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還能停靠岸邊,背米袋下船的時候是可以拚一拚的,但人家肯定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即使有機會,他們也不能等這個機會,因為若等不到這一步,他們也許一刻鍾後就會被丟下河。


    上一世,她跟爹爹走商的時候是學過鳧水的,可那是小時候,且那時候就沒怎麽學會,加上秋季夜晚的水必然是寒烈刺骨的,怕是沒有被淹死,也被凍死了。


    “你會遊泳嗎?”呂南星問阿立。


    阿立搖頭:“我隻會跑步。”


    可若是單純躲起來,萬一被人找到,那可能會是一劍了結,呂南星摸了摸身上帶的幾包毒粉。


    總共六包毒粉,但她不知道對方有幾人,若是加上船工,那她的敵人太多了,毒粉不夠用。


    看著已經換完的米袋,呂南星掃過門口的管事。


    糟糕,他要醒了。


    呂南星火速來到門房麵前,拿出一包藥粉,讓對方吸入,他的手當即沉了下來。


    如今的情況已經由不得她多想。


    她也想與裏頭的奴隸合作互救,歸根結底,她還是個心軟的人,這些人沒有害她,她也不能將人趕盡殺絕。加上她本是想依靠大家的力量一起逃出去,敵人人數多,她一個人鬥不過。


    今日那揭發她的人能聽到她的話,其他人也多少都聽到了,是他們不想主動爭取逃跑的機會,就不能怪她不管他們了。


    確認那人昏沉過去,呂南星示意阿立離開。


    他們不敢說話,隻能暫時找個地方躲起來。


    她的藥粉隻是會讓人睡過去,那人醒來不會發現他被下了藥,隻是,始終是少了兩人,遲早會被發現。


    左顧右盼的移動間,她撞到了一人,登時心中一驚,慌亂間看清來人:“蕭——”


    “蕭”字出口,她緊緊捂住嘴巴。


    果然是她。


    蕭瀾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呂南星才反應過來,她現在的模樣不是第一次見到蕭瀾時的模樣,她還能叫出對方的姓,難怪被人識破。


    “跟我來。”


    呂南星直覺蕭瀾是特意來找她,定然不會是要殺了她。


    “下麵有一條小船,你們從這邊下去,輕一些,船上有船夫,明日你就能迴到凜中,上頭有包袱,裏頭有吃的。”


    說到這兒,呂南星才覺自己的肚子已經餓得沒了知覺,難怪渾身無力。


    說著,蕭瀾將她腿上綁著的袋子取了下來。


    呂南星大驚,那是她之前偷偷卷起綁在左腳上的有字的米袋,是證據,經她一番操作,乍看之下無法看出。


    她快速看了眼蕭瀾,被他發現了,好在對方沒追究。


    蕭瀾將袋子收起,就用繩子將呂南星綁著,放了下去。又同樣操作放下了阿立。


    當雙腳觸碰搖晃的小船地麵時,她還覺得毫不真實。小船的離開沒有引起大船的動靜,兩船越來越遠。包裹裏有一件披風,江風凜冽,她是想給阿立,但阿立堅持不要。


    於是她趕緊披了起來,瞬間將寒風都擋在了外麵,二人吃著包裹裏拿出來的糕點,就著水,舔舐著幹裂的唇。


    呂南星雖困,但一夜無眠,就這樣在船艙裏坐著。


    太陽升起前最黑暗的時刻,她終於看到了碼頭。


    那一刻,她雙腿是軟的,當她踏上岸邊緊實的,不會搖晃的土地,心裏懸著的那把刀終於落下了。


    抱琴在呂南星出門後一個時辰都沒見人迴之時去了謝府。


    謝敏山立即派人找尋,但又不敢報官。他在凜中久了,知道碼頭和官府之間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的,而且他有自己的人手,在碼頭找一個人應該不難。


    說不難的事,卻是找了一天也沒找到,直到夜幕降臨,直到城門關閉,直到碼頭的忙碌暫時消失……


    一開始他們隻在碼頭找人,到後來東南西北幾個方向都發動人去找了。


    抱琴焦急的在謝府的花廳踱來踱去,她也想出去找,但謝夫人勸著讓她留在謝府,以免呂南星迴來了她又丟了。


    過了一晚,謝府派出去找呂南星的人沒有找到她,其實有人看到了,隻是與抱琴對她衣裳的描繪不一樣,所以沒認出來。而且如今身邊跟著阿立。


    阿立剛上岸就想離開。他還要去京城告禦狀,不能在此耽擱太久,恩人的救命之恩隻能來日再報了。


    他謝了呂南星,後者還沒開口,他就跑出了一段距離。


    “你等等,快停下,前邊危險。”


    呂南星一邊喊一邊追,聽到呂南星讓他停下,他才停下轉身。


    呂南星猜抱琴一定是在謝府,便直接叫了輛馬車,去了謝府。


    “娘子,你迴來了……”


    看到呂南星那一刻,抱琴的眼淚止不住的流。


    “好抱琴,別哭,我迴來了。”


    “謝世伯,的確是發生了一些事。”


    呂南星將事情和謝敏山說了。


    在這件事上,她隻說了管事將人認錯害她上了船,並沒有說米袋上有字和換米袋的事,更沒說她懷疑那些米就是朝廷派發給肅寧府軍的軍糧。


    凜中水太深,她也擔心謝敏山知道了太多會惹上麻煩。


    而邵仁通這邊,她也希望對方能晚一些出發去肅寧,她得先迴去和淩展說這件事,最好能先解決,或許,這就是這麽多年凜中的米糧進不了肅寧的原因。


    完成交代,呂南星帶著阿立迴了客棧。


    謝敏山一直想說服呂南星住在謝府的客院,但呂南星覺得她要做的事很多,還是住客棧更方便些。


    她給阿立點了一大桌子菜,想起了當初請傻柱吃席的日子。也不知道傻柱如今如何了?有沒有見到淩展,淩展有沒有帶人剿匪。


    阿立在小船上的時候,呂南星給他吃了一些東西,可是現在還是很餓了。


    雖然他有些拘謹,但也很快吃完了盤中餐。


    “我是肅寧人。”呂南星為了阿立放下戒心,主動告知她是他是老鄉。


    在船上呂南星問他為何會到凜中的時候,他麵上痛苦,她也不好再問。


    知道呂南星也是肅寧人,阿立就不太願意說話了,呂南星便猜到他不是一般的乞丐,定是最近遇上了什麽事,逃到這邊的。


    “我不是寶鵝縣的,也不是什麽高官大戶人家的子弟,你可以放心。”


    呂南星不是想多管閑事,她同情弱者,但她自身難保,讓她想伸出援手的原因,是她發現這小夥子跑得特快。


    是的,她想過,她不會武功,沒有背景,太多缺點,如果要逃出侯府一定需要一些能人幫忙。


    跑得快真是一個她很羨慕的優點啊!


    “但,或許我能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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