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國公府為何要幫你?能幫你找到神醫,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他們也可以不幫你的呢,而且,若不是背靠國公府,你能知道神醫在哪兒?光是想要好處,完全不付出,天底下哪兒有那麽好的事?”


    道理王梅還是知曉的,隻是到自己身上,就是另一套做法了。


    此時此刻,呂老太哪兒痛,王梅就紮哪兒。


    這神醫,還是靠著他們家珠珠,才找到的。


    珠珠受了傷,也是遭老大罪了。


    “我就不信了,你王梅有出息的女兒,難道我沒有嗎?


    我兒子也是撿的大戶人家的娃,當年那當掉的物什,若是能找迴來,非得嚇死你不可。”


    “你有你倒是拿出來啊?說不定呂三順就是,亮出他的身份,之後你就衣食無憂,也不用我們家珠珠辛苦養著了。唉,可惜了是大伯,早就死了,你要是現在和那大戶人家說去,人家說不定說你是殺人兇手。”


    “你……”


    在外頭聽了半日的汪嬤嬤嘴角撇了撇,說道:“你們是否商量好了,神醫很快就會離開京城,若是決定讓神醫救治,那就派個人,跟我來。”


    呂老太就壓著王梅,想要讓她去,王梅當然不幹。


    “除了你還能是誰?老二殘廢老三受傷,我又那麽老了,總不能讓珠珠去,魁兒還在書院,隻能你去了。”


    汪嬤嬤咳嗽提醒:“恕我直言,你們若是不快些決定,呂三順可能就真的沒救了。當初我家二姑娘,也是救得早,才能救迴來。”


    呂老太這才想起來這是在做什麽,救她兒子最重要。


    於是她說道:“我們這就出去買一個奴隸。”


    她還是有一些銀子的,大不了之後讓珠珠再從國公府拿銀子迴來。


    花了銀子忙乎了一趟,那神醫迴話說,那奴隸不行,他看不上,給退了迴來。


    呂老太差點暈厥,急得不行。


    呂南星再次被長公主叫上了山寺。長公主將她整治呂家人的事告訴了呂南星。


    “如今呂三順受了傷,大概也隻有你能治。”


    畢竟大家都知道,孟小大夫治好了遠山伯世子的外傷,而她之所以被追殺,掉入山崖,大概也是因為醫術了得去幫著誰治病,讓對家不滿了。


    “你可以選擇治,當然也可以不治,你不用有負擔。”


    呂南星抿了抿唇,長公主能如此做,就是確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對呂家的做法,也是她喜聞樂見的。


    “殿下,您不用擔心,他的腿瘸定了。等他們家的人不情不願當那個奴隸,早就過了能救好的時間。”


    過不過的,她都讓它過,當初阿弟被他們害得差點瘸了呢。


    長公主一怔,似乎是沒想到呂南星會如此迴答。


    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對啊,她的血脈應該就和她一樣,愛憎分明。


    果然,這件事,到最後,呂家人也沒請到“神醫”去給呂三順治療那傷腿。


    呂老太哪裏願意,覺得國公府無所不能,卻不幫他們,再次想要去國公府門口哭訴,這迴被長公主的人直接架走,在小黑屋裏關了五日五夜。


    程氏因呂三順這迴帶來的麻煩,看清了這家人的尿性,加上長公主的事,對這家人也不想管了。


    找不到能將瘸腿治好的大夫,呂三順的腿最後瘸了。


    幸運的是一開始請的大夫算是不錯的,所以雖然瘸是瘸了,但沒有引起全身病症而死去。


    隻不過,如今他兩條腿都瘸了,站起來都不是太容易,也不知道將來還會不會繼續出去賭博。


    長公主沒有將人直接弄死。


    “那麽容易就讓他們死,豈不是便宜了他們?當年他們是如何對你父親的,如何對你和你阿弟的,難道不要都享受一遍嗎?”


    “殿下說的是。”


    長公主微笑看著呂南星那張每次出現在她麵前,都是中年樣子的臉。


    “祖母……很想看看你的臉。”


    這個孫女在她麵前總是隱藏自己。


    呂南星一怔,走出房間,到了井水邊,自己將水搖了上來。


    長公主看著孫女做這些事輕車熟路仿佛做了成千上萬遍的樣子,心裏已經不能用酸澀來形容。


    陽光透過山寺竹林灑在呂南星的臉上身上,周身微光浮動,當她將麵上的易容洗掉,抱琴幫她整理好了頭發和衣裳,轉身過來,展現在長公主麵前的時候,簡直驚為天人。


    長當年京城兩個最美的存在,一個是長公主,一個是程氏的母親,兩人從小就是手帕交,時常玩在一起,更巧合的是,兩人長得有幾分像,有時候兩人穿一樣的衣裳出去玩,見到的人都分不清二人。


    如今長公主見到眼前女子,不知為何,就想起了她那個早逝得手帕交。


    她也有幾分像她,當然也像自己。


    要不怎麽說京城很久沒有出現能賽過她們倆的美人了呢,那是因為她的孫女沒找到,手帕交的孫女和外孫女都長得不像她。


    呂南星雖然還穿著男子的服裝,但仍然美得,讓她想哭。


    長公主點頭:“這才是我孫女的樣子,才是我孫女的樣子啊!遺世而獨立。


    “殿下……”


    長公主緩了一口氣,說道:“能不能叫我一聲祖母?”


    語氣幾近祈求。


    馮嬤嬤也用十分祈求的眼神看著呂南星,仿佛在說,若是能叫一聲祖母,什麽條件都能答應。


    “祖母。”


    終於叫出來這一聲祖母了。


    那麽好的祖母,她為何不叫?之前是沒有確定身份,如今確定了,她當然要叫。


    呂老太那個惡毒老太婆如此惡毒,她還叫了十幾年呢。


    承恩伯世子的毒已經解了,呂南星也打算離開京城了。


    “怎麽就要離開?不能不走嗎?你其實可以什麽都不做。”


    長公主不舍得剛認迴的孫女就離開,可是……也許她還不夠了解她,但孫女的性子倒是有幾分像她,堅強,固執,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


    她也不願意阻礙孫女的決定。


    呂南星的眼神堅定,她如今無需依附任何人,是她最希望成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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