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資源少,特別還重男輕女,不爭不搶沒飯吃,不僅要和姐妹搶,還要和兄弟搶。


    所以若真要搶,這個蜜罐子裏長大的姐姐還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你有什麽事?”


    呂香珠直接問道。


    見呂香珠語氣不善,蕭奕詩可沒有什麽多餘的話說:“明日祖母就要迴來了,你有什麽表示的?”


    “什麽意思?”


    之前她迴來,父親母親都給了她很多東西,不僅有銀子,還有頭上戴的身上穿的,各種金銀珠寶亮瞎了眼。


    為何祖母迴來,她就要有表示?難道還要將那些財寶給她?


    蕭奕詩鄙夷又自嘲——她到底為什麽會覺得,這個人會占據她的位置?如此的上不得台麵,眼皮子如此之淺,靠什麽取代她?


    這些日子的陰鬱一掃而空,她微笑道:“祖母缺什麽呀?難道你還想給她銀子不成?當然是孝心啊!”


    “明日我會親自做一份甜點給祖母,妹妹也可以做別的,你拿手的擅長的,到時候祖母一定高興。”


    呂香珠神情一鬆,就高興起來:“好!”


    做吃的,她不相信一個從小在蜜罐裏長大的人,能比她在鄉下總要幹活的強。她若是煮的東西好吃了,祖母一定會給她很多見麵禮的。


    想想就要流口水。


    呂香珠無意識吸溜了一下,蕭奕詩當即打了一個寒戰。


    二人相約第二天一起去廚房,一大早蕭奕詩就過來找呂香珠。


    “妹妹從前做過吃的嗎?”


    “當然。”


    自從經過昨日,呂香珠就對蕭奕詩起了隔閡,她認為蕭奕詩這個人無利不起早,所以每一句話都是別有目的的,比如此時此刻,問她這個問題,大概是想偷師吧!


    蕭奕詩看著呂香珠頭上如昨日般不相上下的發飾,笑容不減。


    “妹妹今日真美。”


    “姐姐也是。”誇她美,她當然高興,也不吝嗇讚美對方一句。


    沒有多少話,二人間已經隱隱擦出火花。


    程氏的芍惠苑,汪嬤嬤說道:“今日大姑娘一大早就去找二姑娘了,老奴就說夫人不必如此擔心,姐妹之間就是要互相熟悉,吵嘴也是很正常的,越吵就越香。”


    程氏歎了一口氣:“哎,希望如此吧。”


    可他們不是真的姐妹。


    老國公夫人莊氏會在午後迴到。


    她已經在路上吃過午飯,這個時候才進到城裏,還嫌國公爺太慢了,耽誤她看孫女。


    國公府的門口此時已經站滿了人,除了親自去接老夫人的國公爺,其他人幾乎都在門口了,包括忙了一上午的蕭奕詩和呂香珠。


    莊老夫人由兩個嬤嬤小心翼翼地扶下車來,她身著絳紫色牡丹紋褙子,羊脂玉發髻將頭發盤起,梳得一絲不苟。整個人看上去雖然已經有了些歲月痕跡,但依然能看出年輕時驚豔的模樣。


    她的每一步既鬆弛又顯得沉穩有力,舉手投足都彰顯了她的風韻。


    呂香珠看呆了。這個人,竟然是她的祖母?比起自己的祖母,不,比起呂老太太,眼前人可完勝太多。


    她沒想到一個老人可以美成這樣。


    她微微張口,直愣愣的看著莊老夫人。


    老夫人也看到了她,離她還有五步遠的時候就叫住了她。


    “這就是我的孫女吧?快快進來。”


    老夫人上前就握住了呂香珠的手,蕭奕詩的笑臉僵住了。


    祖母居然沒有看到她,更可怕的是,或者看到了,但沒理她。


    她正失落的時候,莊老夫人也朝著她揮了手:“詩兒也趕緊進來,你們倆好好和我說說話。”


    蕭奕詩快步跟上。她敏感了。


    當然,老太太也有其他孫兒,但都是男孩,此時見大哥家的女娃得到老太太的青睞,二夫人和三夫人恨不得生的都是女孩,隻可惜,他們隻有男孩。


    蕭奕詩見老太太並沒有冷落她,心中已經大定:“祖母,今日為了迎接您迴來,我可是給您準備了驚喜。”


    蕭奕詩話中難得帶有嬌嗔,將老太太逗得樂嗬。


    老夫人笑眯眯道:“噢!那我可要拭目以待啦!”


    “祖……祖母,孫女也準備了給您的驚喜。”


    呂香珠也學者蕭奕詩的樣子。


    在她看來,蕭奕詩就是矯揉造作,平時說話正兒八經的樣子,裝足了氣派,到了祖母麵前,就嗲聲嗲氣。


    原來她是這樣的京城第一才女。


    也不怎麽樣嘛。


    莊老夫人的驚喜溢於言表,比剛剛聽到蕭奕詩有準備驚喜時還高興三分:“噢!珠珠也有準備驚喜給祖母啊?祖母多謝你們了,哈哈哈!”


    二人便一起去了老夫人的鬆延堂。


    當然,國公夫人和二夫人三夫人也一同去了鬆延堂。隻是老夫人和她們寒暄幾句,就說自己舟車勞頓累了,讓她們先迴去。


    今日她就是想和她的親孫女培養感情的。


    她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真是心疼極了這個孫女。也知道了國公府的安排,所以也保持了一碗水端平。


    蕭奕詩說道:“祖母,孫女兒先去廚房拿食盒。”


    見蕭奕詩行動了,呂香珠當然也坐不住了。老太太隻有一個肚子,她們倆做的都是吃的,萬一對方先拿了過來,老太太吃飽了,哪裏還能吃下她的?


    她也附和道:“祖母,孫女兒也去廚房拿食盒。”


    不過,她看了眼丫鬟——為何不讓丫鬟去?她剛要開口,見蕭奕詩已經出了院門。


    她當即追了上去。對方狡猾得很,她怎麽做,自己就要怎麽做,沒錯的。


    二人便一前一後的從廚房將一直溫著的吃食裝進了保溫食盒裏,由丫鬟拿著,返迴鬆延堂。


    一路上,呂香珠一直搶著走在蕭奕詩的前麵。


    蕭奕詩雲淡風輕。


    於是,呂香珠就首先將食盒展現在了老太太麵前。


    “這是我做的銀耳羹,祖母您嚐嚐。”


    銀耳羹這樣精致的東西,她在西北沒見過,是她在國公府才吃上的東西,第一次吃就愛上了。


    那天她看了蕭奕詩在廚房的動作,發現她竟然做的是銀耳羹,那麽自己也做銀耳羹,正好會。


    正好在對比中實現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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