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示威隊伍迎來了難得的寧靜。


    原本被誘發了渴血症的士兵、職業者、貴族子弟們,都挺了過來,狀態統統有著明顯好轉。


    而昨晚那些因“噩夢”而陷入沉睡沒能醒來的成員,也在上午時間陸續醒來。


    在內維爾的詢問下,這部分貴族子弟的迴憶和其他進入“噩夢”的人沒什麽不同,唯一區別的隻有相關的迴憶,他們在夢裏的意識在被帶入宮殿後記憶便中斷了。


    並且這些貴族子弟普遍呈現出精神萎靡恍惚的樣子。


    並不精通治療的內維爾自然是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隻得是采取慰問安撫的方式來暫且穩定人心,並安排隨行的治療係職業者多加照看。


    鬥氣宗師用自己的力量大體地觀察過數位貴族子弟,得出的結論是大家的肉體和靈魂上並沒有什麽被強力攻擊或者術法汙染的跡象。


    這自然是讓內維爾心中大大鬆了口氣。


    他心裏下意識地把“噩夢”視作了敵人襲擾的一種手段方式,目的是給後邊的瓦爾教派的血祭軍士獵殺貴族子弟創造相應條件。


    畢竟沉睡不醒的人無疑是再合適不過的獵物了。


    而昨晚上也的確有好幾名貴族子弟在沉睡中被來自【誘人深淵】的特殊黑煙悄無聲息地徹底侵蝕,多虧之前安排照顧的人手做出防範舉措,才沒讓傷亡進一步擴大。


    在位麵短暫的覆蓋效果消退後,被侵蝕的貴族子弟的整個肉身直接化作一具灰色的人偶,失去了所有活性。


    輕輕觸碰,便化作灰色的粉末落下。


    看樣子阿茲裏女王實現了自己的“戰略目標”,找到了幾名新的“玩具”,又或是“信徒”。


    算上昨晚與瓦爾教徒正麵衝突死亡的人數,已經有十五名貴族子弟死於非命。


    饒是血族一直以來與人族的摩擦時有發生,這樣的“耳光”,也太過讓人屈辱與憤恨。


    隻是克羅德兩世為人,年紀尚輕,且因身為“神子”的緣故,對於血族這一種族並沒有非常高的歸屬感和榮譽感,所以沒有被同伴們的情緒傳染而失去判斷力。


    (此時此刻讓克羅德為了家人上刀山下火海當然沒問題,但是讓他為了國家拋頭顱灑熱血他的信念明顯是很薄弱的。)


    克羅德不用費力都能腦補出,父親在廷議時因受襲事件會受到的斥責和詰難,保守派必然借勢大做文章。


    不過好在自己也有參與到示威隊伍中,且昨晚表現算是立功,應該能為父親爭取到一些迴旋餘地。


    “昨天的襲擊力度拿捏的很是巧妙,威懾力十足的同時也讓示威隊伍無法以此為借口原路返迴,在援兵來到後,勢必依然是要開拔往邊疆而去。”


    政治往往就是這樣,哪怕是克羅德坐到內維爾或者烏度那個位置上去,此時也絕不可能主動下令取消示威行動打道迴府。


    否則很可能就被打上“懦夫”、“軟弱”的標簽。


    “我先找機會去探一探保守派那邊的情況,聽說昨晚他們也死了幾個派係子弟,這苦肉戲演得挺狠的,嘖嘖。”


    克羅德在早晨用過早飯後,便以探望同派係貴族子弟的由頭,帶上小團體,開始在營地中溜達。


    所到之處,無論是士兵還是職業者,都對小團體們報以和善尊敬的態度。


    如果說之前他們大多是一種公式化的微笑奉承態度,那麽現在誰都能發現他們臉上的笑意有了質的改變。


    不消說,克羅德昨晚的表現在示威隊伍中傳開了。


    這改革派領袖家族的代表,表現大大超出了許多人的意料。無論是立場一致的,還是敵對的,都必須承認,在這個十三歲少年身上,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戰鬥力。


    還有沉穩的心性。


    偶遇的工程隊成員亞斯科特也忙不迭地主動湊過來見禮。


    克羅德昨晚的表現,也算得上是間接地救了他們當時在場的職業者和士兵,這實打實的人情,肯定是得找個機會還的。


    在從亞斯科特口中打聽了一些情況後,克羅德便與之作別,繼續有意無意地往保守派營帳走去。


    結果,卻是在半路上碰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克羅德的便宜“兄弟”,奧伯龍。


    還沒等眾人開口,看著像是從某個職業者帳篷裏鑽出來的奧伯龍,抬眼看到克羅德他們,臉上便浮現出了驚喜的笑意,接著便滿是熱切的快步走到克羅德身邊,絮絮叨叨起來。


    ——“哎呀,昨晚醒來,發現營地裏亂成一團,還好沒碰到那什麽瓦爾教徒,不然真的是吃不消哦。”


    ——“我可聽說了,克羅德你昨晚真是立了大功,從入侵者手下救下了不少貴族子弟,大王子肯定會對你予以褒獎。”


    ——“你說什麽‘噩夢’?我不知道啊,昨晚上好像的確是做了個迷迷糊糊的夢,不過我完全不記得是怎麽迴事了。就隻是從內維爾宗師那裏聽說,是人族那邊搞的一種襲擾手段,應該不要緊吧?你別嚇我~”


    ——“哦,我怎麽剛從那邊的帳篷出來?昨晚營地受襲時,我慌亂中碰巧遇到了在照顧渴血症患者一批職業者,就趁機賴在那兒。說出來怪不好意思的,不過總比沒命強,弗朗西斯你們說對嗎?”


    ...等等等等,奧伯龍完全就是一副僥幸挺過襲擊的貴族子弟口吻。


    克羅德隨口應和著。


    對於這位親戚,克羅德始終有些摸不透其立場。


    血月教派的人?保守派的人?中立派的人?


    行事軌跡看上去都不太像。


    針對貴族子弟的毒酒事件和昨天的襲擊事件,奧伯龍的運氣顯得有些好的出奇。


    而且當自己的小團體遇到危險時,這位親戚又次次都不在場。


    正常來說不是應該借著親戚之便,不管大事小事都往克羅德身邊湊才對嘛?


    又能刷臉,安全性又有保障。


    所以硬要說他是小團體裏的自己人,別說克羅德,想必就是弗朗西斯他們心裏也會覺得有些不對勁。


    “從當初他在王都操練場上的表現來看,他的實力不至於讓他嚇得抱頭鼠竄尋求庇護,隻要不碰上血祭軍衛,自保綽綽有餘。他這明顯是在裝傻。”


    “看他的樣子,既沒爆發渴血症,也沒有進入‘噩夢’的後遺症...嘶...難道我這位便宜兄弟,是直接為霍爾特效力的?”


    在目前多次接觸過的示威隊伍中的人,隻有霍爾特在一開始表現得像是知道一些情報的樣子,而他也在多次受襲中毫發未傷,連辛苦的戰鬥都沒碰上,似乎也佐證了這一點。


    奧伯龍是霍爾特安插在我身邊的探子?


    (依霍爾特的個性為人,為中立派效力和為霍爾特效力是有很大不同的。)


    可克羅德總覺得這判斷有哪裏不對。


    正當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時,布萊尼終於是帶著自家派係的貴族子弟走了出來。


    從方向來看,他們似乎是要去找大王子烏度。


    打頭的布萊尼在第一時間視線就和克羅德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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