼,由柏雅出頭,能對話最好:“我了解過你們,就是不清楚為什麽你們堅定的要這家?按照你們以往的習慣,被人阻撓,不應該是直接換下一家的嗎?”


    紅白煞都沒有開口。


    柏雅又看向隨意抱著小溫弦的紅煞,唔,一眼看過去,就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紅煞沒有抱過孩子,抱得小溫弦極其不舒服,柏雅皺了皺眉頭,終究是沒有再次提醒,而是繼續開口道:“你拿捏住了我,焉知我沒有拿捏住你們?”


    “你?!”紅煞很是不高興,但也很是驚疑,並不完全相信。


    柏雅也不在意,隻是溫和的道:“隻要我們再拖延一個小時,這場典禮便也就結束了。”


    紅煞這次算是徹底相信了,不由有些心驚的看向柏雅,但還是嘴硬的道:“這小孩在我手裏,我不信你敢這麽幹。”


    柏雅沉默了一瞬,才有些惋惜的道:“難得有能保持這般理智的兇煞,沒想到,算了,不談了,直接上手吧!”


    柏雅說完,就抬手預備掐訣,準備開始攻擊。


    紅煞身上的氣息越發的壓抑沉重了,周身的煞氣幾乎要凝成實質。


    “阿弦。”柏雅喃喃一聲,遲疑一瞬,但還是將手放了下來,終究還是更加擔心小溫弦。


    商訣在後側戳了戳柏雅,低聲詢問道:“怎麽?”


    月予也上前兩步。


    柏雅沉默了半晌,再次看向小溫弦,隻見半晌後,柏雅收迴了視線,勉強的勾唇笑了笑,溫和的道:“你們看著阿弦,預防著紅煞暴走。”


    說著,柏雅又側身看向另一側的一身白衣,麵容蒼白的青年,溫和的道:“這個說不通,這不還有一個呢嗎?”


    彌歡有些不解的上前戳了戳月予,壓低聲音道:“明明我們可以直接壓製住那兇煞的,阿雅這是在鬧騰什麽,一定要問清楚什麽原因?”


    月予伸手後背壓住了彌歡作怪的手,後撤一步,輕聲道:“別搗亂,一個咱們剛剛已經選擇了直接壓製,效果並不好,一個咱們本來就沒必要站立在人類的立場上,至於其他的,我暫時不清楚。”


    彌歡撇了撇嘴,哼道:“本來咱們也沒必要管啊。”


    月予則是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彌歡,嘴上安撫著:“乖,別鬧,有啥之後我給你說,現在,咱們得盯著阿弦那邊。”


    彌歡哼了一聲,但還是考慮到現在的情形,並沒有繼續鬧騰。


    柏雅則是直接盯著白煞,緊緊的逼問著:“為什麽?你這麽護著,一定知道是什麽原因的。說吧。”


    白煞收迴了看向紅煞那邊的視線,看向麵前麵色溫和的少年,搖了搖頭,溫和的笑了:“你錯了,我並不了解她,隻是紅白雙煞的習性所致,我們才認識的,結伴的。”


    “這次的行動是她定的,我不參與,也不會阻攔,更不會過問。我需要做的就是,支持她而已。”麵色蒼白的青年看著麵前的少年,麵上露出了如出一轍的溫和道。


    柏雅一噎,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也是自己想差了,從來隻說,黑白雙煞形影不離,卻沒說過兩方具體是什麽關係的。


    白煞溫和的笑著,一點也不受蒼白的麵色所影響:“還是煩請眾位騰個地方,讓我們把這次事情解決了,不然再拖下去,她發狂了,我可管不了。”


    柏雅看了看白煞,又迴頭看了看月予幾人,最後還是轉頭看向了小溫弦那個方向。


    看著越發暴躁的紅煞,柏雅想了想,最後還是看向了商訣和月予,“放出去算了。”


    “那後續呢?要是真鬧出大事來,咱們還不得再受天譴嗎?”月予皺著眉頭。


    彌歡則是直接插嘴道:“那咱打也打不過,不放出去,讓她拉著阿弦爆發呀?”


    商訣也是皺著眉:“不放出去,打不過,放出去,又容易招惹天譴,這事該咋辦?”


    四人議論紛紛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白煞看了看那邊在議論紛紛的四人,又看了看旁邊一直盯著自己倆人的判官,最終沒有選擇動手。


    一直到紅煞看著外邊的天色,直接選擇了暴走,白煞也跟著一起衝了出去,身上氣息瞬間暴漲,衝向了柏雅幾人。


    幾人轉身看著直直衝向自己而來的白煞,月予和商訣直接雙手掐訣,彌歡目瞪口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柏雅則是偏頭微微的笑了。


    白煞看見柏雅的笑容時,心底就有了不詳的預感,但他已經收勢不住了,也收不迴煞氣,隻得繼續一往無前。


    而這時,紅煞那邊“啊—”的一聲過後,一道衝天的火光亮起,白煞都沒有來得及收住腳步,就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煞氣在源源不斷的消逝,他有些無措的停下腳步,就感覺到自己的周身一道火光亮起,很快就蔓延到了自己全身。


    白煞最後隻來得及迴頭看了看自己意外逝世後就被指定的形影不離的小夥伴一眼,嗯她現在也是一道火光了。


    衝天的火光中,小溫弦一步一步的艱難的走了出來,低聲道:“阿雅。”


    話音剛落,小溫弦便直直的往地上跌去。


    柏雅三兩步就閃身到了小溫弦跟前,將小溫弦抱了起來。


    良久,火光散去,地上隻留下了一男一女兩個幹幹淨淨的人類幼崽魂魄。


    商訣一驚,先是將黑白無常給喚起來,然後讓判官帶著那個人類幼崽魂魄在黑白無常的陪伴下迴了冥府。


    一直到自己的下屬都不見蹤影後,商訣才笑著迴頭道:“阿弦這是直接給兩人涅盤了?阿弦有了覺醒傳承記憶的苗頭,你們怎麽還帶他出來,到處亂逛?也不怕出事。”


    說到最後,商訣不由得看向柏雅責怪道。


    柏雅抱著小溫弦低頭挨訓,一句也沒有辯駁,而釋放過涅盤火的小溫弦如今也是已經筋疲力盡了,徹底的昏迷在了柏雅的懷裏。


    商訣看了看昏迷的小溫弦,又看了看愧疚的柏雅,最後又看了看狀況外的彌歡,與若有所思的月予,哼了一聲,閃身直接離開了。


    月予先是招唿著幾人上了車,才撤去結界。


    彌歡趕忙詢問著:“阿雅,阿弦沒事吧?剛才,冥主那邊的意思是?”


    柏雅依舊心情欠佳,但還是抬頭認真的迴答了彌歡:“對,阿弦覺醒了傳承記憶。歡歡,抱歉,本來是我們臨時叫著你們出來玩的,結果你們把事情都推掉騰出時間來了,我們這邊卻又沒有時間了,真的很抱歉。”


    彌歡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嗨了一聲:“這算什麽事,有什麽好道歉的,而且這是阿弦的重要時刻,什麽事情都可以往後放,更何況隻是出來玩這種小事。”


    柏雅依舊是歉意的低著頭和兩人道歉。


    月予也伸出手拍了拍柏雅的肩膀,以示安撫,沉默的收迴手,直接打方向盤掉頭迴市區內。


    月予看著前方的路況,平穩的聲線:“阿雅,等會兒把你們先送迴書咖,車子先讓我開兩天。”


    柏雅也不在意,隨意的道:“好,你要用就開,這車子一般也在樓下落灰。”


    月予還是解釋道:“我們的車子出了些故障,送到修理店了,今天出來的時候還是讓你們拐道過來接的呢!”


    柏雅點了點頭,並不在意。


    到書咖門前,柏雅就下了車,抱著小溫弦,彎腰透過車窗和月予說著:“抱歉啊,今天讓你們掃興了,等阿弦好了,咱們再約。”


    月予擺了擺手,彌歡笑著道:“阿雅,你真的是,幹嘛要再三道歉?又不是什麽大事?”


    柏雅也勾了勾嘴角,溫和的道著別:“今天這情況我也不請你們上來坐了,你們路上慢點,到家發消息啊!”


    月予和彌歡一同對著柏雅擺了擺手,月予發動車子,直接離開了書咖,往自己住的地方飛馳而去。


    看著車子絕塵而去,柏雅才抱著小溫弦轉身迴到了書咖裏麵。


    上樓就看見沈承硯在家門口的角落裏蹲著,雙手抱膝,一臉的沮喪樣。


    柏雅上前就伸腿踢了踢自家門前快成石雕的某人:“喂,看門呢?”


    沈承硯抬頭正要開口,就看見了柏雅懷裏的小溫弦,趕忙關切的詢問著:“阿弦這是怎麽了?怎麽還睡著了?”


    柏雅隨意的應了一聲:“你先把門開開。”


    這本來就是沈承硯的屋子,柏雅也沒有換過鎖,所以他一直都有鑰匙,也是因為如此,柏雅很是不理解這人為什麽要在門口做雕像?


    沈承硯應了一聲趕忙開門,迎著柏雅進了門,他才關上了門。


    柏雅進門將小溫弦在臥室的床上放好,將衣服換好,被子蓋好,才起身走出臥室,看著局促的坐在客廳的沈承硯,柏雅無奈。


    柏雅端來茶水,放在茶幾上,示意沈承硯先喝個茶水壓壓驚。


    沈承硯端起茶水就喝了一大口,柏雅便給他續了一杯,才溫和的開口道:“說說吧,什麽事情?值得你守著我的家門,等我迴來?”


    沈承硯再次端起茶杯,雙手握著茶杯,用力到手指關節發白。


    柏雅便收迴了視線,專注於自己手中的茶杯上,好似這已經司空見慣的茶杯樣式是什麽珍奇的古玩一般,看的目不轉睛。


    良久,沈承硯才開口,帶著哽咽的開口道:“大人,我想起來了,想起來景疏雲這個人了。”


    “嗯?”柏雅隨意的應了一聲,知道沈承硯並不需要自己的接話。


    果然,沈承硯未語淚先流,幾乎要將手中茶杯捏變形,哽咽的道:“是我的愛人啊,我怎麽會忘記他呢?我為什麽會把他忘記呢?我怎麽可以忘記他呢?”


    柏雅低低的喝了口茶水,依舊沒有發言,認真的在等待著沈承硯的故事。


    沈承硯壓抑不住的哭了,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柏雅沉默了一會,看著他哭的實在不成樣子,隻得將茶幾上的抽紙推給了沈承硯。


    看著沈承硯隻顧著哭泣,完全沒顧上理會,柏雅默了一瞬,便直接抽了一張紙巾,將沈承硯手中的茶杯抽了出來,將紙巾塞到了他手裏。


    沈承硯隻是下意識的反應,接過紙巾就擦拭眼淚、鼻涕。


    柏雅也不催促,隻是安靜的等待著。


    良久,沈承硯才緩緩的收住了哭泣,苦笑著道:“讓大人見笑了。”


    柏雅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躊躇著,沈承硯又低聲詢問著:“大人,鳳凰大人不記得你了,你會很難過嗎?”


    柏雅將茶杯放迴到茶托上,抬頭看向柏雅,知道這青年是想和自己談心了,便認真的思考一陣,才開口道:“難過啊,那麽多的記憶,那麽多的記憶過去,很多時候我下意識說出來,再看向愛人那張茫然的臉,有時候真的會恨,為什麽他會沒有記憶?但更多的時候,卻是實打實的慶幸,十分慶幸無論過往如何,無論現下如何,他都一直在我身邊,無論他記不記得,好似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沈承硯呆呆的看著柏雅,好似沒想到原來神獸麒麟也是會有人類這般七情六欲,紛雜情感的。


    柏雅坐的姿態端正,麵色柔和,眼神深邃的不知道飄到了哪裏,應該是溫弦那裏吧:“其實,隻要阿弦在,無論他記不記得,無論發生什麽,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從來都僅僅是他在而已。”


    沈承硯目光飄遠,若有所思,口中喃喃道:“如此嗎?那他也會這麽想嗎?”


    柏雅沒有再繼續開口。


    沈承硯不知道想了什麽,收迴思緒後,笑著看向柏雅:“大人,我想去見見我的愛人了。”


    遲疑半晌,柏雅還是開口質疑道:“現在這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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