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呂大順多生幾個,他們就可以賣呂大順的孩子,而不是老二的。她又想到了她那苦命的女兒柳兒,若是沒有被帶走——都怪——


    呂老太隻好答應,若是賣了呂香珠,不僅少一人吃飯,還能重新讓兒子開鋪子,便也不覺可惜。女兒本就是賠錢貨。


    呂老太第二天就開始到鎮上去找媒婆,看哪個大戶人家想要小妾。二人這邊計劃著,沒想到王梅心裏也有小九九。


    大伯原來不是娘親生的,大伯會是什麽人家的呢?什麽人家能長出大伯的模樣?


    呂老太覺得呂大順可能是呂老頭和其他女人的種,王梅可不這麽認為,那兩人絕對生不出大伯那模樣。


    如果大伯是富貴人家,那麽呂南星和呂冬冬不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了嗎?她要怎麽做才能接住這富貴?


    常勝侯府,呂南星的身體好了些,她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從前看的藥方小冊子,直覺還是得趕緊寫下來,萬一哪一天她出了意外,腦子撞壞記不住了怎麽辦?


    想到就做。


    “抱琴,給我準備筆墨。”


    “娘子,待我去庫房領一些。”


    很快,抱琴就從庫房迴來了,卻是兩手空空。


    “娘子,李嬤嬤不讓我們領紙墨,說我們不需要這些。”


    李嬤嬤——她想起來這麽個人。


    這人是淩展的奶娘,說是老夫人擔心兒子辛苦,特意派在他身邊,幫她管理後院庶務的。


    “她可不好惹,不如還是出去買吧。”


    抱琴應下,悄悄從上次那個能賄賂的門離開。


    不久後她就迴來了,從同樣的門進入,她正想感慨一聲娘子說的法子果然不錯,有錢能使鬼推磨,就見一中年胖婦人麵色不善迎麵而來,後頭還跟了兩位粗使丫鬟。


    李嬤嬤在離她五步前停下,吩咐那兩個丫鬟道:“此人偷了府裏東西,快將人拿下!”


    “什麽?是說婢子嗎?李嬤嬤,您誤會了,這是婢子剛買的。”


    “常勝侯府什麽時候準許一個奴仆私自出府?你定是偷了東西,故意到門口旁走一圈,是也不是?”


    李嬤嬤語氣鏗鏘,擲地有聲,讓人無力與之對抗。


    “這真的是婢子剛買的呀,不信您問這位守門大哥,他看到我空手出去,滿載而歸的。”


    守門的侍衛可不敢承認他私自放人出去,忙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放人出去。


    “你——”


    若是沒有當場被抓包,侍衛可以看在給了打賞的份上不說出去,但這已經被抓包了,隻能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你還有什麽話說的?”


    沒等抱琴再辯駁,李嬤嬤的人就已經將她捆了起來,嘴巴也塞了起來。


    左等右等不見抱琴迴來,呂南星惴惴不安,便出了院子尋去,首先就去了她們常進出的門房。


    她將幾顆銀角子遞給守衛問抱琴是否已迴,守衛便告知了抱琴下落。


    於是呂南星朝著李嬤嬤的院子走去,走到半路,她折迴前院去了呂冬冬的院子。


    “冬冬。”


    “阿姐,你來了!”


    “嗯,冬冬,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我要去救抱琴,若是我半個時辰還未給你捎信,你就去找……”


    找誰?誰可以幫他們?


    呂南星突然感覺到了舉目無親的孤獨。找淩展嗎?他估計很聽奶娘的話,找劉伯嗎?劉伯進不了內院,而且,他的雙腿也不方便,再說,李嬤嬤不會給一個地位低下的人麵子。


    所以,原來她誰都找不了,而她是如此弱小,連自己的丫鬟都護不住。


    “姐?”呂冬冬似乎讀懂了呂南星的想法,他說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沒聽到,好好休息知道不?”


    她出了呂冬冬的門後,對自己來找他十分懊惱。冬冬還小,且傷還未好,如何能幫她?她不夠強大,不僅救不了在乎的人,還隻能給他們帶去不安。


    於是她自己去了李嬤嬤的院子,她的院子雖然不大,但卻有主子的規格待遇。


    呂南星剛進來,就見抱琴臀部血淋淋的,整個人趴在一張條凳上,像是沒了生機,卻在看到她進來的那一刻,嘴角上揚了一些。


    呂南星的眼角當即紅了,想要衝過去將這個與她相依為命的丫鬟抱起,然後衝破一切桎梏離開這個地方,卻被一個五大三粗的丫鬟攔了下來,


    “李嬤嬤,請問抱琴犯了什麽錯,要讓她首次懲罰?”


    李嬤嬤不屑的撇了一眼呂南星:“呂姨娘,你就是這麽跟我說話的?你不知道我是侯爺的乳母嗎?上來就直接問,鄉下來的果真是不懂規矩。”


    “李嬤嬤想讓我怎麽做?”


    “侯爺都得尊稱我一聲乳母,你隻是個賤妾,見到我也應該跪下行禮才是。”


    呂南星皺眉:此人上一世在她才進府的時候,並沒有給她多少為難,她猜定是那時候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方不常見她,加上她身份低,她並沒有將她放在眼裏的緣故,而這一世,情況不同了。


    呂南星看了看周圍站著了十個丫鬟仆婦,個個都比她壯實,她拚了命也許隻能幹翻一個,而抱琴已經奄奄一息,她投鼠忌器,似乎別無他法。


    她就是個賤妾,雖然李嬤嬤是奴,但在侯府也是超然的存在,連侯爺都敬著她,她一個不受待見的農家女,又哪裏能抗衡?


    呂南星咬咬牙,跪了下來:“請李嬤嬤原諒抱琴一次。”


    “抱琴偷了主家的紙,按照京城侯府的府規,是要挨板子的,所以剛剛我已經打了她三十板子,你現在領她迴去,你也要記著,就算你是姨娘,也是侯府的奴,要遵守侯府的規矩,不該拿的東西不要拿。”


    呂南星麵色唰的一下白了。


    李嬤嬤指了指桌上放著的筆墨紙硯:“這些都是她偷的,說是拿,隻是我們這些規矩人家都習慣體麵,即使是對下人。”


    “還有,你做的事萬萬不能丟了侯府的麵子,聽外頭的人說,你時常穿著花枝招展的出去,不知你出去是做什麽?你將侯府的臉麵放在哪裏?”


    “侯爺還未娶妻就讓你迴來,已經是不合規矩了,你若是再出去,那更是不妥,今日開始你就老老實實待在侯府,我親自教你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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