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抹陽光從沒有拉緊的窗簾探入房間裏的時候,籃子裏的蛋就醒了,開啟了自己現在蹦蹦跳跳的一天。


    溫弦蛋從籃子蹦出來,先是在床上滾了一大圈,確認自己的地盤,然後滾到一旁睡在自己身邊的少年身側,彈跳,起飛,落在少年的身上,再次彈跳,“咚”“咚”“咚”的唿喚著少年起床。


    柏雅被鬧醒,有些氣惱的伸手把還在自己身上蹦躂的溫弦蛋抓了過來,小心的圈在兩手中間,然後,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覺。


    但還沒等眼睛眯上,就看見了房間裏明亮的光線,感受到了手心裏不安分的溫弦蛋,緩了會,醒過神,柏雅便坐起了身,轉頭看著旁邊沒有拉的窗簾,再一次後悔自己昨天晚上貪圖那點月光。


    柏雅又低頭看了看被圈在自己雙手間都不見半點不安分的溫弦蛋,一點責怪意思都沒有的抱怨道:“你以前也沒有一見陽光就起床的習慣啊,明明你以前是比我還能賴床的啊,以前明明你賴床,我都沒有鬧過你的。”


    溫弦蛋從柏雅手裏蹦到肩膀上,又從左邊肩頭蹦到右邊肩頭,“咚”“咚”的敲兩下以示存在感。


    柏雅輕笑著縮了縮脖子,笑意滿滿的開口道:“阿弦,舒服的,你再給我敲敲肩膀。”


    溫弦蛋蹦跳起飛,給柏雅額頭來了一個很輕的蛋蛋拳,柏雅依舊嘴角帶笑,卻是懶洋洋的往後倒去,用漫不經心的語氣道:“好疼呀。”


    聞言的溫弦蛋又在自己剛剛打到的地方滾來滾去,柏雅越發的開心了,眼底是濃濃的笑意:“我的阿弦啊,你怎麽就這麽可愛啊?你是怕我疼,在給我進行按摩嗎?”


    溫弦蛋滾了一會,就不耐煩了又迴到了柏雅肩膀上,開始了“咚”“咚”的敲擊。


    柏雅也隨他去,反正鳳凰蛋足夠的堅硬,不會傷害到自己。


    不過這會柏雅也徹底的醒過神了,便伸手接過溫弦蛋,笑嘻嘻的道:“阿弦,走,給你刷刷蛋殼,我們再出門。”


    柏雅的心情無疑是十分明快的,以前溫弦涅盤,都是裝死般的沒有半分動靜的,這次卻還是十分活躍的,還會與自己積極互動,柏雅總感覺溫弦會很快破殼的,到時候,自己與愛人就會恢複以前的平靜而又幸福的生活了,一成不變的生活,很多人或許會覺得膩味,但自己與溫弦有彼此的陪伴,兩個人無論做什麽,都感覺每天過的十分精彩,十分充實。


    刷完蛋殼,也將自己打理好後,柏雅拎著裝著溫弦蛋的小籃子便出門去購買早餐。


    一路上,柏雅一邊走還一邊低聲給籃子裏的溫弦蛋介紹著自己來人間這麽長時間總結下來的經驗,柔聲細語的說著悄悄話:“這是家賣雞蛋灌餅的,味道還可以,就是店家不舍得放料,什麽灌餅醬,榨菜,什麽的都隻放一點點,味道很是清淡。”


    “這個攤位是賣手抓餅的,料也足,就是太舍得放油了,吃著油膩膩的,吃完袋子裏還會有一小窪的油水,”


    “這家的生煎好吃,就是生煎裏的湯水一口下去很容易飛濺出來,另外他家還有各種各樣的粥,味道還可以,就是米不舍得放。”


    說著說著,溫弦蛋便在柏雅的手心中蹦了蹦,本來已經走過去的柏雅不由得又後退了兩步,迴到自己剛剛經過的那家店,輕笑:“這是家賣油條豆腐腦的,油條好吃,豆腐腦也好喝,就是這炸油條的油,反複的在用。油好黑的啊。”話語中的嫌棄不言而喻。


    溫弦蛋毫不客氣的又在籃子裏輕搖了搖,得虧柏雅一直拿手放在籃子上把溫弦蛋護在手心中央,不然大街上出來吃早餐的人們就很容易會被自己主動運動的蛋給嚇到。


    柏雅感覺到溫弦蛋的反應,心中不由失笑,口中依舊帶著淡淡的不開心道:“阿弦,哪有你這麽欺負人的,什麽都和你說了的呀,你還讓我去這家吃早餐,阿弦,你都不心疼我了。”說著還淺淺的撒了個嬌。


    溫弦蛋在柏雅手底下有恃無恐的蹦躂了一下。


    路上有人注意到這個一直在自言自語的小少年,本來以為是腦中有問題的,但看看小少年俊秀的麵龐,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小夥子的藍牙耳機一定很貴,自己居然都看不出有帶的痕跡。


    柏雅也不在乎眾人的視線,他確實太激動了,他從今早感覺到溫弦蛋能感受到現世的情況後,就一直十分興奮,他迫切的希望溫蛋蛋能通過自己的視線,通過自己的話語,來讓溫弦提前觀看、感受這個世界,溫弦蛋沉睡的時候,他自己一個人看這個世界,滿目的蒼白與無趣,當時記得這些店的情況還是因為想著溫弦還是挺喜歡吃食的,想著以後可以跟溫弦分享,不需要溫弦一一去踩雷。如今與溫弦蛋一起,哪怕溫弦蛋隻能給自己一點蹦躂的反應,自己也感覺這個世界瞬間多了不少的色彩。


    雖然十分嫌棄這家炸油條用的油,但柏雅依著溫弦蛋的意思在這家店裏用過早飯,才迴到了書咖。


    今天明明還是工作日,但書咖依舊是早早的便已經有不少人在了。


    柏雅也沒有打擾眾人的雅興,本來準備悄無聲息的上三樓。


    結果剛走進屋內,就有好幾名熟客紛紛上前輕聲招唿道:“恭喜小老板,迴頭一定要請客啊。”


    柏雅有些茫然的看著這幾位熟客,他們也知道阿弦最近反應大了?不對啊,他們又不知道阿弦,思慮半晌還是溫和的笑著直接詢問道:“何喜之有?我竟不知你們在說什麽?誰來給我解個惑?”


    幾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其中一個自來熟的中年男子上前,擠眉弄眼的笑嘻嘻輕聲道:“小老板,有個大美女在上邊等著你呢。”


    柏雅知曉他們是誤會了,便輕笑著應了眾人的打趣,又隨意的解釋道:“那不是我要等的人。”


    這裏的熟客有不少都知道柏雅在這裏等自己的愛人,雖然覺得年少的愛情難以長久,但年少的愛情卻也十成十的令人羨慕。


    如今一個失魂落魄的大美人來到店裏,指名道姓的要見這家書咖的老板,不少的熟客都覺得是柏雅在等的人來了,但也有人持不同的意見,這部分人也不過是認為那美人與柏雅的年紀相差太大,覺得柏雅不是喜歡姐姐那款的而已。


    如今聽了柏雅的解釋,熟客們又覺得沒有關注的必要了,這沒瓜可吃,雖然還有人好奇大美女找柏雅什麽事,但這就是人家的私事了,眾人也沒有討人嫌的再繼續詢問。


    “大家繼續看書吧,我就不打擾大家的興致了。”說完,柏雅便快速而無聲的從眾人中間穿了過去,徑直上了三樓。


    三樓的門前,安安靜靜的站著一個穿著精致米色旗袍的國色天香的美人,雖然這美人現在的形象有些過於狼狽,但絲毫遮掩不住她自身的美貌,看見柏雅上來,她彬彬有禮的側身讓開了大門,在門一側的台階上靜靜等待。


    柏雅上前,沒有多看女人一眼,徑直打開房門進入屋內,路過女人時,淡聲道:“進來的時候把門關上。”


    女人跟著柏雅身後進了門,依言將房門關上,才墩身行禮道:“見過監察大人。”


    柏雅溫和的請女人在沙發上坐下,將裝著溫弦蛋的籃子放置安全後,便起身去倒了茶水過來,淡聲道:“好久不見,九姑娘。”雖然語氣淡淡,但熟悉柏雅的人都知道,這已經是柏雅在對阿九這位故人表達歡迎了。


    “不敢當,不敢當。”阿九恭敬的接過柏雅遞給她的茶水,聽著柏雅的話語,忙道。


    柏雅並沒有接話,而是低頭細細的摩挲著手中的溫弦蛋,好似出了神,卻是在靜靜的等待阿九開口。


    阿九也是安安靜靜的喝著茶水,等到茶水下去了一半,才看著在柏雅手中過分活躍的溫弦蛋,關切的詢問道:“鳳凰大人是不是快破殼了?”


    柏雅的眸色越發的柔和,伸出一根手指將在自己另一隻手中蹦跳活躍的溫弦蛋摁住,笑容繾綣溫柔:“嗯嗯,這次阿弦的生命體征很是活躍,應該會比以前早破殼許多。”


    阿九看著柏雅溫柔的神色,再看看在柏雅一根手指下安安份份的溫弦蛋,不由得笑了:“麒麟大人和鳳凰大人倒是一如既往的感情深厚。”這次換了一個稱唿,但柏雅卻是眉眼彎彎的,一眼就能看出他心情愉悅。


    阿九將茶杯裏最後一口茶水飲盡,才勾起嘴角,起身輕笑道:“本來是準備來找監察大人來幫忙的,都還沒想好怎麽開口呢。”


    “嗯?”柏雅溫和的表達疑問:“什麽忙?能幫的我肯定幫。”


    阿九笑的苦澀:“現在麒麟大人是這次的監察,我也不用發愁怎麽開口了,就直接說了。”


    柏雅依舊溫和耐心的點了點頭:“你說。”


    阿九起身往前走幾步,越過茶幾後,才迴身對著柏雅雙手高舉,一揖到底,語含哽咽的道:“煩請大人將我再封印迴去吧。”


    柏雅拉過一旁的籃子,將手中的溫弦蛋小心仔細的放迴籃子裏,還調整了一下籃子裏鋪蓋的位置,讓溫弦蛋在裏麵躺的更舒服一些,才抬頭冷道:“你以為典印是什麽?那不是你的桃源居,也不是你想離開就離開,受傷了就迴來的地方。你不妨先好好想想你當時從裏麵費勁吧啦的逃出來是為了什麽。”雖然阿九和柏雅一站一坐,但柏雅的氣勢卻是分毫不弱,直直的盯著阿九,既是訓斥,也是告誡。


    阿九一怔:“我,當年是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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